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連海綠眸幽幽深深。不知是疑惑季明月的話,還是在疑惑突如其來的擁抱。 “我知道哪里不對了!”季明月毫無察覺,依舊興奮地道,“我們快去找狗子!” …… 垃圾車很快停在了比特跳動數字大廈后面的垃圾站。 司機和協管員下車時,目光被車廂后部的紅色攫住。 彼處躺著一只紅包。 二人打開一看,登時瞳孔巨震。 是十張嶄新的百元鈔票,淡淡的粉紅色,在日光下尤為明麗。 待連海和季明月兩只鬼飄到大廈十三層,又喝了“圣水”之后,杜賓準時到達。 季明月一看到杜賓,就急不可耐地在他口袋里摸著,嘴里還念念有詞:“狗子,那幾張尸體的照片呢,照片快給我?!?/br> 杜賓一身癢癢rou被他撓得不行,臉都憋紅了:“咱們倆到底誰比較像狗子???” 吐槽歸吐槽,他還是把手機解了鎖。 季明月下一秒就奪過了手機,速度堪比順風跑百米的博爾特。 季明月手指不住滑動,眼珠子都快嵌到屏幕后頭了,仿佛照片里不是血腥的頭顱尸身,而是什么風景圖自拍照。 “我們的推測沒錯?!备袅嗽S久,季明月才抬頭,言語透著篤定,“殺劉引娣的,和殺賈仁、施盼的,的確是兩個人?!?/br> 連海的目光和季明月相撞一瞬,又尷尬地挪到他手上的那只手機上。 “還記得劉引娣脖子上的指印嗎?”季明月沒察覺出連海的小心思,邊說邊伸手往杜賓脖頸處比劃,“一左一右,左邊大,右邊的要小一點?!?/br> 杜賓活像舔到巧克力的狗子,跳了兩步躲遠。 連海卻瞇了瞇眼。 相處幾日,季明月已經觀察到——瞇眼是連海大腦急速轉動的標志性動作,他直接挑明:“左邊是拇指,右邊是食指,說明兇手是面對面地,用右手掐死了他?!?/br> 一旁的杜賓這會兒倒是口嫌體正直了,他把手探到脖子下面試了試:“好像是這樣,但這又能說明什么?右手更有勁兒,用右手不是很正?!?/br> 話音未落,連海歘地順走了手機,仔仔細細地看了片刻:“但就是有一些人,不那么正常?!?/br> 季明月不住點頭:“殺死賈仁和施盼的,是左撇子?!?/br> 杜賓目瞪口呆,雪白門牙露在外面都沒察覺,許久后才道:“厲害啊,猛鬼大哥怎么發現的?” 連海把照片展示給杜賓:“賈仁的死因是頭部遭受棍棒襲擊,左側太陽xue被掛鉤穿透,血手印也是左手?!?/br> “啥意思?”杜賓錯愕。 “狗子,注意點,哈喇子留下來了!”季明月往上推了一下杜賓的下巴,讓他把嘴合攏。 連海:“如果兇手用的是右手,按照慣常使力的方向,棍棒大概率會從左上方打下去,也就是反手落下。如此一來,賈仁被扎穿的太陽xue應該在右邊,用來支撐的也應該是右手?!?/br> 杜賓恍然,很快提出新的疑問:“但你也說了,這只是慣常,或許兇手就是從右邊的正手方向打了賈仁呢?再或者,他一時沖動,忽然用左手給賈哥來了一悶棍呢?” “你說的很對,”連海劃出施盼的尸體照片,“但施盼的臉也是被左撇子砸爛的,你注意看,他左臉更加血rou模糊些?!?/br> 和殺死賈仁不一樣,兇手在殺施盼的時候,是把施盼砸趴在地后,拿鍵盤反復撞擊他的頭部,否則不可能到如此慘烈的地步。而在這么長的時間內,兇手若是一直用力量較弱的右手,完全不合常理。 思及此,連海道:“退一萬步說,起碼也是左手主導?!?/br> 杜賓被說服了,環視空蕩蕩的樓層和落灰的格子間,一聲嘆息撞在墻壁上:“就算是把春節那天進出的所有人叫過來,一個一個查,也不好判定他們是不是左撇子吧?真正的兇手一定會偽裝得滴水不漏?!?/br> 季明月恰好立在燈光盲區,辨不出神情。 可他的話,卻于四壁蕩出層層回音: “左撇子,還真有一個?!?/br> 作者有話說 真相馬上揭曉。 這個案子不復雜,屬于前菜系列,大家先開開胃~ 第18章 苦 上樓時,莫棟梁遇到了同事張姐正在打掃樓梯間。 對方放了手中笤帚,向他問好:“老莫,早噻!你蠻勤快,晚上總是八九點才走,第二天又這么早來?!?/br> 莫棟梁并不理會張姐,只低著頭。長過眼睫的頭發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他厭惡的神情。 不止張姐,他不想理會公司所有人。 他們只是一群無頭蒼蠅,沒文化、沒眼界,沒認知,只不過是憑求生本能奔走世間,忙時悶頭干活兒,大氣也不敢出一下,閑時看看沒有營養的奶頭樂短視頻;再將好容易賺來的那一點兒碎銀子填到自己的醫療費里,填到孩子的媳婦本兒里,然后眼睜睜地看著讀職校孩子、孩子的孩子,和自己一樣庸庸碌碌、不成氣候。 一世為蠅,世世為蠅,可憐可悲卻不自知。 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義? 雖然拿著同一份微薄的工資,但蒼蠅是不配與人講話的。 張姐干保潔十幾年,幾乎所有的同事都和自己一樣,是在農村沒收入、沒活路,不得已來城市里的女性。這些五六十歲的老姐妹大多不識字,說普通話也費勁兒,在宜州這個偌大的城市,各自奔忙又互相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