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后，她放下了奶茶。

    半分鐘后，她坐直了身體。

    一分鐘后，她眼睛都開始放光。

    “臥槽，這是內魚配擁有的舞臺水平嗎！”

    “這是內魚能夠擁有的妝造嗎！”

    “蔚明哲也太帥了吧！”

    她一邊感慨，一邊毫不猶豫將已經結束的舞臺視頻進度條拉回起始位置，重新開始播放。

    直到連著看了五遍，郁芝這才依依不舍停下了重播的動作。

    “這個舞臺這么好，其他舞臺應該也不會很差吧……”抱著這樣的期盼，郁芝點開了其他的舞臺視頻。

    一個舞臺之后，她懵了。三個舞臺之后，她懂了。

    原來，《dark age》是最高水平，不是平均水平啊。

    倒不是說其他舞臺有多么差勁，畢竟練習生們的水平在，發揮得都還不錯。

    問題出現在妝造上。在之前妝造師的前車之鑒下，節目組目前的妝造師不能說多么出色，至少不會出現大錯誤。

    但中規中矩的妝造和最大程度契合成員們氣質又能彼此和諧的妝造顯然是不同的。

    區別就在于“哦，挺棒的實力?！焙汀巴?，好棒的舞臺！”之中。

    平庸的妝造沒有讓人看第二遍的欲望，縱使練習生們的實力還不錯。

    因此，郁芝在看將其他的舞臺看了一遍之后，就再次回到了《dark age》舞臺。

    在將ab兩組的舞臺又重新刷了兩遍之后，她開始單曲循環b組的舞臺。

    就在無數人沉迷蔚明哲的舞臺的時候，肖英逸的詞條下也是群情激奮。

    ＠星聞讓我康康：＃肖英逸受傷＃有沒有人看到肖英逸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小組舞臺下場的時候還沒有的，是換裝的時候受的傷！

    【你星怎么搞的？幾分鐘的功夫，c位的臉就受傷了？】

    【你星這是不太重視肖英逸？！】

    【節目組干什么吃的？能讓愛豆傷到臉！】

    在一眾肖英逸粉絲的氣憤言論中，有些人的關注點卻悄悄歪了起來。

    ＠帥哥你有女朋友嗎：＃肖英逸受傷＃臥槽臥槽臥槽要不是看到肖英逸傷口的血液是流動的，我還以為是戰損妝！好澀澀哦，我口水能消毒讓我舔舔！

    評論區也是褲衩子亂飛。

    【還有脖子上的絲帶！我本來以為這是c位的什么福利裝飾，因為它的位置太恰到好處了！正好遮住一半喉結，半遮半露的，顯得喉結好白，脖子好大……】

    【脖子好大什么鬼hhhh，不過最后絲帶逐漸散開，被肖英逸一把撈起來纏在手上的樣子……嘶！我只想說，我有困難，肖哥綁綁…幫幫我??！】

    【好想把絲帶蒙在他眼睛上哦?！?/br>
    【臉上的傷口滲出的點點血珠也好內個，讓人既想要給他上藥，又想要再給他添幾道傷口hhhh】

    【真的，本來肖英逸氣場太正了，每次看到我都萎萎的。但是今天這個傷口太合適了！一下子破碎感就來了?！?/br>
    【這是什么？戰損肖哥！讓我草草！這是什么？戰損肖哥！讓我草草！這是什么？戰損肖哥！讓我草草！這是什么？戰損肖哥！讓我草草！】

    ……

    因為蔚明哲的舞臺和肖英逸的受傷太過于出圈，以至于大家對于《lets disco》a組舞臺的車禍現場的討論度都不算高，這讓導演僥幸之余更加火冒三丈。

    這樣的舞臺事故，算是重大失誤了！

    不過，這顯然和練習生們關系不大，倒是妝造師們……

    胖乎乎的藺導瞇了瞇眼睛，完全沒有平常和藹可親的樣子。

    見網上的輿論趨于穩定，他最后吩咐宣傳組時刻關注網上情況，自己則轉身向著妝造組走去。

    此時，妝造組的辦公室正一片安靜。

    也不能說是完全安靜。

    因為祁宴凝正倚坐在辦公室的小沙發上，帶著幾個妝造師和妝造助理解析本季的高定秀場。

    其他妝造師則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彼此之間幾乎沒有交流。尤其是李慶和林禾，縮在角落中，時不時用嫉妒不服的視線掃過祁宴凝。

    祁宴凝能夠感受到懷有惡意的視線，但他不想搭理。這兩人的下場已成定局，祁宴凝懶得落井下石。

    導演站在門口，瞇著眼睛思忖著。

    “藺導?！逼钛缒齻阮^，正好看見導演，微微點頭打招呼道。

    “嗯?！甭犚娖钛缒穆曇?，導演停下思考，邁步走進這間妝造辦公室。

    所有的妝造師都起身和導演打招呼，李慶和林禾縮在人群的最后。李慶緊緊咬著嘴唇，用不安而怨恨的視線看著祁宴凝。

    “李慶?！睂а莩雎?。

    李慶嚇了個激靈。他面色灰白地走出隊列，“導演，您找我？”

    “你今天險些毀了節目?！碧A導的聲音并不重，而是淡淡的，仿佛這件事并不嚴重。

    “抱歉，導演。是我只注重搭配，忽略了妝造的舞臺性，在之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會改正的，藺導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李慶深深鞠躬，面色狼狽。一向驕傲的他從未再這么多人面前丟這樣大的一個臉。但，此時的他不得不為了工作低頭。

    “機會？我給了你機會，誰給練習生們機會？誰給節目組機會？”藺導音調逐漸升高，像是巨石一樣，將李慶的腰壓得愈發彎了下去。

    “這次公演開始之前，是你找到我說想要分開負責各個舞臺，看在你是節目組老人的份上，我同意了。我知道你不服氣小祁，但沒想到你的手段這樣低級……”

    “李慶，給你一個機會，自己離職吧?！?/br>
    藺導滿含失望的話語重重敲打在李慶的心上。

    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掙扎的余地。

    他直起腰，卻比剛才更加頹靡。雖然導演給了自己一絲面子，但在這個時機被趕出節目組，發生了什么敏銳的行內人想想都能明白。

    就為了爭這一時之氣，他的前程斷送了大半。

    但此時后悔已經晚了。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收拾東西，向著門口走去。

    “等等?！逼钛缒穆曇繇懫?。

    李慶渾身一震，又期盼又驚恐地看向祁宴凝。

    理智告訴他，祁宴凝并不會為他求情，但內心卻生起了一絲絲不合時宜的期盼。

    “還有林禾?！逼钛缒鶝龅穆曇繇懫?，“林禾，你呢？”

    林禾身子大幅度地顫抖了一下。

    妝造師們讓開了一塊空地，露出原本隱藏在人群中的林禾。

    “我，我……”林禾囁喏著，衣角快被自己揉爛了。

    “在我這里，平庸同樣不可饒恕?！逼钛缒羝鹈?，帶著微微嘲弄的笑意看向林禾。

    “李慶是失誤了，但他妝造思路很優秀?！?/br>
    一旁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李慶猛地抬頭看向祁宴凝，臉色極其復雜。

    祁宴凝視線轉回林禾所在的方位，氣定神閑。

    “而你呢？大面積腮紅配白色襯衫……不關注選手的特色和與舞臺的適配性，一味復制其他選秀的出圈妝造……”

    “太可悲了。況且，那個妝造還是一個半成品?！?/br>
    祁宴凝輕輕搖了搖頭。

    林禾額角的青筋暴起，他猛地抬頭，眼神帶著恨意看向祁宴凝。

    “你懂什么！一個妝造讓原本快淘汰的人直接出現在上位圈，這樣完美的妝造你說他是半成品？！”

    “你就是嫉妒！嫉妒那個妝造大師的水平！”

    林禾有些癲狂地大喊。

    “承認吧，祁宴凝！你和我一樣嫉妒！”

    祁宴凝歪頭看他。

    良久，輕輕笑了一聲。

    第13章

    祁宴凝并不想再為這個已經偏執了的妝造師費一絲心思，他對著藺導頷首，示意接下來完全由藺導處理。

    “祁宴凝！承認吧，你不如那位大師！哦，我忘了，你也是從那個節目出來的，應該見過那位大師……”林禾徹底破罐破摔，一雙眼睛充滿著紅血絲，直勾勾盯著祁宴凝。

    林禾是真的嫉妒。祁宴凝，一個業務能力極差的唱跳小偶像，居然可以空降節目組成為實際意義上的妝造組領導。

    如果祁宴凝的能力配不上成就，林禾可能還可以壓制住內心的嫉妒之情，但偏偏祁宴凝有著令他都驚艷的能力。

    這怎么可能？他一個入行七八年的老人，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半路出家連化妝都十分生疏的野路子？

    不過，此時他居然笑了出來，滿含著惡意和幸災樂禍，“既然見過，那有沒有體會到你們之間的天壤之別？”

    聽見此番言論，祁宴凝狹長的眼睛饒有興致地掃過他因為暴怒而充血的臉頰，食指勾了勾臉頰邊的發絲，又轉頭看向藺導。

    這樣陰暗的小角色，放在之前，尚衣局大總管根本用不到親自處理。

    藺導輕輕咳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他剛想開口，卻聽見了一道女聲響起。

    “可是……”女聲聲音帶著憤怒和不解，“你說的妝造應該是偶進裴煥二公的，那也是祁哥做的??？”

    這一句話讓室內陷入徹底的寂靜。

    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事的妝造師和妝造助理吃驚地看向祁宴凝，而藺導也微微瞇起眼睛，由怒轉喜。

    就連李慶都抬起頭，帶著驚訝地看向祁宴凝。

    對這件事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林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