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若曦不只一次地想著，如果當年下著大雨的那夜，天使也帶走了她們姊妹倆的生命，那她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是不是就不會被彼此折磨得如此痛苦了？

    孩子沒了。

    meimei時常抱著一個用浴巾摺成的假嬰兒，對它唱著搖籃曲。

    「姊姊，你看，日日長得多漂亮啊?！?/br>
    「是啊，你看她的眼睛像你呢，我們暮暮多漂亮啊?！瓜蛉絷販厝岬貙eimei頰邊的發絲順至耳后，眼神沒離開過她。

    是從哪一步開始出錯的？是她一直餵meimei喝避孕藥導致她無法懷孕？還是她將她們從前zuoai常穿的紅色薄紗和情趣玩具偷偷塞進孫星烊的包裹里？

    但是……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不能忍受meimei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她也不能忍受meimei要嫁的那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男人應該都是蠢蛋、是垃圾，應該把目光都放在比meimei還要漂亮的姊姊身上！她更不能忍受meimei在那男人的身上總是擺出銷魂的神情！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之前那個晚上，meimei和孫星烊還未結婚之前，曾經留宿在她們姊妹倆的小套房，原本人在外的向若曦臨時被meimei給叫了回來，等她回家時，不知情的她就從門縫撞見meimei和孫星烊躺在她們的床上歡愛，她就直面著他們正在交歡的性器，一抽一插、一深一淺，meimei抱著那男人的脖子，越過他的肩膀，和站在門口的她對上眼。

    從前都是她被meimei弄到自己先去了，這是她第一次清楚看見meimei高潮時的模樣。

    雙頰緋紅、沾著水氣的睫毛，還有那半闔的雙唇微微顫動著，想喊又不敢喊出聲的模樣，嘴角流下貪婪的唾液，滑過白皙的頸側。

    她曾經跟meimei說過她不喜歡男人身上的汗水味，而meimei現在就在她的眼前輕舔著那男人滿汗淋漓的肩膀。

    被陽具緊緊塞滿的幽xue，涌出潺潺流水，往下滴落至后庭，直至沒入被單。

    那個她們每晚歡愛的被單。

    她盯著那幕，自己的下身也濕了。

    她知道meimei是故意的。

    她知道meimei一直都恨著她，恨著她曾經奪走meimei精心留存的處女膜，也恨著她曾經玷污meimei一直覬覦的那個少年。

    「找藍夜來當殺手好了?！?/br>
    當殺死老頭的那個計畫決定成行時，meimei從嘴里喊出的那個人名，讓她的心尖一聳，寒毛直豎。

    她沒有想到meimei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藍夜，她甚至以為meimei這些年來對她的折磨，就已經足夠讓她不再想起那個曾背叛過她的少年。

    尤其是，她發現meimei在跟藍夜重逢之后，那亮起來的眼眸。

    meimei表現出的舉止，都像是當年情竇初開、剛墜入情網的少女。

    她好害怕，害怕meimei就要丟下她奔往她的嚮往之處。

    所以她把藍夜約了出來，她甚至想要再使詐一次誘惑藍夜，但那當初懵懂脆弱的少年，如今已經成為一位堅不可摧的男人，鄙視地瞪著她。

    她在那一刻徹底明白了兩件事情。

    一件事是，藍夜還愛著向若暮。

    另一件事是，如果藍夜緊緊抓住向若暮，meimei也許真的會離她而去。

    她告訴藍夜，她是被老頭威脅才結婚的，老頭握有她的裸照，若她不配合就要散布出去，這件事被向若暮知道后，她很生氣想替姊姊討公道，沒想到連向若暮也被老頭伸出魔爪，兩姊妹都是被強迫著做不愿意做的事。

    「那個噁心的老頭！我要殺了他！」

    哭得淚眼婆娑的向若曦，在看見藍夜眼里竄起盛怒的火光時，揚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meimei原本的計畫是遇見藍夜后勾引他，讓他在她身體里播種，然后讓藍夜犯下過失致死罪，在他關進監獄時，她們姊妹倆就能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遠走高飛。

    可是向若曦不相信。

    她不相信meimei說出這段話時，眼里閃爍的光芒是為了誰、為了什么。

    她也不相信meimei說著「遠走高飛」這四個字的時候，腦海里想著的是誰。

    她必須得把藍夜從meimei身旁抽開，她要讓藍夜犯下更重的罪、關進更久的監獄，也讓meimei每天喝下她摻進不孕藥的茶。

    她絕對不能讓meimei的計畫得逞。

    藍夜如她所希望的被判了五年的罪，meimei如她所期盼的并沒有懷上身孕。

    但是，孫星烊卻出現了，眼里只有meimei的男人，又出現了。

    她知道meimei不愛孫星烊，也知道meimei的內心還在等著另一個男人。

    但是她也知道meimei不可能放棄孫星烊的偏愛和獨寵，也知道meimei即便忘不了內心那個男人也不敢去找他。

    她也知道，meimei需要從凌虐姊姊的快感中獲得自信、踐踏姊姊的身體來得到虛榮。

    可是她不懂為什么要結婚？為什么得走到結婚這一步？

    她決定假意遵從meimei的計畫，卻又暗中盤算著要如何破壞。

    meimei曾經警告過她，要她好好待著，只要等著孫星烊播種后、等著孩子出世后、等著他們離婚后，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完美的計畫。

    meimei說著這些話的神情神采奕奕，彷彿已經預想到未來的藍圖是多么美好。

    向若曦又開始感到害怕。

    害怕那披著婚紗的meimei是真的感到幸福，害怕孫星烊對meimei的愛最終真的融化了meimei。

    勿忘我？那朵花如今想起來都覺得諷刺，她覺得自己就像隻只能等主人回家的看門狗。

    當她提著行李闖進他們新婚夫妻的新家，見到meimei那般憤怒的瞪視，她就覺得全身一陣激靈，迫不急待想跪在meimei的身下。

    她能夠加入meimei和孫星烊之間，是她始料未及的，就如同當初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被meimei控制得如此徹底。

    孫星烊是一根優秀的按摩棒，她甚至天真地想，也許他們真的能這樣三個人過著天倫之樂也說不定，她有能夠滿足她生理欲望的玩具，還有能夠填滿她心理渴望的被控制欲。

    她逐漸被自己的貪婪掌控了一切。

    「寶寶睡……快快睡……外面天黑又風吹……寶寶睡呀快快睡……」

    meimei低喃的歌聲回盪在她們的房間，鑽進向若曦的耳里。

    「暮暮，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顾p撫著meimei的發絲，低頭虔誠一吻，淚水也自眼眶墜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br>
    她的嘴角，緩緩揚起弧度。

    「因為我是姊姊啊?！?/br>
    那是，屬于勝利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