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回來了？

    這話說得有點深度。

    看樣子小玉救了我，說要離開，其實并沒有離開，必定是躲在某個岔道口看我有沒有走。

    我沒走，她或許是好奇，探頭出來看，這一看，或許看得有些久了，從探頭到探身，最后又不知不覺來到了那條正道中，最后跟我又撞到了一塊兒。

    其中詳情我不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這樣的。

    因為當我想明白看著小玉的時候，她眼神閃爍，面紅紅的，看著似神思不定，極為羞赧。

    似為了‘逃避’這尷尬，她拉著一位小美人魚，指著我，紅著臉，說，“這位大哥哥是人，跟我們自然是不一樣的?！?/br>
    “可是，小玉jiejie，什么是人??？”

    “這個……”

    小玉怔然，臉越發紅了，“人自然就是人，你瞧，長了兩條腿的就是人了?！?/br>
    “腿？什么是腿？為什么這腿跟我們的魚尾不一樣？難不成腿比我們的魚尾還好使？”

    “這……”

    小玉再次怔然，我瞧著眼前這一個個眨巴著大眼睛，滿是驚奇的小美人魚，不禁心思：這小美人魚看來跟人類的小孩子一樣，都是好奇心爆棚。

    “好了，別纏著你們小玉jiejie了，自個去玩吧?！?/br>
    一道略帶蒼老的聲音突起。

    我循聲瞧去，只見在湖泊的盡頭處的一條隧道里，慢慢游出來了一條美人魚。

    這美女魚看著有五十多歲，臉上皺紋道道，雖然看起來有些蒼老，但看她面相，不難發現，這美人魚年輕時候必定也是一位絕世大美人。

    “姥姥！”

    小玉見到這美人魚，大叫一聲，躍入了湖泊，如電般，不過呼吸間，已經到了姥姥身邊，“你不是還在養身子嗎？怎么出來了，快，小玉現在就扶你到藥池里去?！?/br>
    “瞧你急得，姥姥一時半會還死不了?！?/br>
    姥姥摸了摸小玉的頭，朝著我招了招手，“小伙子，你還愣著干什么？過來！”

    她手指小美人魚們，“你們這些小家伙也自個去玩，記得不要跑太遠。外邊可不安全。有怪物！”

    “知道了。姥姥！”

    小美人魚們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個個似心不在焉，隨口回了姥姥一聲，有個別甚至還朝著我做了個俏皮的鬼臉，這才嘻嘻哈哈的相互嬉鬧著躍入了湖泊中，不一會消失在右側的一條岔道中。

    嘩啦！

    我瞧得莞爾，躍下湖泊，運轉旋風金身，沒一會，就到了姥姥身邊，離得近了，更是能感覺到一股極為慈善、祥和的氣息從她身上滾蕩而出，朝著我撲面而來。

    “姥姥，你好?！?/br>
    “小伙子?！?/br>
    姥姥點了點頭，“很高興認識你。你的事情小薊都跟我說過了，你很勇敢?！?/br>
    小薊就是那條被我捉住過，還咬了我一口的年輕美人魚。

    “但勇敢有時候不一定能解決事情，說不定還會鬧出更大的亂子?！?/br>
    說到這，姥姥頓了一下，面露感傷，“我們美人魚一族就是如此！巨龍的事情，想必小玉已經跟你說過一些了，我也不贅言了。

    我只是想要跟你說，美人魚之海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有些事情不是現在的你能參與的，更何況你還是太弱了，就算你參與進來，也必定是螳臂擋車。

    巨龍實力高絕，你三大神邸盡出，連突圍都做不了，怎么幫助別人？再者這里面有些名堂，我也不好與你細說，你還是聽我的，早些退去吧。你的朋友我會讓小玉幫忙救出來的?！?/br>
    我聽得忍不住暗暗皺眉。

    這姥姥的話里有話，明面上是說——巨龍強大，你打不贏，你趕緊走。

    暗話卻是點明，這事非同尋常。

    “姥姥?！?/br>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難不成這美人魚之海除了巨龍之外，還有別的敵人？”

    “不?！?/br>
    姥姥面色微變，但她很快恢復正常，面帶欽佩地看了我一眼，“你叫林凡？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少年。你猜測的對，其實也不對，里面許多事情我也只是聽的傳聞，也不是非常清楚?！?/br>
    “姥姥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說個明白?！?/br>
    “這……”

    姥姥面帶猶豫。

    “姥姥?！?/br>
    小玉晃了下姥姥的胳膊，嬌聲說，“小玉也很好奇呢。你就把這事說了吧?！?/br>
    “呵呵?！?/br>
    姥姥微微一笑，極為寵溺的摸了摸小玉的頭，“好，我就跟你們說。不過這兒說有些不大方便。你們跟我來?！?/br>
    她邊說邊轉身，朝著身后的一條隧道游了進去，我一揮流光幻鎧，隨著鉆入隧道，潛游了一段路，但聽嘩啦啦聲響，眼前豁然一亮，出現在我眼底的是一個水潭。

    水潭四周有好幾個小型的水潭，正冒著滾滾的熱氣，熱氣中有微微的藥香，看到姥姥從我所處的較大水潭中躍入其中的小型水潭里，我便明悟，這必定是姥姥療傷用的地方。

    “你瞧四周?！?/br>
    姥姥手指四方。

    在水潭四周是四面水晶做成的壁面，極為光潔，上雕刻著許多美人魚。

    有高舉琴，站在一個天臺上，面對著下方無數美人魚，振臂高呼的。

    有手持利刃，在沙場中征伐的。

    有血腥殺戮的，有慘遭屠殺的，有向往和平的，有深遁大海的，有齊心協力，揮汗如雨建造水晶宮的……

    各種畫面，都雕刻了出來。

    讓人可以一眼看明白，美人魚的發展史。

    “你想到的，看到的，都是事實?！?/br>
    姥姥似有讀心術，勉強笑說，“美人魚在遠古時代是極為強大的一個種族，比之巨龍都要強悍，但初期被‘人’所利用，征戰天下，殺伐太重。

    因美人魚并不擅長殺伐，逐漸被主導者拋棄，淪為一枚棄子，棄子的下場自然是伴隨著血雨腥風。

    我們一族損失慘重，族人死傷不計其數，不得已之下，只能從內陸淺海，退居深海之中，龜縮休養生息。

    但即便如此，還是難免被一些人惦記。

    巨龍是其中之一。除了巨龍，我似乎還感知到有一股極強的力量在暗中蓄勢待發。正是這股讓我感到顫栗的力量，我不得已之下，讓族人忍辱偷生，干著一些她們根本不想干的事情。

    有族人奮起反抗，結局悲慘。唉……”

    她說了很多，我聽得心中異樣、沉重極了。

    美人魚一族在遠古時期竟然是一個強大的種族。

    歷經無數歲月之下，美人魚只剩下這龜縮在深海中的一部分族人。

    然而部分族人也要不保了。

    忍辱偷生的最后結果，只會是死亡和悲劇。

    但即便如此，為什么還不反抗？

    巨龍背后的那股力量到底在哪？竟強大的讓姥姥都心生無力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