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是被棄若敝屣般的存在。
她用力搖著頭,卻仍沒言語。 「那個……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啞巴?!?/br> 舒又暖低低嗯了聲:「所以呢?!?/br> 「你聲音很好聽,也長得很好看。還有,那天砸到你真的很抱歉?!?/br> 他是情竇初開得少年,話說得忐忑,一如他驚滔駭浪得內心。 腦子沒來得及轉過來,舒又暖獃愣了許久。 這遲來的道歉,還有夸獎都顯得生澀不已。 「謝謝你,」她頓了頓話,「還有,沒關係?!?/br> 像是害怕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焦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我會保護你的!」 這句話聽在舒又暖耳里顯得嘲諷至極。 一個學校的混混頭子,現在跟她說,會保護她。 當初她會被罵啞巴,也是多虧了焦濁?,F在這個人卻說,要保護她? 她掙開了焦濁的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當初是你害我被傷害,難道你忘記了嗎?」 焦濁當然沒忘,但是他笨拙的不知道如何去解釋這件事情。 「還有,別再整天游手好間的到處打架了,自甘墮落……不會有好下場?!?/br> 舒又暖扔下這段話,走得瀟瀟灑灑,權當焦濁今日不過是一場瘋。 ……多想為自己狡辯幾句。但是他又能說什么呢?是他自己讓自己走到如今的地步,是他自己放棄了自己選擇當混子。 他看著剛才握著舒又暖手腕的掌心,復而攥緊,暗暗發自內心,告訴自己: 他,焦濁,要改變,要成為能追得上舒又暖,與她并肩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是個遭人唾棄的混混。 又重新換了一捲繃帶,焦濁漫不經心的往回家的路走,但恍惚的兜兜轉轉卻讓他下意識又回到那幢房屋前。 他早已習慣站在這里等路燈一排排亮起,習慣靠著電線桿仰望那窗子。 今天,客廳的燈也是亮著,是四個人和諧的一同坐在餐桌前,其樂融融的模樣。 他仔細瞧了瞧,卻沒見到舒又暖的身影。 焦濁原本以為自己找錯地方了,卻聽見屋內傳來聲音:「舒又暖!」 是個中年婦女的嗓音,尖厲無比,語氣中帶著不滿:「被慣壞的野孩子,沒半點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咒罵聲低了下去。 舒又暖雙手捧著碗,低著頭,道了聲歉:「媽……」這懦弱的姿態,他熟悉不已。面對著自己母親時,他亦是這般! 他的直覺果然一向都很準,舒又暖真的和他是一類人。 焦濁看著舒又暖這卑微的姿態,卻無能為力。 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多么希望這些家庭帶來的傷害可以由他一人承擔。 至少,焦濁希望舒又暖能夠是幸福的。 就讓這些痛楚與不幸,降臨在他一人身上,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就在焦濁走神之際,屋內的舒又暖仰首時,剛好看見屋外的他。 起初有些不可置信,由于目光沒盯著母親,她毫不意外又挨了一頓訓。 連她手里用瓷碗裝的飯,都被母親狠狠打碎在地上。 「舒又暖!你今天別吃飯了!」 好難堪。她真的很不喜歡被別人看見她如此狼狽得模樣。 更不想被知道,原來她在家里是被棄若敝屣般的存在。 自從轉到焦濁班上,她不知道被他看去自己多少不堪的模樣。 想到自己今天對焦濁得斥責,她忍不住笑出聲:她是怎么有資格對他說出那些話的?像自己這樣的存在,又有多少意義? ……她又想外婆了,也想徐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