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掘墳挖尸……”他詫異地看著她,整個人像是氣得在發抖,“人都死了,還要掘墳挖尸,不覺得有些過分么?你們夜橋的人,都這樣不講規矩、不講道理么?” “規矩?拿錢錢財,為人殺人。請問,這還不夠講規矩嗎?”春橋眨眨眼,不解道,“如今我們來申州,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涂北笙,究竟是真死、還是假死。至于你特意讓我們過來處理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他的氣焰像是被強行壓下去了,他微微皺起眉:“青鳳嶺那邊一直在找涂北笙,若是找上來了,得要個說法。屆時,究竟是找你們夜橋的麻煩,還是找買主呢?” “……拿了別人的錢,也不好意思‘過河拆橋’吧?” “言下之意是……你們要隱瞞買主,也要和青鳳嶺結仇?” “都是干殺人買賣的,什么規矩什么道理再清楚不過了,青鳳嶺若是在此事上為難我們夜橋,將來江湖上傳夜橋不守信用,這是要斷我們財路么?” “可那是涂北笙——” “刀劍之下,人有何異?無非是血rou之軀,難道天子之命真比庶人百姓高貴幾分?”春橋打斷他,她也有些生氣,哪怕祝升真的把涂北笙殺了又如何,在江湖上混,如果需要江湖人都像他家人一樣護著他,那他就應該好好待在家里別出來。 “你——” 春橋冷哼一聲:“我們見過的吧?!彼蝗粨Q了個話題,挑了挑眉,“前些天我們剛來申州時遇到的叫花子里面,你就藏在里面吧——若是我猜的沒錯,你其實不是莫初,而是他們所說的——‘沈墨初’?!?/br> 方才這人的臉越看越眼熟,結合他的表現以及“莫初”的尸體,她幾乎就能猜出來其實莫初也死了,如今和她眼前這位,則是那位真正的官家衙役“沈墨初”。 “你的行為舉止不像‘莫初’,他是個混混,但你太端莊,被逼急了也罵我不出,而且——還把人命看得很重?!彼UQ?,俏皮一笑,“那日你讓他們同我說太多了,不然我也沒這么快猜到。一群叫花子而已,怎么連‘莫初’和‘沈墨初’這種東西都要說給我聽,所以我猜,你是想讓我從這里知道:你其實不是官家人,只是借用了‘沈墨初’的名號,也就是官家調查驗尸的名號,將我們引過來。這樣我們再來找你時,一切都名正言順,你拿不出卷宗,我們也無法知道官家那邊究竟是怎么斷案的,也不知道他們認為死去的三個究竟都是誰——不過,你的計謀沒什么用呀?!?/br> “春橋……”他呵呵一笑,深知自己的確低估了夜橋,他原以為這群人只會打打殺殺,沒想到腦子也還算好使。 “你說得對,我是沈墨初。莫初他……也死了?!?/br> 春橋滿意地點點頭:“好的。這下問題來了。劉左肯定是死了的,莫初也死了,照你所說涂北笙也死了。那么我請問——梁燕去哪里了呢?你的來信上說,嗯——劉左有兩個親近的好朋友,一個叫‘莫初’,一個叫‘梁燕’。不過死的不是‘莫初’,而是‘涂北笙’??涩F在是,他們都死了……那么梁燕呢?其實是她還活著吧?” 她撇了撇嘴,看著沈墨初怪異的神情,她就覺得好笑,繼續說:“另外還有一點,生橋殺人,幾乎從來不會失手的。我們盼的情報,也是不會出錯的。所以究竟是為什么,梁燕沒死,死的卻是涂北笙?生橋總不至于老糊涂了,連自己殺的是男是女都弄不清吧?請問——能給我一個解釋么?” 盡管她已經看到了涂北笙的尸體,就算祝升真的殺了涂北笙,如今在沈墨初面前,她也不會主動承認這一點的。她得逼著對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沈墨初死死地皺著眉頭看著她,她這樣頭頭是道、條理分明,他幾乎是試探性開口:“那如果……涂北笙沒死,是我騙了你們呢?” 春橋“哦”了很長一聲,看上去很吃驚的樣子,可她眼里帶著笑意,她眨眨眼,搖了搖頭: “不。我要梁燕死?!?/br> 春橋瞬間站起來,往后撤了一步,沈墨初反應過來準備拔劍,劍身還未徹底出鞘,冬橋早就大踏步走上前將劍懟在他的脖子上了,叫他動彈不得。 “哎呀……我又贏一局。你的計謀不行,武力也不太行啊?!贝簶虻靡庑π?,“跟我說說吧,梁燕在哪兒呢?把你們都殺了——那么還有誰知道涂北笙死了呢?” 而且涂北笙的尸體早被拋到荒山野嶺去了。 “你們不會見到她的……” “還沒有夜橋找不到的人?!?/br> 春橋是個急性子,她其實不想這樣守著沈墨初,跟守株待兔似的等著梁燕過來。不過目前最好的辦法的確是這樣做,而且她確信沈墨初和梁燕認識。不過她不確定的是,梁燕是否會為了沈墨初而來找他們。 她看著被綁在一旁的沈墨初覺得乏味,冬橋那里還有個燙手山芋——青玉鈴鐺。她想,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后,得把青玉鈴鐺也給毀了。 沈墨初似乎也不在意梁燕來不來,他似乎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春橋覺得無趣,想和他繼續聊聊:“你看上去似乎很無所謂啊,確定她不會來么?” “她如果來了,該害怕的是你們?!?/br> 春橋疑惑地看著他,輕笑一聲覺得這只是個笑話:“嘶……其實我挺好奇的,為什么梁燕沒死,死的卻是涂北笙呢?生橋不會撒謊,他也不會殺錯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