井底
井底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大悲咒》 —————————————————————————————————— 黑暗...黑暗,那是一個沒有光明的枯井,深到我無法向上爬,更無法呼救求援。壓抑、窒息、徬徨、恐懼,內心的負面情緒幾乎把我佔據,我不曉得為什么我會困在此地,更不知道如何逃離井底。 光明...光明,我似乎在夢中見到過,很久以前,我也曾經目睹過光的存在,但現在,圍繞在我身旁的除了潮濕的空氣外,只剩下永無止盡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冷空氣匯集成一根根尖刺,毫不留情地刺擊著我的胸口,我無法躲開,只能默默承受。 我靠著濕漉漉的墻壁旁,雙腿彎曲,面色茫然地凝視著前方的男人,男人專著破爛的衣物,滿臉鬍渣,身材消瘦,死氣沉沉地玩弄著地板上的石塊,發出令人煩躁的「咚咚」聲。 男人名叫范文正,自從有意識時,我就發現跟他困在同一個空間了。 「你...有家人嗎?」我瞥了一眼他的身材,雖然體格消瘦,但身高明顯比我高。 「有,我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狗段恼ь^看了我一眼,嘆口氣說道。 「老婆不在了?」我瞇起眼睛,語氣平淡地問道。 「不在了,癌癥走的?!狗段恼拖骂^來,一滴滴淚珠灑落在黑暗之中,顫抖的語氣顯漏了他的悲傷?!杆篮笪艺娴牟恢涝撛趺床藕昧?..我還得照顧兩個孩子...我一直提醒著自己,但始終無法...無法從這種情緒逃脫出來?!?/br> 「節哀?!刮覔u了搖頭,繼續面無表情,抬起頭凝視著井口。 「我很想就這樣一走了之,但它不給我機會?!狗段恼诿婵奁?,手掌上沾滿了淚珠,身體隨之顫抖?!肝抑暗拇_犯了很多錯誤,都是老婆扶持著我走出來的,現在她不在了...我又逃脫不了這里?!?/br> 我吸了一口氣,無視范文正的言語,繼續默默觀察井口的動靜。 直到,我注意到...在遙遠的洞口,有一絲「光」的存在。 那是一縷細微的光亮,猶如夜空中閃亮的星塵一樣,稍微照亮了黑暗,也帶來了僅存的溫暖。 我轉頭看了眼正在哭泣的范文正,皺了皺眉頭,瞬間想起了某些事。他有家人要照顧,而我沒有...他還有孩子要養,孩子不能離開爸爸。我低頭喘著氣,一個大膽的計畫浮現腦海。 「你必須出去?!刮艺酒鹕韥?,拍打了一下井壁,低語道。 「???」范文正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讓你出去的?!刮抑钢戏降木?,緩慢地說道。 「你在...說笑吧?」范文正露出苦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肝以缇头艞壛?,那么深的枯井,怎么可能出的去...」 「你他媽還是男人嗎?!」我舉起右腿,用力地踹了他的胸口一下,憤怒地吼道。 「???」范文正被突如其來的衝擊下了一大跳,他靠在墻邊,用手按壓著受到衝擊的胸口,瞪大眼睛。 「老婆老婆老婆...從你進來這里時一刻也沒停歇過,cao你媽的!你老婆是怎么慣出你這個窩孬廢的?!」我前進一步,用力推了他一下,脹紅臉吼道?!溉绻憷掀胚€在世,看到你這鬼樣子,她不朝你發火??????你是個男人嗎?不是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嗎?盡說些喪氣話,cao你媽的!」 「嗯...」面對我的指責,范文正也沒發火,只是默默低下頭,露出羞愧的神情。 「我他媽跟你不一樣,我沒有家人朋友,我什么都沒有...」我緩緩蹲下身來,直勾勾的瞪著范文正的眼眸,壓低聲音說道?!杆晕視湍愠鋈サ?,無論用什么方法,你必須嘗試,為了你自己,為了兩個孩子,更為了你在天上的老婆?!?/br> 「怎么做?」范文正的心思明顯動搖了,他站起身來,瞪大雙眼,細聲問道。 「我當你的墊腳石,至少能高一些,離井口更近一些?!刮遗吭诘厣?,朝著范文正點了點頭。 「這...不好吧?!狗段恼櫫税櫭碱^,緩慢地說道。 「為了你的老婆...你必須這么做?!刮矣昧η么蛄艘幌碌孛?,扯開嗓子怒吼道?!笧榱四愕暮⒆?,你必須出去,這就是我的職責,我人生的意義...」 「...」范文正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在原地豎立了一會兒后,握緊拳頭,咬緊嘴唇,踏了上來。 「他媽的...」在范文正太上來的一瞬間,我的背部感受到劇烈的衝擊,我忍著疼痛感,用力用我的手臂撐著地面,屏住呼吸,強迫自己撐住,將范文正送到更高的井壁之上。 「成功了...」過了幾十秒后,范文正成功掛在了井壁上,但仍與高聳的井口還有一段距離。 「一分鐘吧?!刮揖従徴酒鹕韥?,原本沉重的背部變得輕盈了許多,我站起身來,抬頭看著如同「壁虎」般攀爬在墻壁上的范文正,用手指輕輕敲打大腿,默默數著。 「呼呼呼...」隨著時間流逝,攀爬在井壁上的范文正即使用盡了全力,也僅僅爬到枯井的一半而已,他汗流浹背,滿臉通紅,逐漸失去了體力...「砰」的一聲,重新跌落到了井底,我的腳邊。 「啊...啊...」范文正面露痛苦的神情,趴在地上呻吟著。 「有時候,只能這樣?!刮衣柫寺柤?,從地面上撿了一塊堅硬的石頭,蹲下身來,冷冷地盯著掙扎的范文正,朝著他的頭部,高舉石頭。 「砰」、「砰」、「砰」數聲巨響劃破枯井的寧靜,隨著石塊不停敲擊,范文正的頭部猶如被鑿開的西瓜一樣,鮮血、rou塊、腦漿和大腦組織一併噴涌而出,伴隨著本人的尖叫聲,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直到范文正完全沒了動靜,他的腦袋被硬生生敲開了一個大洞,我用顫抖的手舉著沾滿鮮血的石塊,不停喘著氣,溫熱的血液灑滿我的臉部,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狹窄的井底。 「再50個吧,至少高了一些?!刮胰拥羰瘔K,將范文正的尸體拉到井底正中央,跨步踩了上去,瞇起眼睛,凝視著上方洞孔的一屢屢「光亮」,喃喃自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