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jiejie瞪大眼睛:“???” 原也眨著眼睛,腳步不自覺往后挪一步,伸手比了個十分微小的距離:“騙了一點點?!?/br> “所以你不是高中生?”她終于反應過來,這次帶著答案再回看宋其松是越想越懷疑自己當時智商。 哪個高中生能沒有黑眼圈沒有死人氣,那個能像眼前這弟弟一樣精氣十足? 宋其松頷首:“不是,我真要二十?!?/br> 原也跟著上手比一下宋其松的身高:“絕對保真,我也不談高中生?!?/br> 這話有點太絕對,原也想了想還是要更正,他說:“是不談他以外的高中生?!?/br> 宋其松故作淡定,抿著嘴裝高冷,但臉上神情一看怎么看都是一副被取悅的模樣。 原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懂宋其松,如果現在有一套解析宋其松的卷子他絕對能拿101分。 多的那一分當然是松子給他的友情分。 而跟宋其松比起來自己又太好懂,什么情緒什么表情幾乎全在臉上一看便知,連猜都不需要猜,原也想那什么讀心術分明該放在自己身上。 臘月底晚間太凍,煙花殘渣打掃的差不多后他們便上了車,一進車廂身上寒意便立馬消了大半,熱流從腳底踩上車后開始慢慢回暖。 宋其松幫著原也把圍巾取下又團好,原也則作亂地伸出冰涼手心去貼他臉頰。 宋其松凍得激靈,但卻不躲,照舊乖乖地坐著,甚至原也都能感覺掌心下熱源的細微摩擦。 原也見好就收:“這么乖啊?!?/br> 宋其松學著他之前的模樣用拇指和食指比了點距離:“就一點點?!?/br> 原也撐開他手指:“分明有那么多?!?/br> 向時齊打開暖氣,燥熱的氣流立馬鬧哄哄充盈整個密閉車廂,他接著打開廣播,廣播中主持人用著標準播音腔說道。 “現在是農歷舊年的最后一天,離新年只剩下最后五分鐘,在剩下的時間里我們將為您送上一首陳奕迅的任我行,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中萬事任你行,山野都有霧燈?!?/br> 緊接著,醇厚男聲悠揚響起:“天真得只有你,令神仙魚歸天要怪誰?!?/br> 與此同時,車窗被人敲響,向時齊降下車窗,年輕人遞給他們一袋熱可可。 他打著招呼:“我們之前買的熱可可正好多了幾份送給你們?!?/br> 說是正好,但每一杯溫度卻如此炙熱。 向時齊試圖從車廂翻出一些回禮,但年輕人制止住他:“不需要回禮,相逢就是緣分?!?/br> 走前他朝他們很用力揮了揮手,揚聲祝福:“新春快樂??!今天很開心,希望你們也是!” 向時齊也揮手:“新春快樂!” 孟思嘉探出身:“你們也是??!新春快樂!有緣再見!” 月光寥寥,朋友們的影子卻拉的如此細長,彼此交織,似墨水一樣融化在地上。大家揮手在橋頭告別,宋其松驀得想起高中時曾讀過的塔朗吉的《火車》。 詩里寫: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 如同此時。 淺薄的緣分只維系此刻,下一秒再見或許早已相忘于潮潮人海,但偏偏這最淺最短最飄渺的緣分讓當下如此珍貴,以至于所有人懷著不會再見的心祝愿—— “有緣再見!” 宋其松不篤定緣分,不篤信上天,但卻和大家說著同樣的話,只不過他聲音太輕太淺太像無知無覺的風。 原也握住他的手,他說:“緣分好虛無?!?/br> 正巧eason唱到:“從何時你也學會不要離群,從何時發覺沒有同伴不行?!?/br> 突然間,宋其松感到自己何其寂寥。 生活的真理在他埋頭前進中早已丟棄,他從不抬頭看,踽踽獨行,認定生活處處布滿陷阱,亦從來固執將自己丟入情緒的漩渦,從未理解真正的人生。 原來生活應當如此嗎? 宋其松垂下眼睛,原也挪過來,將熱可可放在他掌心,他拿了許久,手心早已被燙得溫熱。 他就著這樣的熱度觸碰上宋其松的眼皮:“怎么了?” 宋其松眼睫微顫,話語千萬斤,墜得他嗓子發痛,他突然就發不了聲。 向時齊將聲音調大了些,男聲悶啞似無序煙霧充盈整個空間,孟思嘉按下車窗,冷風習習,她輕聲哼唱。 “曾迷途才怕追不上滿街趕路人,無人理睬如何求生?!?/br> 她粵語并不標準,蹩腳的模仿偏偏就多了不同的韻味。 “我有種感覺?!彼纹渌陕曇艉幂p,原也試圖聚攏,卻還是從指縫消弭。 他把腦袋靠在原也肩膀,歌聲縈繞耳際。 宋其松試圖拽住真理衣角:“我好像總在做著錯誤的選擇?!?/br> 他模仿著父親的規則將人與事物劃分為利益等級,他判斷著利好,判斷著數據,卻從不依據自己的心,自我存在身體之中只是最不誠懇的擺設,他以為自己選擇的是一條無比正確光明偉岸的道路,殊不知在路的背面才是他真正追求所在。 是背道而馳。 原也知道他在說什么。 “沒有錯誤而言,”原也道,“只是稍微走了一點彎路而已?!?/br> “那這個彎道也太大了?!?/br> “但至少你在路上呀?!?/br> “但還是浪費掉了好多時間?!?/br> 宋其松一下便后悔,他想起自己整個求學時光,分明曾有那么多純粹無暇的東西擺在他面前,但他卻始終固執認為所有人皆為利來,他沒有回憶,沒有青春,有的只是藏匿在角落中對自我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