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臭...”沒想到方朔也一把按住了正準備暴起的李小平,深深看了蕭可會兒,給了她們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蕭可似乎這才后知后覺方朔是個不好惹的人,往祝熙語這邊擠了擠,還在嘟囔,“本來就是,死裝...”話音消失在祝熙語的眼神里。 因為這一遭,車廂里倒是安靜了下來,即使有人講話也是低低的,大家都頗有默契地避開了她們四人。 祝熙語看著路邊越來越稀疏的房屋,突然意識到她想要安穩的下鄉生活的愿望很明顯可以直接宣告破滅了。 —————————— 首都,侯家。 喬淮娟疲憊地倚在沙發上,她剛應付完大兒子。想到兒子只在開頭問了meimei的去處就一直追問祝熙語的地址,明里暗里表達他對當前局面的失望和生氣,喬淮娟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拿起電話旁的杯子,狠狠擲到了地上。她這兒子究竟算是為誰養的? 白色的瓷茶杯一瞬間裂成了無數個細小的碎片,飛濺到客廳各個角落,其中一片劃過了喬淮娟的手背,鮮血很快涌了出來。 曾嫂聽見聲音急忙從廚房沖了出來,“怎么了喬主任。哎呀,這手怎么破了!” “閉嘴?!眴袒淳暾Z氣非常冷,曾嫂立馬停了下來,默默清掃碎渣。 自從侯語希和祝熙語離家以后,侯家就是這個氣氛。侯廠長本就不愛說話,現在更是應酬不斷,回家不是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就是在書房里不知忙些什么。喬主任更是在這幾天將家里的茶杯都砸了個遍,曾嫂有時看見她陰惻惻的目光都覺得害怕。 她一邊掃地一邊嘆氣,如果不是兒子女兒都到了結婚的年齡,家里要用錢,她都想舍了這三十幾塊錢回家。 “喂,白主任。是我呀,喬淮娟。打擾了,我就是來問問查到我們小語下鄉的地方沒呀。你說她這丫頭,和我跟她爸賭氣就賭氣嘛,一個人賣了工作跑到鄉下去了,我這心里一想到她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擔心呀,睡不著?!?/br> “誰說不是呢,這子女都是父母的債。cao不完的心?!?/br> “哎哎,那勞您費個心,留意下那孩子的去向,有消息就聯系我和老侯啊?!?/br> “多謝您多謝您,改日我來拜訪您。然然從滬市寄了好些海鮮,咱們一起嘗嘗鮮?!?/br> 曾嫂在客廳磨蹭著,也想聽到祝熙語的消息。就在她假裝在盆栽縫隙找碎瓷的時候,喬淮娟掛斷了電話,她的聲音再不復剛才的疲憊和憤怒,“曾嫂子,你說小孩子就是天真是吧。她們走得再遠,不還是我的女兒么?!?/br> 明明叫著曾嫂子,語氣神態卻更像自言自語。曾嫂趕緊應和了兩聲,見喬淮娟竟然在撫摸自己的傷口,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喬主任,我去炒菜了?!?/br> 喬淮娟點點頭,欣賞著被血染得艷艷的指甲,自言自語,“等小希安頓好了,我有的是時間...” 第8章 到達 西嶺公社。 歷經快兩小時的車程,祝熙語一行人在四點三刻到達了公社門口。接他們的中年男人也下了車,不加掩飾的疲憊和不耐,“我叫郭騰,公社副主任。各村接你們的人都在食堂,自己過去吧。今天管你們最后一頓飯,從明天起吃多吃少用勞動換?!彼桃猸h視了一圈面前眾人,指了食堂的位置示意他們散開。 一行人沉默著走進了院子東南角的青瓦平房里。離食堂門口最近的桌子上,坐著三個正在聊天的男人,年齡稍大的中年人最先看見了他們,一臉笑地站了起來,“歡迎各位知識青年來建設我們西嶺公社?!庇嘞聝擅贻p些的男子聞言也轉過身,都是笑著的。 知青們見狀俱松了口氣,先前的郭副主任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友善,他們都有些忐忑,怕西嶺公社是知青嘴里非常排外的那種。 唐青生迎了上去,“您們好,辛苦您們在這里接我們了?!彼贿呎f一邊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散煙。 中年男人接過,拍了拍唐青生的肩膀,“我是白土梁生產隊隊長趙向松,我們隊的知青跟我來這邊?!?/br> 唐青生聞言眼前一亮,趕緊跟上趙向松的步伐,其余幾人也跟著走了過去,隱隱以唐青生為首的樣子。 剩下兩位青年里的一個還在吸著未燃盡的煙,只說了句“走馬河?!本蛶е唏R河的知青往食堂另一個窗口走去。 最后留下的那位顯然就是上韓村的了,他留著清爽的寸頭,衣著很是干凈,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我叫韓青陽,我們村今天有人從山上逮了頭野豬,我爸臨時被叫回去分rou了,讓我來接你們?!彼黠@謹慎多了,拿出一個小本子,笑得有些靦腆,“我點點人哈?!?/br> 大家都配合他完成了檢查,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呼一口氣,“咱們先吃飯吧?!睅еN跽Z七人去了中間的窗口。 打完飯,知青們按照各自的生產隊圍坐在一起。祝熙語他們桌子上擺著的是:一人一勺清燉蘿卜、半勺黃瓜炒蛋、半勺不知道什么做的醬菜,按需拿的窩窩頭。唐青生那邊菜色差不多,只是窩窩頭是男生兩個女生一個不能多拿。走馬河的知青們比起白土梁的,又少了半勺炒蛋,換成了蒸土豆。 知青們都發現了這個差別,走馬河一個叫曾玉珍的女知青用看似很小但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為什么就我們沒雞蛋?!?/br> 剛掐滅了第二根煙的走馬河負責人依舊還是副笑嘻嘻的模樣,“你們這頓飯都是各自生產隊請的,我們走馬河最窮,自然只請得起這個?!彼闷鸶C窩頭啃了一口,“快吃吧,回村了你們吃不吃的上這些還難說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