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只見鐘鋒身邊的流淚猛男又從口袋中掏出銀行卡:“鐘頭兒,我也愿意再捐一些?!?/br> 安保事業群是鐘鋒一手創建,下屬也是他親自挑選,平時多有善待,因而他身邊的西裝猛男,各個對鐘鋒忠心耿耿。 他們自然是戴著有色眼鏡看連海,認為冥府府君不念舊情、小人得志。如今連海和自家boss貼臉開大,這猛男已然是上頭了,說什么也不能讓boss跌份兒。 越想越氣,猛男又從口袋里掏了些現金:“全給基金會了算逑?!?/br> 鐘鋒反而將他手里的錢推了回去,急道:“你現在還是臨聘亡魂,工資也不高,不是想攢錢報冥考培訓班,考個正式編制嗎?” 陰冥沒工作的亡魂實在太多,陰司冥府為了緩解就業壓力,提出“先就業再擇業”,還設立了“臨聘人員”這么個緩沖崗位——臨聘同樣需要考試,工資照常發,社保公積金按時繳納,但是只能和陰司冥府簽勞務合同,合同到期不再續簽。 亡魂如果冥考落選,先走臨聘的路子,再接著考本部門的編制,也不失為一種曲線救國的辦法。 “要是都捐了,你報的冥考培訓班怎么辦?更何況,遠的不說,沒錢了你這個月怎么吃飯?” 鐘鋒武人出身,向來不屑于那些虛與委蛇的場面之言;他這話簡單直白,像在控訴nhq基金會“逼捐”,在場一眾亡魂齊齊沉默,表情各異。 就連一直光風霽月的崔決都扶了扶眼鏡。 孟芒臉色隱隱泛紅,她很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迅速來了句:“心意我們基金會收到了,這錢你還是收起來吧,慈善本就應當量力而行?!?/br> 猛男掏出的冥鈔依舊沾著黑泥點,連海情緒微微起皺。 這撥來路成謎的冥鈔出現得越多,就越有利于追查,思及此,他公然和在場幾位唱起了反調:“孟芒君說得不錯,慈善當量力而行,這位同儕敢掏出善款,就說明他有這個能力。至于他如何吃飯怎樣生活,鐘鋒君大可不必擔心,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強將手下無弱兵,鐘鋒君的地盤,又如何會有吃不上飯的同儕?” 寥寥幾句,明褒實貶,嘲諷力度拉滿,就連季明月都聽不下去了,從旁小聲提醒:“府君?!?/br> 連海睨他一眼,目光像在給下屬的ppt挑刺:“季副你有話說?” 季明月都懵了:“海哥,不是……” “十,十什么?”連海提高聲量,“季副是想再捐十萬冥幣?” 連海的激將法,季明月根本get不到,臉上表情豐富得像個旺旺大禮包。 神經病??!海哥激進得不正常。 要不是周圍這么多大佬,他恨不得揪住連海那件上好的高定襯衣,問一句:海哥你是不是被盜號了? 連海挑眉看鐘鋒:“鐘鋒君,陰司還要加嗎?” 這是捐款,不是拍賣!怎么還玩起了“亡魂滯銷幫幫我們”那一套?季明月簡直是小烏龜喝涼水吃黃豆,憋一肚子氣。 一旁的猛男竟然還能從口袋里掏出冥鈔,摩挲著鈔票,頗為不舍:“鐘頭兒,我是真的一張也沒有了?!?/br> 鐘鋒握緊冥鈔,粗大的手指蓋住鈔票上的泥點,以陰沉臉色無聲回敬。 “府君,鐘君,二位不要這樣……”孟芒簡直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想要繼續打圓場,卻被崔決拉住。 崔決同連海一樣,脫了那件頗有體制內風格的夾克掛在臂彎,整只鬼顯得松快許多。他淡笑著,極其輕微地沖孟芒搖了搖頭。 舞臺上的移動燈光恰好打過來,射在連海和鐘鋒之間,像一道結界,幾乎下一秒就要被兩只鬼強大的氣場打成篩子。 “好,鐘君配享五星太廟,怕是連慶甲君都不會如此敞亮大氣?!边B海道。 在場亡魂無一鬼敢出聲——冥府府君如此捧殺陰司司長,此話若是真傳到酆都大帝耳朵里,鐘鋒麻煩就大了。 燈光移到連海臉上,半明半寐,他不動聲色地盯牢冥鈔,繼續道:“智能小組這邊,季副追加五萬?!?/br> 冥府府君從來沒有以退為進,只有強硬反擊。 季明月登時咳得震天動地。 連海、鐘鋒、孟芒、崔決,都是陰司冥府的大人物,哪一位單獨拎出來都夠喝兩壺的。四個boss加起來怎么著也得五百一千歲了吧,竟幼稚如斯。 合著這陰司冥府,其實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核心就是比誰愛演。 一念及此,季明月咳得更響了。 二十萬冥幣,季明月這條咸魚不吃不喝攢一年也攢不到。別的都好說,談錢的話是真傷感情,他額角浮出幾道青筋。 他鼓起了一點微末的勇氣,手不自覺地伸進口袋摸手機,想進【冥閃付】app看看自己那些大大小小的定存、理財加起來,能不能夠得上海哥一時逞下的口舌之利。 剛拿出猛男粉iphone,手機立刻“滴滴滴滴”地報出尖銳之聲,下方的玲娜貝爾掛墜左右搖晃,在海灘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季明月被鈴聲嚇的一個激靈。 等他真正看清屏幕后,才意識到事情有多么嚴重。 要么怎么說懶惰推動科技進步——由于經常摸魚劃水,不能每時每刻盯著孽海的動靜,季明月曾經想出過一個妙招。 他寫了個遠程鏡像程序,又封裝成app,從而把孽海辦公樓的視頻監控系統和自己的手機綁定。一旦有其他心懷不軌的亡魂進了辦公樓,前腳剛踏近門內,后腳警報就會自動傳到到手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