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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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罐鹽被定價需要經過哪些衙門和官吏的手、如何越定越高。 最后附上的是歷年大盛所納的鹽稅數目與按照如今市價該得的鹽稅數目。 李秉圣饒是想說鹽是國之根本不可輕易動搖,亦或者他一個刑部的人,不該妄議這些,但在這一行行的字入眼之后,她也有點說不出來。 張知序真是個瘋子,他甚至在奏折的最后附上了上京鹽運相關的官員名錄。 看看這密密麻麻的名錄,哪一個背后不是關系錯綜復雜,他居然敢直截了當地都寫上去。 里頭甚至有他張家的親叔伯。 李秉圣閉眼扶額,一時心緒難明。 “陛下,陳寶香求見?!蓖忸^來了人通傳。 “好好好,兩口子沒一個讓朕省心的?!崩畋ブ苯託庑α?,咬著牙道,“傳!” 陳寶香蹦蹦跳跳地就進來見駕了,一個頭磕下去,抬臉就笑:“陛下宮里的花開得真好,天都這么冷了還香氣撲鼻?!?/br> “說正事?!?/br> “沒有正事呀,臣只是來問陛下安好?!?/br> “問安?”李秉圣長長的尾指指甲敲在那磚一樣厚的奏折上,“若沒有你在后頭撐著,朕不信他能全須全尾地把這東西送到御書房——都快將朕看出個好歹了,你還好意思問安?” 第153章 程槐立的父愛 陳寶香不笑了。 她正經了神色拱手朝上頭行禮:“臣與張大人,無一不望陛下康健永安、得償所愿、福壽綿長。張大人所行之事,也不過是應陛下所愿?!?/br> “朕什么時候想過將半個朝廷都翻過來?”她瞇眼,手一翻就將那厚厚的奏折封皮拂落下去。 封皮牽扯著白花花的紙張,像一道橋一般從御案跨落到陳寶香跟前,高高拱起翻動的頁面里是張知序斟酌良久的橫撇豎捺,一小塊一小塊的,清秀又規整。 陳寶香伸手將它撈住,壯著膽子抬眸回視帝王:“不將舊的翻過來,哪能有新的氣象——恕臣直言,這半個前頭人留下來的草臺班子,原就是配不上輔佐陛下的,尤其,里頭還有那么大一條吸血的螞蟥?!?/br> 鹽道油水有多厚,光從上京一個鹽坊就可窺見一斑。 陳寶香一直納悶程槐立到底哪來那么多錢養私兵,還對那么多武將都有扶持提拔。 結果張知序說,那鹽鐵轉運使姓梁,出身平平,是程槐立力薦給李束,才坐上的這個肥缺。 一切問題好像都有了答案,包括陛下登基之后為何遲遲不清算程槐立。 這老東西牽扯的人也太廣了。 “你這人,還是什么話都敢拿到朕跟前來說?!崩畋]有繼續動怒。 她反而嘆息著轉向花令音,“這人的膽子到底是誰給的?換個人揣度圣意揣度到朕跟前來,這會兒脖子都斷八截了?!?/br> 花令音唏噓搖頭:“臣沒看錯的話,陛下,正是您給的?!?/br> “朕?” “陛下若不賢明,她哪里敢這般直諫。同樣,她若不是一心忠君,陛下又哪能忍她到現在?!被钜粢槐菊浀卣f著,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但實在太冒犯了?!?/br> “???我又冒犯陛下了?”陳寶香無辜撓頭,“那我該怎么說啊?!?/br> “甭說了,就你這嘴,朕也沒什么指望?!崩畋ブ睋u頭。 御書房里燈火通明,照得李秉圣長裙上的龍鳳紋樣閃閃發光。 她突然起身走下來,慢慢踱步到陳寶香跟前。 然后彎腰,將她跟前散亂的奏折一頁一頁地又疊回去。 “你說得對,有些人是配不上輔佐朕?!彼龑⒎馄ず蠑n,用指尖抵著整本奏折看向陳寶香,“但剜瘡太急,是會疼得人奮起反抗的?!?/br> “陳寶香,你和張知序的命夠不夠硬?” 面前的女子無畏地抬眼看向她,咧嘴就笑:“陛下放心,只要刀不是從陛下手里來,那就要不了臣和他的命?!?/br> 年輕人,朝氣蓬勃,天不怕地不怕,一雙眼明亮得像太陽。 李秉圣直起腰,有點感慨。 “去吧,朕撒手了?!?/br> “臣,謝陛下!” 渾身的血好像都沸騰了起來,陳寶香快步離開御書房,攜著自己的令牌就朝刑部的方向飛奔。 圣天初年,鹽價高昂致民不聊生,新帝怒貶鹽鐵轉運使梁永生,撤鹽運相關官吏三百余人,將由官府控產控銷的鹽制改為由官府定價定稅、鹽商制鹽販售。 此舉大大穩定了鹽價,也增加了朝廷的稅收,很好地充盈了大盛的國庫。 但上京里起了極大的動蕩,不止朝堂上爭議不休,就連張知序的家門外都堵了百十來位同僚。 陳寶香那邊也沒好到哪里去,安分了幾個月的程槐立突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讓孟天行對趙懷珠和馮花她們埋伏下手。 趙懷珠早有準備,只是輕傷。馮花大意了些,右腿腿骨被當街打斷。 陳寶香雙眼血紅,提著刀就沖進了孟天行的私宅里。 孟天行正準備去邀功呢,冷不防就被抓著頭發拖拽到了街上,陳寶香伸出兩指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然后翻過刀背,眼都不眨地就將他的兩條腿骨全部砸斷。 慘叫聲穿過長街,回響在程府上空。 程槐立臉色鐵青地坐在輪椅里,呼吸急促得幾欲昏厥。 他倒不是心疼孟天行,他的徒弟很多,廢了一個也還有別人。 lt;a href=白鷺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