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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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九則對他們是真的不客氣,直接把最靠近的兩位弄醒。 他一張閻王索命般的臉,生生把人嚇得醒酒。 “把所有人都叫醒,我要看你們給薛鈴做的復生治療方案?!彼f。 給他們時間清醒,聞九則和薛鈴回去了她的病房。 他進門看了兩眼就說:“你搬到我之前住的那間病房去?!?/br> 薛鈴沒什么意見,反正哪個病房都是住。 聞九則對這里更熟,可能他的病房比這邊更舒適吧。 “你的病房一直保留到現在嗎?”薛鈴沒什么東西收拾,只拿了一個研究員提供給她的一本書。 “我有時候會來這里住一住,所以在這里有個房間?!?/br> 聞九則看到薛鈴手里那本書。 “你看到這書里聞漪的相關內容了?” “嗯,他們說里面有一篇是寫的漪姐生平,我就翻了一下?!?/br> “他們是不是還告訴你,現在的北豐區是當初的北正基地解體重建的大區,現在的第一研究院,前身也是當初的聞漪院士任過院長的研究院?” 聞九則接過她手里的書:“別因為這點語言技巧就對他們愛屋及烏?!?/br> “七大區里有三個區都和當初北正基地有淵源,聞漪當研究院院長也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了,現在這些人可不是她的徒子徒孫,他們這么說是只想和你拉關系?!?/br> 薛鈴看他的神情,心里卻想:是不是你也曾經因為這些話語對他們感到過親近,最后又失望了,才這么告誡我呢? 聞九則以前的病房在這一層最靠邊的位置,他走在前面,一把推開門。 薛鈴只看了一眼,就被室內的情況震住。 “你……你以前在這里就住這種毛胚房嗎?” 有個最先醒來的研究員剛好趕過來,聞言忍不住解釋:“這是他自己拆成這樣的!” 他們就沒見過警惕心這么強,對人這么沒有信任感的人,裝修好的病房硬是被他拆成毛胚住。 聞九則:“他們病房里說不定哪個角落就有監控,拆干凈了好?!?/br> “那是為了實時查看病人的情況,治療需要,每間病房都有的!再說你拆普通監控就算了,連我們的用來監測數據的裝置也拆!”研究員憤憤。 “你以為我不知道,復生治療并不需要那么多數據嗎?!甭劸艅t直接挑破潛規則,擺出了難纏又強勢的一面,“薛鈴的復生治療方案,給我?!?/br> 他現在儼然是個有經驗的醫生了,將方案一翻就提出:“七天后太晚,明天就做?!?/br> 過來送方案的研究員據理力爭:“這是為了調整她的狀態,這七天里可以讓她慢慢適應……” 聞九則打斷:“別想糊弄我,這套流程我也熟,一天足夠。我知道你們就是想要延長時間多收集她的身體數據,我這邊鉆不到空子又想從她下手?” 研究員訕訕:“……只是一點數據,你們的情況太特殊了?!?/br> “按我說的做,做一點多余的事我就轟掉你們的大樓?!甭劸艅t語氣平靜。 作為異常小隊隊員,他是真能做到,也是真不怕沖動后的懲罰。 第76章 聞九則并不喜歡那份“特殊”, 特殊代表危險。 就是因為他們的特殊,當初聞漪對他們的情況束手無策,將解凍的時間一再推遲, 最后又無奈封存。 也是因為他們的特殊, 聞漪死后,他們被各種覬覦,幾經輾轉, 被分開落到不同的地方。 哪怕現在北豐區第一研究院這些人并沒有真正傷害到他,只要他們表露出研究的欲望,聞九則就會展現出自己的攻擊性作為警告。 他尋找薛鈴的十年間,看到了太多過去遺留下的研究室廢墟。 在之前的兩百多年, 是各種非法私人研究大盛行的時期, 冷凍艙里的冷凍者是他們最好的實驗體。 到幾十年前結束動蕩才開始立法禁止, 現在仍有一些見不得光的黑暗。 所以聞九則必須將所有的不好可能性都扼殺, 他們連研究的念頭都不能有。 在聞九則的強迫下,所有研究員都沒能睡覺,這一晚通宵工作, 給薛鈴用藥, 準備第二天的復生治療。 薛鈴在等待治療的準備過程中,就坐在床上翻那本書。 除了聞九則, 她唯一聽說的故人消息就是聞漪。 “他們說這張照片是漪姐?!彼侥骋豁? 給聞九則看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滿頭銀絲的老人, 神態平和地望著鏡頭,和時光之外的故人對視。 薛鈴語氣有些低落:“我感覺就是睡了一覺,睡前漪姐還很年輕, 睜開眼就發現她變老了?!?/br> 聞九則坐在她身前圈著她,語氣尋常:“不是變老了, 是死掉了?!?/br> 薛鈴:“……” 聞九則早已看過這張照片,更多關于聞漪的照片記錄他都看過。 “她以前說話刻薄表情冷漠,沒想到老了竟然變成個慈祥老太太,笑得這么和藹,肯定是裝的?!?/br> 薛鈴:“……” 薛鈴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說:“如果早知道,當時就是見她的最后一面,就好好告別了?!?/br> “告別還不簡單,”聞九則說,“等你好了,帶你去看她的墓,上面有電子掃碼,可以vr互動?!?/br> 薛鈴:“……” 聞九則接過薛鈴手里的書,又示意她看照片底下那排字:“生卒年月看到沒有,她是3089年去世,活到八十歲,壽終正寢?!?/br> “我看她晚年日記里寫的,身邊學生環繞,什么都有人照顧,一生都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被人尊敬……用不著為她難過,我們倆比她慘?!?/br> 薛鈴:“……還有日記?我也要看?!?/br> 聞九則:“等離開這里帶你去看?!?/br> 被推進治療儀器之前,薛鈴朝旁邊的聞九則伸手。 “不用擔心任何事,我在這守著?!甭劸艅t說。 薛鈴是想到他,他就像一只野生動物一樣,一旦受傷,對外界環境會更警惕敏感。 當初他做這種復生治療時是他一個人,沒人守著,他是不是也會感到害怕? 第二輪治療就和第一輪一樣,過程中是昏迷的,沒有什么感覺。 但薛鈴坐起來時,看到了自己冷白的皮膚,手掌從干枯變得豐盈,抬手摸到臉頰,是柔軟有彈性的。 “啊?!彼龂L試發出聲音,也沒有之前的干澀感。 正對著治療儀就有一面鏡子,薛鈴在上面看到了久違的自己。 漆黑的頭發垂在身前,除了眼睛是紅色,她完全回到了過去,還是人類的時候。 聞九則站在旁邊。 薛鈴的目光轉向他,對他露出一個恍然的笑:“我好像現在才真的意識到,我們在新的世界……在新的世界重逢了?!?/br> “重逢”才說出口,就有眼淚從臉頰上掉下來。源源不絕。 看到砸到手上的眼淚,薛鈴愣了下:“我能哭了?!?/br> 她又去看聞九則,才下意識笑了一下,又陡然大哭起來,哭得毫無形象。 好像要把變成喪尸后就再也哭不出來的眼淚一次性全部補上。 那么長時間的迷茫傷心,幾次情緒激動到極致卻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的時刻,在這一刻通通累積爆發了。 她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薛鈴?!甭劸艅t喊了幾聲她的名字,只換來她傷心到顧不得周圍一切的嚎啕。 他靠近過去拉住她的手,薛鈴像落水時碰到浮木,緊緊抓住他,靠在他身上,放聲大哭。 聞九則抱起她走到外面無人的角落,撫摸她弓起的背部,擦拭她漲紅的臉頰。 薛鈴哭了很久,眼睫毛都濕漉漉的,眼睛幾乎都要張不開了。 慢慢的,她的哭聲逐漸小下去,嘴里嗚咽著些“都不在了”“mama”“聞九則”之類不成句子的詞。 眼淚還在洶涌地從眼睛里溢出來,一點沒有變小的意思。 她哭得實在太厲害,讓人擔心她是否會就這樣把身體里所有的水分都流干。 聞九則跟她說了幾句話都沒看到她有反應,忽然低頭張口含住她的眼睛。 還沒流出的眼淚被吸走,連睫毛眼皮都被含住,眼球也被舔過的驚悚感覺,終于把薛鈴嚇得清醒了。 “……你在、在干什么?” “別哭了,把眼睛哭壞了?!?/br> 薛鈴往后仰了仰,摸自己哭得通紅干澀的眼睛,感覺到縫隙里又溢出一點濕潤,連忙伸手擦掉。 聞九則一手摟著她,把她往后退的身體按回來,另一只手拆開一支注射器。 “我給你補液,身體里水分一下子流失太多也會受損的。眼睛閉上?!?/br> 薛鈴看他準備扎自己脖子,靠著他閉上眼睛。 并不疼,就是脖子有點涼涼的。 過了一會兒,聞九則讓她坐直,在她脖子扎針的地方親了一口。 “好了?!彼芽盏舻淖⑸淦鱽G到一邊,捏著薛鈴的臉。 “不死者不是真的不死,我們至少活過聞漪,活超過八十歲……下次別這么哭了?!?/br> 薛鈴陷入那種大哭過后的木然,腦袋抵在他胸口,過了幾分鐘突然抬頭問:“你心臟怎么不跳了?” 聞九則:“被你嚇得心臟不跳了?!?/br> 薛鈴:“……我的好像也不怎么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