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鐘意倒了兩杯熱水，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湯。

    說實話還是不如他當初在?？ㄗ龅暮贸?，但看到孟川一臉求表揚的表情，溫鐘意還是違心地點了頭，簡短道：“還不錯?！?/br>
    孟川立馬綻出一個笑容，忍不住翹起尾巴，微微得意地說：“我覺得我有當廚師的天賦?！?/br>
    “你想多了?！睖冂娨馓鹧燮て乘谎?，不太給面子地實話實說，“你也就這一道菜做得好，其他的都一般般?！?/br>
    孟川不信，說：“下次給你做別的?！?/br>
    溫鐘意不置可否，慢條斯理地吃著飯，熱氣把他的側臉氤氳得有些模糊，看起來不那么清冷了，多了絲煙火氣。

    “還有這個?！泵洗ò岩粋€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態度非常良好，“燕窩，補身體的?！?/br>
    溫鐘意看了眼，沒什么想吃的欲望，但最后還是勉強吃了。

    見他吃得差不多且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孟川覺得自己還能救，便清清嗓子，試著切入話題：“你之前給我講的那個……六個性別的世界，能再給我講一次嗎？”

    溫鐘意喝了口水，又開始嘲諷他：“之前給你講你不是不想聽嗎？”

    “……”孟川摸摸鼻子，瞄他一眼說：“現在想聽了?！?/br>
    溫鐘意靠著椅背，兩手搭在小腹，領導一般坐著，揚起下巴道：“先去給我熱杯牛奶?！?/br>
    這要是幾天前，孟川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嫌棄他事多，但現在孟川卻沒說什么抱怨的話，心甘情愿地站起來給溫鐘意熱牛奶去了。

    孟川按捺本性試圖討好溫鐘意的樣子讓溫鐘意的心情有幾分愉悅，他微微彎了下嘴角，在孟川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又迅速收回去。

    “喝多少？”孟川問他。

    “一盒?！睖冂娨庹f。

    箱子里的牛奶還剩最后三盒，孟川拿出一個，倒進杯子，放進了微波爐。

    很快，微波爐發出“?！钡囊宦?。

    孟川把熱氣騰騰的牛奶端到溫鐘意面前，吹了吹被燙紅的手指，眼巴巴地看著他問：“現在可以給我講了嗎？”

    許是看在牛奶和這一桌子飯菜的面子上，溫鐘意沒有再吊他胃口，先是語調和緩地給他講了abo的區別。

    孟川聽得一個愣一個愣，在聽到溫鐘意說omega能懷孕之后，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是omega？”

    溫鐘意點頭：“對?！?/br>
    “難怪了?！泵洗ㄍ现掳?，聽得有點上頭，“我是beta嗎？”

    “最開始是?！睖冂娨饪粗f。

    孟川眨了下眼：“后來呢？”

    “后來，”溫鐘意手指摩挲著杯子，溫熱的牛奶把他的掌心捂得很熱，他說，“后來你去植入了腺體，變成了alpha?！?/br>
    燈光溫潤的客廳里，兩人面對面坐著，溫鐘意隔著牛奶的熱氣凝視著孟川呆愣的臉，說：“你前幾天發燒，是不是感覺到后頸那塊凸起很不舒服？”

    孟川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脖子，那塊凸起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的指腹下微微跳動著。

    他僵硬地點了下頭，說：“是?！?/br>
    “那就是你的alpha腺體，苦咖是你的信息素?！睖冂娨庹f，“alpha會有易感期，發燒是它引起來的?！?/br>
    孟川睜大了眼。

    竟然是這個原因，怪不得吃了退燒藥也不管用。

    過了幾秒，他不太確定地問：“那除了發燒，還會有其他……”

    “還會有心理和生理上的異常波動?！睖冂娨馄届o道，“比如暴躁易怒，缺乏安全感，渴望伴侶的信息素撫慰?！?/br>
    “……”難怪他聞到溫鐘意身上的玫瑰味會失控，孟川又問：“易感期多久發作一次？”

    “一個月?！?/br>
    “沒有藥能治嗎？”

    “有抑制劑?！睖冂娨庹f，“但是這個世界沒有?！?/br>
    “沒有抑制劑就只能每個月挨這么一次？”

    “對?！?/br>
    “……”

    孟川閉了閉眼，說：“先等一下，我緩緩?！?/br>
    客廳陷入安靜。

    牛奶已經不那么燙了，溫鐘意拿起杯子喝了幾口，然后看了眼對面，孟川還在凌亂當中。

    溫鐘意很有耐心地等了片刻，開口道：“很難接受嗎？”

    孟川如夢初醒般吐了口氣，喃喃：“你們的世界也太抽象了?！?/br>
    “還好吧?！睖冂娨庥趾攘藥卓谂Ｄ?，想了想說，“你們這個世界也挺抽象的?！?/br>
    他捧著杯子，很有道理地說：“就像我和你明明是異性戀，但在這里卻要被說成同性戀?！?/br>
    孟川一噎，無法反駁，接著問最關心的：“那我跟你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想知道？”溫鐘意問。

    孟川連連點頭。

    溫鐘意吩咐道：“再去給我倒杯水?！?/br>
    “……”

    沒人敢這么對孟川發號施令，除了溫鐘意。

    偏偏孟川拿他沒辦法，只能任勞任怨地倒了一杯熱水，敬茶一般雙手奉上：“領導請喝水?！?/br>
    溫鐘意不明顯地彎了下嘴角，接著講起了兩人認識之后經歷的一些事。

    他講到了?？ǖ膽饹r，講到了孟川身上的每一處傷疤。

    兩人相遇在那樣戰火紛飛的年代，故事便不可避免地帶著些許蒼涼的底色，聽起來沒有那么輕松浪漫。

    在聽到自己為溫鐘意擋槍后，孟川的神色有些怔愣，似乎是驚訝于自己會愛溫鐘意愛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