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話至最后,幾乎是在用氣聲。 “我很想他?!?/br> 作者有話說 秘書jiejie:家人們這都不嗑嗎?我嗑拉了啊 ------ 不是gu科,是更加糾纏不休的關系 第31章 “湊近了沒法看?!?/br> 季明月看過楊云昊的日記,記得楊云昊曾把桑非晚叫“小跟屁蟲”,一時腦補出呆頭呆腦的弟弟拖著鼻涕泡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形象,忍不住笑了下。 桑非晚仍沉浸在悲傷中,見季明月如此反應,有點不太開心,淚珠卡在眼眶。 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季明月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他眼風帶過畫像,找了個不痛不癢的話題圓場:“??偰鷦e誤會,我……我只是覺得這幅畫很熟悉,在哪兒見過?!?/br> 桑非晚又一怔,不過很快調整好情緒:“您慧眼,我畫這幅畫的時候,確實參考了梵高的自畫像?!?/br> 說著,他在手機瀏覽器中搜出梵高自畫像,予以展示:“我哥哥喜歡梵高?!?/br> 一模一樣的角度,一模一樣的動作,甚至連那種孤芳自賞的眼神都是藝術家專屬。只有顏色差別——梵高的自畫像是藍色調,而桑榆的畫像,黑色顏料沉沉鋪在畫布上,凝重肅穆,同白色翅膀反差鮮明。 “梵高生活中遭受無數痛苦和磨難,他的耳朵、他的精神……他有理由沉郁、墮落甚至發泄,但大藝術家最終只是沉默地把這些痛苦變成養分,變成他畫布上的一切。痛苦很容易表現,但他的痛苦融合了熱情,落于筆下便是人間的激情、喜悅和壯麗。梵高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鄙7峭硌壑虚W著兩團暗火,“他也一樣?!?/br> 無論是作為總裁,還是作為畫家,桑非晚的洞見都遠超常人,連海感受到他磅礴的情緒,問道:“您說的‘他’,是令兄?” 眼中火苗猝然湮滅。 桑非晚嘴唇翕動正欲開口,卻聽身旁的季明月“哇喔”了一聲,帶著疑惑的調調。 意識到自己又冒失了,季明月不自然地咳了下,指著邊角的一架小畫框,實話實說:“……那個,我是覺得這幅畫很特別?!?/br> 不到半平方米的小畫框,在巨大白墻上尤顯寒酸,畫框中的顏料沒有凹凸質感,反倒留有水洇的痕跡,應當是版畫。 但畫實在是漂亮。 是片麥田,麥浪用綠色水粉漸次洇開,濃淡相宜極富層次,染到連天空都如淺碧,別致得很。滿幅的綠色中,隱約點綴著黃白色的小麥花,又給畫面增添幾分跳躍感,不至于讓人視覺疲勞——足見畫家功力之深厚。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br> 季明月看到上方的題詩,碳素筆寫就,簪花小楷也好辨認,下意識念了出來。 余光帶過角落,落款時間是【2014.3.9】。 “韓愈的《晚春》?!鄙7峭碛置蛄丝诓?,“畫的是肅城郊區麥田?!?/br> 季明月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只得問:“也是出自您手嗎?” 桑非晚搖頭,恢復一雙親切的笑眼:“我第一次來辦公室時,這幅畫就在這里了,不知是誰的大作,也許是哥哥認識的人吧?!?/br> 桑家兄弟都擅長油畫,這幅畫用的卻是水粉。思及此,季明月“唔”了聲,隨即目光被黃金分割點上的人物攫住。 碧綠麥浪中點綴著兩道黑影——一個男孩雙眸緊閉,似是睡著了,連小麥花也不忍心打擾,只輕撫他的臉龐;而另一個男孩跪在他旁邊,伸出手去,像是要去觸碰他的臉。 頂級的畫家是能夠令觀賞者共感,哪怕兩個人物極小,看不到表情,季明月也能感受到他們散發的溫柔與愛意。 季明月情不自禁上前,想仔細欣賞一番,卻嚇得差點打趔趄。 那躺著的小男孩并非“黑影”,而是因為身上用了太多不同顏色的水粉涂抹,顏料反復疊加暈染,形成五彩斑斕的黑。 莫名的涼意爬上了季明月的脊椎,他仿佛能感受到,畫家在畫這個人物時,是怎樣的失控、癲狂與過火。 連海悄無聲息挪動腳步,輕抵季明月的臂膀,讓他穩住身形。 “您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醫生?”桑非晚關切問道。 季明月搖頭后退,眨眼之間,黑色殘影卻依舊留在瞳孔前,鬼魅一般不愿散。他默了默,還是沒忍?。骸爸皇怯X得這幅畫,有點詭異,不像是出自人……” “不像什么?”桑非晚重新端起茶杯,水蒸氣模糊了他一雙圓眼,霧蒙蒙看不清,只能聽到他輪番發問,“不像是出自人的筆下?” “那就是鬼畫的咯?連鬼都不如嗎?” 總裁認真起來,帶來的壓迫感難以言說。季明月不確定這話是一本正經還是在逗悶子,汗都要下來了,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世界上,有些東西確實是連鬼都不如的?!毖U裊白煙被撥開,桑非晚眼角弧度加深,“湊近了沒法看?!?/br> 季明月心好累——身居高位者,講話也云里霧里,一個字兒揣著仨心眼。 相比之下,自家boss可以說是相當直白了,起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要加班絕不打太極,甚至還給自己報銷西裝費用。 還是我們家海哥好。 飛速完成自我pua,他忍不住歪頭,看向連海的目光能掐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