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手機里有余音發來的消息,她不知道她昨天拋錨,只是發消息遲遲沒回,在半個小時發來一個問號? 余音:【睡男人去了?】 陸宜:“……” 她懷疑余音有預言技能。 她回復,只說昨晚拋錨的事,回到家已經半夜,所以才會睡到這個點。 余音:【那你要喝點姜湯什么的,夏天感冒可難受了?!?/br> 陸宜:【好?!?/br> 丟下手機,她起床,隨手盤過頭發去洗漱,下樓時,方姨在打掃客廳的衛生,見她下樓,停下來跟她打招呼。 “方姨?!?/br> 方姨說:“林總說你昨天淋雨,讓我煮的驅寒湯溫著,我去給你盛一碗,要趁熱喝?!?/br> “辛苦您?!标懸诵睦镂⑽澾^一絲異樣。 “喵喵喵!” 泡芙早已迫不及待地跑來,繞著她腿邊在蹭,聲音跟受天大委屈似的。 陸宜將泡芙抱起來,問:“怎么啦?是哪只小豬咪在撒嬌?!?/br> 它快十斤重,抱起都有些吃力。 泡芙低聲喵喵叫,拿腦袋蹭她懷里,仍然是委屈受欺負的樣子。 方姨端來驅寒湯,是她自己的配方,鮮紅色的湯底,陸宜握著白瓷勺,吹溫后送進嘴邊。 “你這是什么過敏?”方姨看著她喝,瞇著眼,注意力在她脖頸一側,老了,眼睛不好使,看著像是起痱子。 “這里嗎?” 陸宜伸手去碰,沒摸到凸起的位置,不養不疼的,忽地想到原因,她撥過長發擋在身前,說:“是有點?!?/br> “碰到什么臟東西了?” “……” 陸宜硬著頭皮說是。 碰到林晉慎這個臟東西了。 他是狗嗎?什么地方都要咬一下。 中午陸宜在家吃,秦女士送來的海鮮要及時吃掉,不然死掉后就不能吃了,浪費新鮮食材,方姨就撿幾樣清蒸蒜蓉,還做了道避風塘螃蟹。 她一個人吃不了,跟方姨分食掉。 吃過飯,陸宜為參加晚宴準備。 她不常出席這種場合,但到底是生長富貴人家,從小浸在名利場內長大,也早已經熟稔。 因為脖子的痕跡,在選禮服的時候格外頭疼,想過用粉底遮瑕掩蓋,但太深,她皮膚過白,怎么遮掩都是徒勞,最后不得不選同色系絲巾。 陸宜選的是條露背及地長裙,緞面材質,不規則剪裁,線條簡潔大方,勾勒出纖瘦身形。 禮服剪裁簡單,項鏈選得稍復雜,順著線條下垂。 …… 準備完,等林晉慎工作結束,繞回來接她。 方姨快下班,見陸宜盛裝的模樣稱贊幾句,是真的好看,林總看到只怕會挪不開眼。 沒過幾分鐘,林晉慎發來消息,到了,讓她下去。 陸宜下樓,坐上車,心想方姨的話多少應驗,是挪不開眼,是從電腦屏幕上挪不開眼,他一直在工作,看過報表,打電話。 底下出現工作失誤,他打電話是問責。 林晉慎聲調冰冷不近人情,不帶一個臟字,壓迫感十足。 車內的氣壓持續走低。 駕駛座的司機跟副駕助理都已然熟悉,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 電話打完,林晉慎才記起身邊陸宜的存在,說:“待會,姑姑也會在?!?/br> “好?!?/br> 林晉慎目光落在她脖頸上系的絲巾,問:“你不熱?” “……”陸宜說:“我冷?!?/br> “冷穿這么少,需要外套嗎?” “……倒也沒這么熱?!钡K于車里有其他人在,陸宜保持著該有的風度。 車開到目的地,迎賓拉開車門。 陸宜挽著林晉慎進場,宴廳到的人不少,進去的那刻,感覺到從四面投射來的目光,她挺直脊背,保持著得體笑容。 算起來,這是兩人婚后第一次同框出席活動。 從余音那她知道關于他們的婚姻爭議,跟鐘家只是場過眼云煙的閑談,她跟林晉慎貌合神離的婚姻狀態才是茶余飯后的談資。 多數認為他們的婚姻完全是出于利益,婚后她是林太太,是擺設,象征他們林陸兩家商業帝國的繁盛。 也是利益下的犧牲品。 陸宜從侍應生手里端過香檳酒杯。 林晉慎引她見過一些人,在對方打招呼時跟人介紹,她姿態大方,回復禮貌得體。 應酬片刻,姑姑林文筠過來,陸宜是見過的,溫聲叫姑姑。 林晉慎還有工作上的事,陸宜轉而跟林文筠一起。 “我聽說你這次辦的是畫展?”林文筠問,搭著她的手臂,時而露出長輩關切的笑容,對陸宜,她是滿意的。 “是,姑姑怎么知道的?” “你姑父不是喜歡畫嗎?雖然畫得不怎么樣,但在行業里,多少有點話語權。晉慎難得跟他開一次口,他樂得幫忙?!?/br> 陸宜聽得云里霧里。 什么開口,又幫什么忙? 但現場沒給她機會多問,來往都是跟林家有商業往來的合作方,免不了過來打招呼。 “陸宜,我侄媳婦?!绷治捏尴蛲馊私榻B起陸宜。 “這么漂亮,以后可要多出來走走,別結完婚就被藏在家里?!睂Ψ桨腴_玩笑地道。 林文筠說:“我們家陸宜在易星工作,做策展這一塊,沒準你還跟你先生看過,這孩子就不喜歡待家里,做事認真專注,就不愛來我們這種場合,還是晉慎非要帶她來見見人?!?/br> “……” 面對揣測跟話里有話的目光,不用陸宜開口,林文筠已經替她堵回去。 陸宜喝過半杯香檳。 林文筠搭過她的腰說:“也是辛苦你,晉慎真是個很悶的人,沒什么情趣,更別提懂女人,跟他結婚過日子,是件很辛苦的事?!?/br> “沒有的姑姑,婚前我就已經清楚,婚后跟預想的差不多,不辛苦的?!?/br> 林文筠當她是安撫長輩,露出明白的目光,說:“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br> “……” 她在這段婚姻里一下子成為被同情方。 關鍵是解釋沒人相信。 晚宴進行到一半,林文筠要先走,再晚回去家里兒子睡覺,又錯過親子時間。 “你去找晉慎,他事應該談得差不多了?!?/br> “姑姑再見?!?/br> 陸宜沒去找林晉慎,她換了杯新的香檳,打算獨自待會消磨時間,等晚宴結束,他們夫妻本周相處活動便結束。 她繞過前廳,去中央花園,中間是枯竭噴泉,并未投入使用,周邊是長椅,方便休息,前廳富麗堂皇襯托下,這里暗淡幽暗,沒什么人愿意往這來。 陸宜靜靜坐片刻,抬頭時,脖頸的位置被項鏈牽扯下,她低頭,項鏈鉤破禮服的布料嵌進去,項鏈是呈細鏈條狀,布料戳進去,需要從斷口的位置扯出來。 問題是細鏈條一粒粒小如芝麻,她都不知道布料是怎么進去的。 “……” 沒辦法,陸宜只得請外援。 在場她熟悉的只有林晉慎,雖然不情愿,但還是發消息,請他過來一趟。 林晉慎收到消息時正跟人聊天,他看過信息,說句抱歉,問清楚位置后,越過人群,走至后廳。 昏暗光線里,陸宜坐在長椅,緞面布料發著銀白的光,她望過來,臉微紅,目光明亮。 就像不慎落下的月亮,落在無人問津的破敗花園。 而他有幸看見。 林晉慎過去,他站著,本來就比她高的身形更具壓迫性,喉結滾了下,問:“怎么在這里?” “救救我?!?/br> 陸宜抓握著胸前小片布料,“項鏈鉤住了,我弄不出來?!?/br> 她嘗試先解開項鏈,多次努力,越著急手越滑,項鏈怎么都解不開。 林晉慎低眸,看到纏上的項鏈,再落在她急得漲紅的臉上,心念微動,他蹲下身,說:“我試試?!?/br> “嗯!” “低下頭?!绷謺x慎說。 陸宜配合地低下頭,發頂撞到他胸口,她沒動,感受到他手指拎起項鏈,指腹擦過她的皮膚,跟昨晚似的。 林晉慎對女生的東西并不熟悉,他放在手里研究片刻,才將項鏈解開。 然后是鉤住布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