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連海樂了下,接著道:“說來也是奇怪,雖然蒲飛和楊云昊前幾天意外身亡,但桑非晚好像并沒有給他們發紀念活動的邀請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看不上這樣的暴發戶?!?/br> 他回憶起舞伴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盛著笑意,話語中滿是諷刺。 “桑非晚還挺愛憎分明?!奔久髟聦⒂竽嗝蛟谧炖?,總算嘗到綿甜滋味。 見連海若有所思盯住天幕,又問:“他還貢獻了什么獨家內幕嗎?” 連海頷首,停了須臾后努努下巴:“這幅《晚春》圖,他大概知道是誰畫的了?!?/br> 季明月拿蛋糕的手一頓。 “小谷子?!边B海報出個名字。 “谷知春?!?/br> 作者有話說 (1)致敬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里,小李子歪頭舉酒杯的一幕 ------ 海哥和小季正逐漸靠近危險的真相 第35章 三條熱搜 “谷知春?” 名字熟悉,季明月念叨:“和知春安縵什么關系?” “好問題,”連海抿著糕點渣,語氣略綿,“越來越有意思了?!?/br> “我想起來了!”季明月拍拍腦袋,還真拍出了點兒頭緒。 他翻過楊云昊的日記,是瞥到過這個名字。 但更加不解——桑榆的紀念展,為什么要展出谷知春的畫? “谷知春是天才?!瘪R卡龍甜到齁,連海端了杯氣泡酒潤嗓子,“只可惜已經去世了?!?/br> 氣泡酒是現做,甜白加圣培露,又添幾塊新鮮檸檬,檸檬纖維為酒液染了些許淺白色。 感覺到有犀利視線投來,連海舉了舉杯子,隔著渾濁液體向方才的舞伴遙遙致意。 舞伴也是個妙人,小瞇眼帶過《晚春》圖,笑一笑并不說話。 連海想起對方告訴他,看畫時那些“天妒英才”、“生不逢時”等等感嘆,其實說的并非桑榆,而是谷知春,于是抿了一小口酒,任二氧化碳頂上頭腔:“谷知春是桑榆的同班同學,轉學生,拿了實驗中學校友基金會的助學金,才能上學的。哦,對了,基金會也是桑氏出的錢?!?/br> 楊云昊的日記內容東一榔頭西一棒槌,零散細碎毫無邏輯,季明月略微花了幾秒,才想起基金會的信息同樣在日記本里出現過,他推測道:“會不會是谷知春這幅畫技法高超,桑非晚又想給桑氏做做宣傳,才展出的?桑氏這種房企手黑心黑,沒做過虧心事是不可能的,做些慈善博大眾好感,對改善企業形象有百利而無一害?!?/br> “只是連個名字都不公布一下,真真就欺負人唄?谷同學這命未免太苦了些?!彼钟行┎环?。 “錢會流向不缺錢的人,苦會流向能吃苦的人?!边B海放下酒杯,心道谷知春命苦得不止一星半點,“谷知春無父無母,孤苦伶仃,是在肅城福利院長大的?!?/br> 福利院是從孽海到肅城的“瞬息全宇宙”的終點,季明月有印象,點點頭。 連海:“谷知春很有繪畫天賦,初中的時候就拿過全國美展青少組油畫獎,得獎后,他被實驗中學的基金會挑中,作為重點培養對象?;饡~贊助他上了高中,念的還是最好的藝術班,在這一點上,桑氏和基金會是實打實出了錢的,沒得黑?!?/br> “只可惜高三那年,他外出寫生的時候出了意外——老天無情,天才隕落?!?/br> “嗐,天若有情天亦老,”季明月目光凝在綠色畫布中,深吸氣,“只是如此富有奇思妙想的《晚春》,可惜了?!?/br> “有件事我早就想說了——這畫我越看越不對勁兒,”連海盯了畫作須臾,突然道,“顏色?!?/br> 季明月會意:“海哥,你也發現了?!?/br> 連?;叵胫璋橥嘎兜男畔ⅲ骸安恢埂锻泶骸?,谷知春的所有作品皆是配色大膽,讓人眼前一亮,這也是他年紀輕輕能在油畫界嶄露頭角的原因——十幾年前,國內油畫界固步自封,作品多是模仿西方那一套,落入窠臼,谷知春的出現,給一潭死水的圈子投下了幾道波瀾?!?/br> “但谷知春的配色風格,并不是什么奇思妙想勇于創新,而是因為他眼睛有問題。聽說他不太能分得清各種顏色?!?/br> 原來如此!季明月恍然地“喔”了聲。 “福利院的孩子多是棄嬰,有各種毛病很正常。谷知春無法辨色,繪畫天賦卻卓絕非凡,”季明月又道,“上帝給他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給他打開了一扇窗。唉,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br> 聞言,連海歪頭看著季明月,目光炯炯。 “海哥你看我干嘛,”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冰塊都要融化,季明月揉了揉發燙的顴骨,“我臉上有東西?” 連海若有所思:“上帝給一些人關門之后,還會給他們開空調?!?/br> 季明月:“?” 連海沉思不說話。 和小瞇眼跳舞時,他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季明月,對方果然記得肅城實驗中學的學神,把諸如奧賽國獎、理綜常年滿分、數學最后一道大題可以寫出三種不同解法、高考狀元……之類季明月高中的輝煌事跡數了個遍,道是季明月的中學時代堪稱完美,“別人家的孩子”。 接著他將季明月和谷知春做比較,嘆息說肅城福利院出來的孩子厲害是厲害,但是不是都被下了“英年早逝”的詛咒?不然為什么年紀輕輕就都嗝屁了。 連海腳步一頓,說你等等,什么叫“都”,你這意思,季明月也是福利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