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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沒有他的位子。 孫星烊看著眼前在床上交纏的兩具胴體,旁若無人地吸吮著對方。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第一次看見那對姊妹歡愛時的模樣。 那天因為到外地出差提早結束,買了當地人推薦的甜甜圈想帶回去給向若暮,還特地想到了姊姊,多買了一份。 在門口按著密碼鎖時,止不住嘴角的笑,因為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打開家門時迎接他的妻子。 門開了,卻沒有預期的身影,只有不尋常的嬌喘聲鑽進耳里。 姊姊帶了男人回來?還是……向若暮?不,不可能…… 孫星烊繃緊身子,腦袋空白一片,腳步緩緩移動至姊姊的門外。 房門開了條縫,那兩人也在挑弄著彼此的縫。 才瞥見不到一秒,孫星烊就迅速別開視線,頭也不回地衝出家門。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雙腳奔在一階又一階向下的樓梯,如同他的心一吋又一吋地下沉。 他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地,手里纂緊的甜甜圈已經糊成一片,腦中的思緒也凌亂不堪。 向若暮不是被姊姊侵犯嗎?但剛剛的畫面是怎么回事? 那兩人吻得濃烈,小舌在對方嘴里肆意地掠奪,雙方的胸乳在對方的蹂躪下被掐出不同的形狀,兩人的指尖都探進對方的身下,快速抽動著,勾出一絲又一絲yin穢的水漬。 原來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嗎?為了掩飾那姊妹倆的悖德,才跟他結婚? 原來向若暮并不是被姊姊侵犯,而是一直以來她們都是這樣的關係嗎?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不一樣嗎? 那他到底算什么? 震驚與困惑、心慌與不解……各種各樣的情緒席捲而來,孫星烊一瞬間喘不過氣,感覺胸口被狠狠地堵住。 低頭一看,張開的掌心承接的是從他眼里落出的淚。 他發現他自己在哭。 他不敢跟向若暮攤牌,也不愿放棄向若暮,他想著只要讓姊姊離開就行了,只要一切還能恢復原樣就夠了,只要他假裝不知道就好了。 而他終于盼到姊姊主動說要搬出去的那一天。 那晚,就是因為松懈的那一晚,酒酣耳熱,紅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腦袋昏昏沉沉的,覺得整個身體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后續他卻沒了印象。 等他清醒時,他發現自己全裸躺在姊姊的床上。 那白皙如陶瓷般光滑的胴體映入眼簾,即便他不到一秒就撇開視線,那精緻曼妙的曲線還是深深地烙在腦海里不肯離去。 后來的夜半時分,腦??倳蛔杂X浮現那個畫面、腳步總會不自覺踏出房間、視線總會不自覺往姊姊那敞開的門縫偷看一眼。 每當他窺探到的那道濕濡yin穢的縫,都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沒有半點進攻那城池的記憶? 他每晚要了妻子一次又一次,每次試著回想的同時產生的是強烈的罪惡感、每次攪弄的同時竄升的是隱忍的報復感。 他好幾次忍著沒說的是:姊姊的手指會比他的碩根還讓她感到舒服嗎? 他要讓向若暮沉迷于他填滿她的飽足、讓向若暮在纖細的手指進入時渴望更飽滿的包覆。 關于男人的自尊心緊緊攀附,他態勢兇猛地想讓那姊妹倆渴望他的武器,他信心滿滿地要讓那姊妹倆成為他的俘虜── 「你愛著姊姊吧?」 當他對著身下的妻子脫口而出時,他清楚看見向若暮眼里的顫動,還有埋在里頭的碩物感受到的緊緻。 即便向若暮沒有回答,她的眼神和身體早就說明了一切。 他終究還是輸了。 「星烊,下次我們帶日日一起去游樂園玩吧?」向若暮抱著手中的嬰兒,一手晃著孫星烊的手,笑得像個孩子。 孫星烊溫柔地將她頰邊的碎發順至耳后,揚起淡淡的笑,「嗯?!?/br> 他牽著向若暮的手走過公園,這里是她們姊妹搬出育幼院后曾經住過的套房樓下,姊姊得到贍養費之后,就把這間套房買下來了,至今都還留著。 向若暮吱吱喳喳講個不停,路過的行人無一不向他們行注目禮。 因為她手里用毛巾做的假嬰兒太顯眼了。 「星烊,辛苦了,喝杯水吧?!够氐教追?,向若曦將盛滿的馬克杯放在桌上。 孫星烊將懷中熟睡的向若暮置在床鋪上,細心地蓋上被子,再將她緊抱在臂彎的假嬰兒取下,放在她的枕頭旁。 「我不會再碰觸你經手過的東西,還有,除非暮暮說要見我,請不要再隨意聯絡我?!箤O星烊冷聲道,無視站在一旁的向若曦,步出那間姊妹倆共筑的愛巢。 向若曦待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桌上的那杯水,嘴角揚起淺淺的笑。 結婚前,孫星烊曾經在那間套房里和向若暮zuoai,就在她們姊妹倆的床上。 正在激情之時,他隱約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但向若暮表現得并無二致,銷魂的神情比往常還要迷人,讓他一下子就忽略那細碎的聲音,再怎么說,她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親姊姊面前跟別的男人zuoai吧? 孫星烊漫步在日暮之中,回想起往事,忍不住冷笑一聲。 事實證明,她們姊妹倆就是如此不尋常的關係。 對向若暮來說,他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呢?是追求她的舔狗?還是好cao控的玩具? 可如今,他已經沒辦法知道答案了,因為向若暮已經沒辦法再回到以前的模樣。 他走進超商,掃了一整排的啤酒,獨自窩在戶外座位一瓶又飲過一瓶。 每當見完向若暮后,他總是像這樣一個人喝著悶酒,被醉意醺昏的腦袋能夠暫時忘卻那段荒唐又不堪的過去,也能忘記自己曾經付出的愛有多么炙熱。 但酒這種東西是可以練的,他漸漸地習慣酒精的味道,漸漸地不太會醉了,漸漸地……又想起了向若暮的一切。 喝完啤酒后睡意逐漸涌上,孫星烊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家。 那個他和向若暮之前新婚時所安置的家。 等電梯的時候,一名婦人推著嬰兒車靠過來,孫星烊的寒毛倏地直起。 嬰兒牙牙學語,稚嫩的聲音鑽進他的耳里,他的背脊一陣涼,頸肩像是被人緊緊勒住無法呼吸。 他極輕巧地投去目光,嬰兒車里是一個頭戴粉色蝴蝶結的女嬰,渾圓清澈的大眼對上他的視線。 忽然一陣嬰兒的哭嚎,女嬰張開血盆大口,猩紅的眼睛流出鮮紅色的淚,尖銳的聲嗓震響耳膜。 孫星烊驚慌失措,整個人向后跌坐在地,連滾帶爬地衝回家中。 他抱著馬桶止不住地乾嘔,唾沫和淚水全都落進馬桶里面。 終于冷靜下來后,剩下的是全身無法克制地顫抖。 窗外欲盡的天光落了進來,殘陽掛在整片藍與橙漸層的天上,厚重的云朵逐漸吞沒僅存的光。 又要迎來黑暗,又要面對永無止盡的明天。 跟妻子分開快一年了,但他每日每夜還被困在那時三人無法切割的關係里。 蓮蓬頭的水流急衝而下,灑在孫星烊的身上,像是一場永無止盡的大雨。 到了明天,他還是無法游出這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