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怎么了?心動了?鐵樹開花呀?!?/br> “總會要分開的。還是讓金州的雨,下得久些吧?!?/br> “你這人真別扭??傁胫腿朔珠_,不想著和人長久?!?/br> “我這樣的人,要和哪樣的人長久呢?”裴煥生嘆了口氣。 金州第二風流公子的名號并非浪得虛名,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有人說他比金喜厲害,身邊換人的速度比換衣的速度還要快。金喜身邊的人無論怎么換,都還有翹果兒。但是沒有誰會一直被裴煥生留在身邊。 對于這樣的浪子,沒有人覺得他會收心。 而對于祝升這樣的殺手,裴煥生和金喜都清楚,不可以接近,不能夠靠近。 他們都不是長久的人。 誰都不知道,明日的金州會不會放晴,祝升會不會走。 裴煥生只是希望,這場雨,這段陪伴,可以久些。 金喜看著裴煥生喝了雞湯后才離開吊腳樓,離開時忍不住對平又抱怨:“昨夜他淋了雨,你也不知道來看看?!?/br> 平又低著腦袋,解釋道:“您知道的,雷雨夜,主人心情不會太好,更想要一個人呆著?!?/br> 金喜愣了愣,想到裴煥生說昨夜祝升來了,于是他輕聲笑了笑:“看來,我們都還不太了解他。這幾日讓裴煥生休息會吧,時夜來了的話,讓他近日跟我來匯報事情吧?!?/br> 平又點了點頭,這位貪玩的小少爺難得正經了些,也就裴煥生無法管事的時候,他才會出手。 平又送走了金喜,回到二樓時,看到那位不走尋常路的祝升站在屋子里了。 平又識趣地沒有進屋,只是在外面等著,也在聽著里面的動靜。 祝升將裴煥生扶起來靠著床頭坐著,裴煥生怏怏的,卻還記著金喜的話,抬了抬腦袋。 “這是做什么?”祝升費解地看著他抬頭看橫梁的模樣,跟著抬起頭,還以為梁上有人,可是什么都沒看到。 “二月初二,龍抬頭呀,這一年才會風調雨順,是個好年頭?!?/br> 祝升想起昨天,金喜被他jiejie拉著回去祭白虎,不由道:“你們生意人,好像很信這一套?!?/br> “圖個吉利,討個彩頭嘛。做生意,沒人希望犯忌諱,到時候氣運犯沖,可就不太好了?!?/br> 祝升點了點頭,拉起裴煥生的手,握住了他手腕上的念珠,是溫熱的,很舒服。 “難怪你會戴念珠?!?/br> 裴煥生輕輕一笑:“那你呢,當初為什么想要我的念珠?” “因為我一直記得它?!?/br> 兩年前在涼州姑臧城見過,自此不能忘。 琥珀色的念珠在燭光下泛著金光。 裴煥生不得不問出那個問題,他本是不在意的,如今卻又好奇了。 “所以你,為什么一直記著我?” 祝升默了默,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許奇怪,為什么記得?當然是救命之恩了。 可他好像也忘不了這張臉。 他的確從未見過如裴煥生一樣漂亮的人。 被這樣提問,祝升自己也要搞不清究竟是因為什么了。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知道。但我總歸是要還你的恩情的?!?/br> 裴煥生挑了挑眉,釋然地笑了笑。 “那就是因為救命之恩了。真是難得——作為殺手,講情義的實在太少?!?/br> 祝升抿了抿嘴,他想,裴煥生說得沒錯,沒有殺手會講情義的。 祝升悶悶道:“裴煥生,我不講情義的?!?/br> 不過對你,有幾分特別而已。 興許是這張臉太過于漂亮,讓他記了這么久?;蛟S是那夜月色正濃,讓他被這張臉迷了心竅。 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報答裴煥生的。 翹果兒是咋咋呼呼跑進裴煥生的吊腳樓的,在一樓她沒見到平又,于是直接往樓上跑,見到站在門外的平又,正想著打個招呼,卻被平又先一步制止了。 翹果兒今日扎著辮子,一甩一甩的,開朗明媚。她驚訝地往后推了兩步,故作嬌嗔道:“呀,裴郎君在里頭白日宣yin呢?” 平又連連擺手,否定道:“翹果姑娘說笑了。里面是主人的朋友?!?/br> “哦——是祝升嗎?”翹果兒從金喜那聽過祝升的名號,近來和裴煥生走得近的朋友,也就是祝升了。她好奇地從窗戶邊探頭,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這位祝升是何方人圣。 平又不禁提醒:“姑娘可以直接進去的?!?/br> “嘿——忘了,我這就進去?!甭N果兒眉目彎彎,兩個酒窩顯露出來,添了幾分幼態。 翹果兒幾乎是蹦跳著走進去的,她手里的甩著用油紙包著的糕點,直接放到了祝升的手上。她這人就是這樣,不講什么大家閨秀,不識規矩方圓,太過于隨性。 她湊到裴煥生邊上,笑嘻嘻道:“聽金喜說你病了,我帶了些糕點給你吃,覺得干的話就喝點藥潤潤嗓子?!?/br> 祝升捧著糕點發愣,聽到她這話,只覺得奇怪:第一次見到把藥湯當茶水來潤嗓子的。 裴煥生先是道了謝,再跟祝升介紹道:“這是翹果兒,紅館一枝花?!?/br> “嘿,我現在第二了,不能算一枝花了?!甭N果兒眨了眨一只眼,俏皮道,“但也沒人敢稱第一?!?/br> 翹果兒看向祝升:“我知道你,裴煥生的新歡,祝升?!?/br> 說完,她就瞥見裴煥生驚訝的表情以及祝升一臉疑惑,她立即笑著搖了搖頭,很不真誠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這人沒分寸,講話隨心所欲了些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