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但今夜可能因為飲酒的緣故,她想聽點不一樣的,此刻的她面色紅潤,長睫下的眸光熠亮,牽扯出絲絲縷縷的線,唇邊扯過的弧度跟以往不同,近乎妖冶。 她說:“林生,你不對勁?!?/br> 但不對勁的只有他嗎? 林晉慎抬眼,眼底漆黑如墨。 車已經快要開到目的地,但林晉慎沒有直接開進林宅,而是停在路邊,熄滅車燈,被夜色迫不及待地吞沒。 黑暗里,咔嗒一聲,是安全帶解開的聲音。 陸宜聯想到斗獸場里,被打開的鏈條,在陰暗里,一雙亮起的眼睛,豎向瞳孔,是捕食者的眼睛。 林晉慎問:“哪里不對勁?” 沒有安全帶的束縛,他靠近,兩人近在咫尺,他能聞到她身上的淡淡酒氣,帶著水果的清新味道。 好像熟透掉落在地上發酵的漿果。 甜美到令人沉迷。 陸宜也解開安全帶,與他目光對視:“你其實是介意的對不對?” 林晉慎嗓音低沉:“我介意你很開心?” 他握住她的手腕,細細的,像是稍微用力就會折斷的,他手指不輕不重地碾過,觸感溫潤滑膩,呼吸越來越重。 “不知道?!标懸撕舫鰵庀?,目光里帶著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說什么,又怎么會糾結這個問題。 “不如,你介意一下讓我開心?” 斗獸場里,那雙眼睛迫近,野獸面部一點點,每一根線條都預示著危險,前一秒平靜,后一秒會釋放出野性。 “你現在該慶幸現在不是在臥室里?!绷謺x慎迫近,再暗的環境,也能精準捕獲她唇的位置。 陸宜心怦然急遽跳動,恍惚間想到前幾日的畫面,那天雪好大,他嘗試更多可能性,恍然原來還可以這樣。 失神間,唇被咬一下。 林晉慎終于嘗到發酵過的漿果。 也像不幸誤食過的動物,醉意徹底上頭。 他身體力行地對她的問題做出回答,是的,介意,非常介意,即便只是有過這樣一個人,都讓他嫉妒。 陸宜呼吸急促,胸腔劇烈地起伏,好像置身于斗獸場,他們在撕咬,近身搏殺,難分難舍的,忘記身處何處。 林晉慎在剛才大開大合的動作里領帶扯開一半,隨意掛在脖頸上,唇上染上她的口紅,紅到艷麗:他說:“車里也不是不可以,但太狹窄,你會很辛苦?!?/br> 陸宜:“……” 她是不是還得說謝謝,謝謝他這么為自己考慮。 他根本不覺得在車里多荒唐,而只是真心覺得她會很辛苦。陸宜看他,越發覺得他以前太端著,誰知道一本正經的皮囊下,藏著的凈是的污穢念頭。 “換輛車會比較好?!彼浦南骂€,掌心里的溫度烘烤著她,他竟認真在想之后換一輛車。 商務的,加長的,還可以改,到時候量身定制。 陸宜:“不要!” 想都不要想。 林晉慎“體貼”地問:“不要什么?” “……” 唯一的慶幸,是夜深后來往的車輛并不多,不然陸宜只覺得臉快丟盡,明知道側面的車窗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況,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萬一呢,如果有人路過呢。 她被想象出可能性帶來的羞恥感絞殺。 林晉慎仿佛不會去想這種問題,他陷入情緒里,只想飽嘗一頓,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待,誰會在意? 陸宜只能抓握著他的手臂,透過衣料,感受到肌rou的起伏。 等他們平息,坐回位置整理衣服時,有車開過來,還挺緩慢地駛過,車燈照亮陸宜這一側。 陸宜下意識偏頭,明明現在已經沒做什么,還是會為之前行為感到羞赧。 等車離開,大衣上車后就脫掉,放進裙擺里的襯衣全部扯出來,她伸進毛衣里系扣子,兩顆扣子被扯開掉,她臉色酡紅,還有殘留的觸感。 林晉慎扯平襯衣褶皺,重新系上領帶,又恢復之前的人模狗樣,風光霽月,沒人會聯想到他剛才做過什么。 “好了嗎?”他問。 陸宜輕嗯一聲,唇上還是guntang的,舌根在發麻。 林晉慎才緩緩啟動車,開回家。 客廳里是秦女士跟林予墨,林予墨捧著一碗湯在喝,喝湯動作被他們并肩進來打斷,她問:“哥、嫂子,你們剛才車停在小區門口的?” 她望著兩個人,目光困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車為什么停在門口。 陸宜:“……” 她瞬時僵住,好像做壞事,被抓個現行。 “我回來就跟媽說,我剛看見你們的車,媽還說我看錯,都已經開到家,為什么不直接開進來呢?!?/br> 林予墨沒看到人,也只是隨意一瞥,看到車型跟車牌的尾號,反應過來好像是家里的車。 但是進來就兩分鐘的事,為什么不直接回家,反而停在路邊。 陸宜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看向林晉慎,眼神示意讓他自己解決。 林予墨握住湯勺,好奇地問:“你們停在那,是去辦什么事了嗎?” 陸宜:“…………” 林晉慎沒什么表情的臉出奇平靜,他脫掉大衣,反問:“你呢,你為什么會這么晚回來?” 林予墨睜睜眼,頓時心虛:“我跟朋友在一起玩,傅硯禮也在!” 在林晉慎心里,她的朋友們沒有比傅硯禮更沉穩靠譜的,因此提到他就是一種保證。 “玩到這么晚?有看過時間嗎?還是說你在英國也是這么玩?”林晉慎聲音平直,甚至沒情緒起伏,但三句話問出來,壓迫感也跟著上來。 林予墨:“……” 不是,剛才不是她在問問題嗎,怎么就是她有事了? 林晉慎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在她斜側的位置坐下,問:“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跟你聊你在英國這一年,怎么樣,要不要談談?” “談什么?”林予墨握著湯勺的手在抖。 林晉慎:“談談你的論文,你的教授對你評價,你上個月買的包,你一個月的開銷……” 林予墨倏地起身,湯也不想喝了,舉起手做投降狀:“媽,大哥,嫂子,晚安!我突然好困想睡覺了!” 說罷,灰溜溜上樓,生怕再慢一秒就要被留下來召開自己的認罪大會。 秦女士對這種場面已經見怪不怪,埋怨道:“湯都沒喝完,你也等她喝完再問呢?!?/br> 說罷又看向陸宜,溫和地問:“小宜,喝不喝湯?” 陸宜:“不喝了媽,剛聚餐結束?!?/br> 林晉慎搭在桌邊的手指敲一下,他起身:“媽,你早也早點睡?!?/br> “睡吧,晚安?!?/br> 林晉慎回身看向陸宜,眼神里的意思是——任務完成。 陸宜罪惡感更強了,她不知道是以這種方式,想著明天帶予墨逛街買包以作補償,彌補她今晚的心理陰影。 — 春節結束,全面復工。 林晉慎其實更早就開始工作,到正式開工只會更忙,陸宜也沒閑著,彼此都在工作,見面時間大多在下班后。 泡芙回到澄西園,興沖沖地跑酷,甚至跑到二樓。 林晉慎是接受的,隨它,只有床是禁地,其他隨它蹦跶,泡芙也很懂事,再者,這五百平米跑下來,給它累夠嗆,沒兩趟就躺上了。 陸宜給它稱重,這次春節又胖一斤。 減肥計劃再次提上日程。 同學聚會后,群里又熱鬧幾天,在陸宜走后,他們續攤去唱歌,發過視頻,但陸宜沒點開,現在已經被新消息吞沒,然后群里歸于平靜。 一段時間后,群里又有人發消息。 說到黎顯在國內開了家律所,他是真說到做到,真要扎根祖國,從打工人翻身做老板,可喜可賀,群里都是祝賀的消息,黎顯出來,邀請同學開業剪彩時去玩。 這些信息只是一閃而過,如過眼云煙,瞬間就消散。 余音私底下跟她多聊兩句:“黎顯還真挺有意思的,當初那么信誓旦旦不會回國,要在英國定居,五年后,又突然跑回來,一聲不響地開起律所?!?/br> 她當時是真不能理解,作為朋友肯定勸和不勸分,但兩個都犟,屬于都堅持自己的想法,想要另一方做出妥協。 黎顯說他的未來計劃,每個年齡段該達到什么成就都有規劃。 余音問:“如果你的未來計劃里,沒有陸宜的話也沒關系嗎?” 黎顯沉默。 那時候她就知道不必勸了。 還是沒那么喜歡,在自己的計劃里,身邊是什么人是次要的。 “他這是突然吃錯藥了,不然怎么又改變他的計劃?”余音想可能因為某個人,千萬別讓她知道,不然真挺晦氣的。 陸宜啊一聲:“那就不是我該想的問題了?!?/br> 黎顯是為什么回國,回國要做什么,又是跟誰在一起,統統都跟她沒關系。 “確實,我的錯,再不提了?!庇嘁羟岸螘r間爆一個視頻,粉絲快到百萬,最近忙著參加各大品牌活動。 而且趁勢給安宜家居打廣告,也不算打廣告,她公寓里的家居大多都是安宜的。 陸宜真心實意地道謝,又雜七雜八聊一些,兩人掛掉電話。 中午陸宜跟陸康成一塊吃飯,父女倆聊公司里的事情,耳濡目染下,她的目光也不僅在設計部,她會跟父親一起出去應酬,在球場里跟其他老總交換資源,談合作,也會報班管理課程,認識更多的人,拓寬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