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所以,現在是要去晉陽嗎?”冬橋問道,似乎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雪夜紅梅朝死橋看去,這樣的關鍵性決定她如今不好直接拍板了。死橋似乎注意到現場氛圍突然安靜下來,他在死人堆里抬頭,看著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莫名有種周圍詐尸了的錯覺,讓他一愣。緊接著意識到似乎要讓他決定去不去晉陽,現在大家在等他的答案。 死橋輕輕地點點頭:“來都來了?!?/br> 都走到申州尋未果了,自然要去晉陽再尋了。 得到這個答案的雪夜紅梅恨不得當場就走:“走!” 好在有渡黃河將她拉?。骸鞍ァ?,再準備一下啊,別這么急?!?/br> “還要準備什么?”雪夜紅梅舉起手中的劍,“這不已經夠了嗎?” 死橋看著兩個人,幽幽道:“還能準備磨劍?!?/br> 眾人:…… 平日里若是有春橋,氛圍不會這樣奇怪,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總有她迂回的地方。 祝升不得不站出來,說:“得要跟盼說一聲吧,還要問問關于晉陽的情況,以及我們到底要帶多少干糧夠行程之類的……” 雪夜紅梅點點頭,說:“那先回客棧吧。冬,寫信傳消息給盼?!?/br> 渡黃河看著雪夜紅梅和冬橋并肩離開,不由走到死橋身邊,試探道:“……就這么,放任他們?說句不好聽的,雪夜紅梅現在沖動得不像話,做事很可能不帶腦子的?!?/br> 死橋點點頭:“你有什么辦法嗎?” 渡黃河聳聳肩,表示沒辦法。 死橋見狀,也學著渡黃河聳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 祝升站在他們旁邊,看到渡黃河和死橋朝自己看來,于是他后知后覺,也跟著聳聳肩。 死橋點點頭:“嗯,都沒辦法,那就隨她去吧?!?/br> 祝升回到客棧的時候,冬橋正拿著剛寫好的信出來,準備送走。周圍離這里最近的分舵還有段距離,最好的辦法還是抓只信鴿寄送給分舵,分舵會直接把這樣緊要的消息拎出來提前送達給盼。 看著鴿子飛遠的那一瞬間,冬橋忽然道:“如果那個時候,早些和盼聯系……會不會結局不一樣?也可能是一樣的……畢竟這里是申州?!?/br> 就算提前和盼取得聯系,保持往來。但是這片土地是豫州,皇權之下,江湖勢力都不敢那么明目張膽的地方。就算夜橋的人再快趕來,興許也只能趕過來給他們收尸。 “總覺得還有很多沒有做好的地方?!倍瑯蜉p聲說,這么多天來,他好像很難得說這么多話,連祝升都不禁愣住,靜靜地聽他說。 “如果早一些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如果不去招惹青鳳嶺的人……如果那日我沒有和春分別,會不會真的不一樣呢?!倍瑯蛲嵬崮X袋,他似乎想不明白個所以然來,將自己給困住,“我現在能做的,只有替她報仇,為她殺人了……” 祝升見他不再說話,滿臉惆悵,不禁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一時沖動,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br> 冬橋有些恍惚,他是想要責怪祝升的,可他還是搖搖頭,輕聲道:“……算了吧?!?/br> 沒人想要是這個結局的,可是偏偏是這樣,他連責怪誰的立場都沒有。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給春橋報仇了。 祝升也不再說話,他不知道要說什么。 先前送春橋回夜橋的時候,晚上趕路,白天睡覺,不知道是因為顛倒日夜的緣故還是心里上難受,他很難入睡,睡到一半又會迷迷糊糊醒來,看見春橋的棺材會忍不住難受。放空一切的時候會突然想起春橋的音容笑貌,好不容易入睡了又似乎在夢里夢見了春橋,可醒來后又忘得差不多了。 她就像一縷風,縈繞在他身邊,無法離去。 祝升在恍惚之間,忽然問裴煥生:“如果最后的結局就是死亡,那么為什么現在還要努力地活著呢?是要像這樣一直殺人,循環往復,不死不休嗎?這樣做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現在回想,祝升也覺得那日自己莫名其妙,會問這會的問題,似乎在探究他們當殺手這件事情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怎料裴煥生好像也很喪,淡淡地回應他:“人這一生,本身就沒有什么意義的?!?/br> 祝升記得,當時的自己微微詫異地看到裴煥生的神情,他似乎看上去也有些哀傷,只見他嘆了口氣,對自己說:“做你想做的吧。反正人就活這一次,只來這世上一回,做自己想做的吧?!?/br> 思及此,祝升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他想做的。他在夜橋呆了太久,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了。在遇到裴煥生之前,他的世界里除了殺人就只剩下夜橋的大家,他沒想過還要去做些什么。 可是那日和裴煥生再次分別,也許注定了是此生最后一面的時候,裴煥生讓他做祝升,而不是生橋。他只覺得有些恍惚,難以置信,又覺得有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感襲裹著自己。他竟然會有些動搖,又覺得這是在背叛夜橋,他實在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們打算明日出發去晉陽,大約三四日便可以抵達。 晉陽位于太行山以西,外圍是黃河,天然的山河之城,自古也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有著濃厚的歷史底蘊。在這樣的名城扎根,無異于在如今京城拉幫結派。偏偏青鳳嶺鋌而走險,一群原本由山賊強盜組成的幫派,發揚光大之后竟然成了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