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道歉。把你置于險境是我的錯?！?/br>
    明晦的情緒稍稍平復后，他說。

    向引嗓子發干，“你沒錯。你選擇把點火器運走，那時不會預料到今天發生的事?！?/br>
    明晦搖頭，“我預料不到，也是我的錯。我做出決定時，想的是為了保護你，但其實，從結果上來看，我潛意識里說不定是想試探你?！?/br>
    向引：“……”

    “以后不會了。我承受不起一點后果?！?/br>
    明晦拉開了一點距離，轉而握住向引的手，語氣溫柔，“嚇到了吧，我們回房間，你先好好睡一覺?！?/br>
    向引抬了抬他們相握的手，“我沒嚇到，你嚇到了?！?/br>
    明晦的手也還在發抖。

    明晦瞥了一眼手臂，承認得沒有絲毫猶豫，“嗯，是我嚇到。陪我回去睡一會兒?！?/br>
    向引由他牽著，離開了這間混亂的實驗室。

    監察會從大清早開始折騰的這一出，一切塵埃落定后，實際上的時間還很早。自糾隊早已把那些可憐的研究員都疏散回去了，走廊上，現在空無一人。早晨的陽光給墻面地面都刷上了濃厚的陰影，人的影子同樣深沉。

    向引落后明晦半步，看著影子越拉越長，還是開口道，“明院，你是結果論者，但從剛才到現在，一句結果都沒談。你明明已經得到了，試探我的結果?！?/br>
    明晦頓了頓，“你很想談？”

    向引則接得迅速，“你不該不談?！?/br>
    明晦終于停下腳，回身。

    向引身上的冷靜淡定原本總顯得有些違和，現在撇掉了敬語，終于顯現出了真實感，是一種凜然的上位者的氣息。

    也，和那晚上，侵入他大腦和他對話的人，真正地重疊了起來。

    難怪，那天和那個年輕男人對話，會讓他產生非常的熟悉感。

    仔細一想，向引就是天外首領的話，確實有很多事情可以解釋得通了。與此同時，也冒出了更多的疑問。

    常言撥云見日，他卻似撥云見霧。向引雖然變得真實了起來，但仍然是一堆謎團。

    “我不知道你是誰，從哪來，做過什么?！泵骰拚f。

    向引笑了笑，“別裝傻了，你知道?！彼疵骰薜谋砬?，就明白了。

    “不，我不知道?！泵骰蘅粗奈⑿?，心里一緊，“倒是你，這樣直言不諱，裝都不想裝了么?！?/br>
    向引澹然道：“用終端報警向你求救時，我就把底牌掀給你看了?，F在當然也沒必要偽裝什么?！?/br>
    明晦握著向引手的力道變大。向引無所顧忌的模樣讓他感到恐慌了。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坦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也沒關系，我不在乎這些。為什么要攤開來談，我可以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一個從k區來的實驗體，就這么簡單?！?/br>
    “……”他竟然讓步至此，向引笑不出來了，怔怔地看著他。

    “我確實比起因更在乎果，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不會問你是誰，有什么原因。但我必須要和你有結果。

    “今天是防下來了，但你的身份在這兒……絕對不能被皇室知道。之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視線半步，讓皇室碰你哪怕一根頭發?！?/br>
    明晦一字一頓，眼神間流露出瘋狂和偏執。

    面對這樣的明晦，向引難以作出任何應答。

    明晦帶著向引回到房間，他把安斯和費謝爾叫來，吩咐了一些事情。向引則拿了一套換洗的衣物，進浴室沖澡。

    事件發生的途中，他自認一直挺冷靜的，但這會兒才發現，后背的衣服早已打濕一片。

    蒸騰的水蒸氣放松精神，他回想起剛才明晦的一席話，在花灑底下發了好一陣的呆。

    沖完澡出來，他看見明晦也換了一身家居服，坐在床沿，正擺弄終端。

    向引站在原地，這樣一個習以為常的生活化的場景下，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以天外首領的“新身份”和明晦相處了。

    明晦見他出來，揚了揚手里的終端，“你的終端呢？我想重設一下報警系統，但連接不上?！?/br>
    向引“哦”道，“我被監察隊抓走的時候，終端也給他們搶走了?！?/br>
    明晦皺眉：“那你怎么聯系的我……啊?！?/br>
    他很明顯想到了原因，但向引還是道：“我是天外首領，記住這點的話，很多事情就不需要知道是怎么發生的了?！?/br>
    明晦面色不佳，“如果事態升級，終端或房間被竊聽，你這么大剌剌說出來，待如何？”

    向引說：“到那時就把我供出去吧，您可不能有事啊?！?/br>
    他習慣性地帶上了原先那種調皮輕快的語調。

    明晦愣了愣，氣笑了，朝他招手，“過來?！?/br>
    向引小聲：“干嘛……”

    “快點睡覺休息，你還想做些什么別的？”

    “沒有沒有?！毕蛞擦诉^去，明晦待他走近，一拉他的胳膊，向引重心不穩，往他身上撲去，兩人一起倒在松軟的大床上。

    向引掙扎著要爬起來，后頸卻被明晦按住，腰也落入了另一邊的臂彎。明晦的呼吸聲很沉，每一次呼氣都像一聲嘆息。這上午的驚嚇，實在過度了。

    “你真的是首領?！?/br>
    “嗯?！?/br>
    “證明給我看?！?/br>
    【這樣夠證明嗎？還能防竊聽呢?！?/br>
    明晦：“……”

    “我真不明白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彼€是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