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純粹、清晰、強大。

    我昂頭看了眼九道門。

    它再也不是那一扇破破爛爛、仿若被燒焦過的小門，而是一扇周身涌動著混沌氣息的百丈巨門。

    頂著它，仿若頂住了一片天。

    “關羽！”

    我遙看天際，心念之中那股纏繞的煞氣若龍般在天極延伸了出去，通過這一抹煞氣，我能隱隱感覺到關羽所在的方位——在我的前頭，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踏著風火輪，飛過山巔，越過高山，一路直指關羽方位。

    心中的這一抹煞氣，是關羽的刀罡、神通所遺留下來的，它們不碎，我的心，就無法真正的屬于我。

    而要它們碎滅，關羽就一定要死。

    順著這一顆強大的心臟的指引，我踏著風火輪，面無表情，目放神芒，頭頂九道門，一路橫沖向前。

    嗖！

    颼颼！

    一路疾飛，飛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里路，萬物在眼中流轉，飛鳥在身旁驚叫飛過……

    終于在一段時間后，我遇到了一個人。

    這萬里無人煙的古森之中，第一次遇到一個人。

    而他？

    似乎還是我的一個熟人：小杜家的族長杜良德。

    那個跟袁林狼狽為jian、試圖坑殺我、壞得流膿的老頭！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尊神邸，那神邸高有五米，長得十分儒雅，腰間懸掛著一個酒葫蘆，看起來十分豪邁、大氣。

    “是你！”

    杜良德看到我，雙目一亮，但很快，他眼睛微縮，目有異色的盯著我頭頂的九道門看了眼，眸中有著震驚，“九道門？！”

    我并沒有理會他，現在的我一顆心，全部的心思都記掛在關羽身上。

    不殺關羽。

    我的心思不會變動分毫。

    若是在沒有換心之前，看到杜良德，我或許會動殺心，跟他拼個生死，但現在只要他不惹我，我并不會動他。

    無論誰來都一樣。

    現在我的心思、狀態很奇怪，仿若我不是我，又仿若我是我。

    真真實實、虛幻不定，真是難以探究個明白。

    但不管實情如何，我只需要明白，按照我的心思做事就可以。

    “關羽?！?/br>
    我無視杜良德跟他身邊的那尊神邸。

    我不知道杜良德這個時候在這里干什么，也不想知道，我腳踩風火輪，就這么徑直從杜良德的頭頂上空飛過，飛的坦蕩、自然又平靜。

    我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在遠處的天地盡頭，有關羽的氣息，他在那，我要去找他！

    “你竟無視我？”

    杜良德的聲音飽含著詫異、費解、探究，“還是說，你以為你有了九道門就已經無敵于天下？！喂，臭小子，我問你話，你不回答嗎？”

    隆隆??！

    聲浪滾滾，直襲入耳，仿若獅子怒吼，電鉆襲人，鉆的我一顆心微微一顫。

    轟！

    我豁然轉身，看向身后已經飛空而起的杜良德，冷視著他，平靜道，“你想死？”

    這種平靜，并不是故作平靜，而是我的心很平靜，我不自覺的就平靜了。

    這顆心，再也不是凡塵心。

    而我？

    似乎也在換心的那一霎，不再是凡塵人。

    無論是思想，還是心思，等等，都變得平靜、空靈了許多。就似乎，即便天塌了，我都不會眨下眼似得。

    這種平靜很奇怪，但我現在并不打算去打破它，又或者說，我現在并沒有那個能力去打破它。

    “什么？！”

    杜良德瞠目看我，一張臉憋得通紅，他的眸子中含著抑郁、陰沉，他陰晴不定的盯著我頭頂的九道門看著，眼中有著貪婪、害怕、猶豫、激動、興奮……當真是復雜至極。

    “你的火神炮呢？”

    他捏了捏拳頭，又松了松，他似乎在進行著天人交戰，似乎有些怕我，他看我看了足有三秒鐘，卻讓我有一種他看我似乎看了三千年的感覺。

    他最終還是張了口，問了這么一句話。

    “我不知道?！?/br>
    我平靜的回道。

    “你會不知道？！”

    杜良德驚訝。

    “我的確不知道?！?/br>
    我被斷頭、挖心之前，火神炮是被我握在手里的，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身上除了一枚看起來不起眼的古舊灰白的須彌戒指、一身染血的衣裳外，什么都沒有。

    包括那珍貴到了極點的火神炮。

    須彌戒指得以保存，也可能是對手沒有看到的緣由，要不然哪里還有現在的我？

    “你唬我！”

    杜良德瞪眼。

    我皺了皺眉頭，沒有再理會他，而是選擇轉身，踏著風火輪，繼續朝關羽所在的方位飛去。

    一顆心又平靜了下來。

    平靜的毫無煙火氣，甚至于連躁動、殺人的心思都沒有。

    除了心中深處那抹關羽刀罡殘留下來的煞氣之外，我的心，通透、平靜的仿若一汪死水。

    而我？

    就似這死水之中沉浮的死人。

    沒有什么能激活我的心臟，除非他讓我的心起波瀾，讓這一汪死水泛起濤浪。讓我這個似死非死、似活非活的人，能在死水中睜眼、站起。

    “你這個家伙，你的朋友，你的守護神呢！”

    杜良德在我身后大喊。

    我卻沒有再理會他了。

    之前的一顆心被他激蕩起來了一絲波瀾，起了殺意，才會回答他那么幾個無聊的問題。但殺意平息后，我便再次順著一顆心的指引，朝前漫步而去。

    滴溜溜！

    腳下的風火輪旋轉的很快，卷起無數風雷，帶著我朝前疾飛。

    “喂，我聽說你被關羽給斬殺在山海澤！那是真事？你的火神炮是不是被關羽給搶了？喂，臭小子，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可惡，杜康，去攔住他！那小子色厲內荏，外強中干，丟了火神炮，一定不行了，快去，把他手上的九道門，還有那須彌戒指給我搶過來！”

    杜良德的聲音含著急切、興奮、激動。

    就似一個土財主，看到了千萬金光閃閃的寶藏般，激動的都似乎在流口水。

    不過……

    聽杜良德這口語，我倒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看來我被斬殺一事，已經通過關羽的口，宣之于眾了。

    而眾所周知，我是一個寶物非常多的人。關羽性子高傲，可能不屑在我身上搜尋寶物，只是拿了顯眼的火神炮、剜了我的心就走了。但杜良德等人則不然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