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羽毛使用法 第90節
雖然他不是獨一無二的天才,但能夠從那樣的環境中脫穎而出,已然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然而,如此優秀的人,如今卻淪落到這般境地。秦惟生曾摧毀的,遠不止祝鳴一個人的人生。 沉默許久,祝鳴將手中的千星柑放到了身旁的實驗臺上。 他環視四周,半晌后道:“阮憫,我要在k大成立我的課題組了,研究的也是精神體異常相關的領域,未來的實驗室應該就在樓下?!?/br> 阮憫愣愣地看向他的臉:“恭喜您?!?/br> 祝鳴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實驗室剛起步,團隊規模不大,但設備齊全,大家的想法也很多。我們計劃招募一些相關領域的科研人才,相關經驗豐富的就更好了?!?/br> 阮憫呆呆地站著,梅花鹿也跟著茫然地眨了眨眼:“這很好啊?!?/br> 祝鳴:“……” 大概是真沒見過反射弧能有這么長的人,就連向來粗線條的周粥都沒忍住抬手捂著嘴,憋笑咳嗽了一聲。 阮憫盯著他們兩人的臉,終于反應過來了什么,呼吸變得急促,腳邊的梅花鹿也睜大了圓溜溜的雙眼:“我,我怎么配——” “你為什么不配?” 祝鳴微微一笑:“我也未必是一個很好的導師,或許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這個新身份,咱們都是同一個起點的人,不是嗎?” “我為我的愛人做出過一個小小的承諾,要盡力爭取下一屆首席的位置?!?/br> 他抬手晃了晃手上的婚戒,輕輕嘆息,“話既然說出口了,最后要是沒當上,我在他面前可有點掛不住臉啊?!?/br> “所以,咱們還是得努力爭取一下,應該也不會太難,是吧?”他笑意盎然道。 饒是七區目前資金最雄厚、題材最熱門的實驗室,都未必能立下如此輕狂的目標。 可偏偏從他嘴里說出時,卻顯得輕描淡寫,仿佛地位和名利對他毫無吸引力,而他真正追求的,只是兌現與戀人之間的那份小小的承諾。 祝鳴微微勾起唇角:“總之,阮憫,你要不要考慮加入我的實驗室?” 第66章 唯愛可醫(正文完) 短短的一周內,希明星接連爆發了三起熱點事件。 第一件便是重量級:六區現任代表人席建峰宣布即將于下個月卸任,且未來的六區將實施雙代表人制度,由席羨青和席森共同擔任首席位置。 消息一出,瞬間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網友們速來愛看激烈狗血的豪門爭斗,對于如此平和的大圓滿結局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部分網友還在猜測,這場考核或許從一開始,說不定就是席老爺子精心策劃的一場盛大炒作。 第二件事則在七區內部鬧得沸沸揚揚——秦惟生入獄的事情雖被嚴格保密,但是他被開除教職身份的通知還是被k大正式公示在了校園官網上。 不久后,k大又官宣了精神體異常研究所引進的新人才,曾經七區的唯一醫考滿分,在t大就職過的祝鳴。 兩大高校之間多年的明爭暗斗早已廣為人知,有人直接調侃祝鳴是名校收割機,猜測他這次加入k大,應該奔著下屆首席的競選去的;也有人翻出了秦惟生被阮憫公開舉報那天在禮堂的錄像,猜測其中或許另有隱情,不過因為相關證據太少且推測過于荒誕,最終也不了了之。 第三件事十分有意思,且巧妙地和前兩件事的當事人相關——狗仔捕捉到,近期私人行程繁忙的席羨青,偶爾會出現在k大研究所樓下,接下班的祝鳴一同返回到七區的住所。 蹲守整晚的狗仔發現,這對前不久才剛剛離婚的愛侶,通常一待便是一整個晚上,這讓網友頓有一種被玩弄在股掌中的感覺。 “我是不是比大家多了一段記憶?上次這兩人一起水靈靈地出現在熱搜的時候……不是在領離婚證嗎?啊啊???” “《如離》” “不是不是,我放大圖片看了一眼,戒指好像都重新戴上了……這是什么情趣嗎?還是一種很新型的戀愛方式?難道離了婚談再重新談遍戀愛會更刺激嗎?” “等等就只有我在思考復婚還要辦婚禮嗎?畢竟他倆第一次就沒正式辦啊,六區代表人的婚禮現場設計估計將會是美學的巔峰吧……搓手期待ing……” “是否有人在意,如果祝鳴下屆首席競選成功的話,那這組合就是六區代表人x七區首席,是否有點太過好磕了……” 凜冬接近尾聲,初春冰雪消融,一切都逐步回到正軌。 考核結束,接過六區代表人的重擔對席羨青而言并非易事。從席建峰手里接過的各項事務已讓他分身乏術,應酬酒會也是一場接一場;私人工作室的客戶訂單也排滿日程表,一時間簡直是分身乏術。 祝鳴更忙,甚至到了腳不沾地的地步——他剛與k大正式簽約,實驗室才起步,搬遷、裝修、采購設備等每個環節都需親力親為。 六區和七區雖相隔不遠,但通勤時間依舊不容小覷,兩人只能拼命擠出時間,偶爾才能在下班后見上一面。 某天下午,席羨青來接祝鳴下班。 祝鳴的會議從早開到晚,一路昏睡。醒來時,迷迷瞪瞪對著窗外陌生的別墅和景象看了五秒:“請問我現在在哪個星球?” 席羨青顯然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胸前,瞟了他一眼:“你在我們的家,” 祝鳴睡眼迷離,乖乖點頭:“哦哦,原來是咱家啊?!?/br> 五秒后,祝鳴徹底清醒:“……我在哪兒?你剛剛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席羨青解決異地戀的方案,簡單而直截了當——于他直系接在七區買了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泳池花園一應俱全,并將私人工作室大部分的東西都搬了過來。 祝鳴時常難以理解這位貴公子畸形的消費觀,但又不得不承認,錢確實能解決人生中的大部分苦惱。 祝鳴七區的別墅里有祝盈盈,席羨青六區的府邸里住著席慕妃,許多事兒也不方便辦,這房子雖然奢靡……但遠比寶石做的玫瑰花要務實得多。 于是,他們開始正式同居生活。 祝鳴的新實驗室裝修完成,實驗室的成員個個斗志昂揚,進取心遠超他本人,和課題相關的會議簡直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某天周五準備下班時,劉寬卻突然敲了門,探了個腦袋進來,說是有新跑出來的實驗結果比較難解讀,問祝鳴能不能多留個半個小時,和大家討論一下。 祝鳴雖然曾三令五申他的實驗室嚴禁加班,但也不能把真正渴求知識的人往外面推,便發了條消息給席羨青:“今天要加班,可能會晚點回去?!?/br> 一路來到了茶水間,祝鳴才發現,茶水間不知道什么時候里面被布置成了小小派對的樣子——周粥、阮憫,其他幾位研究員圍在桌子旁邊,都微笑著朝他看了過來。 劉寬舉著手里的酒杯,水豚精神體搖擺著著圓滾滾的身子:“祝教授,這個小派對是大家為了感謝您,一同籌劃舉辦的,謝謝您愿意加入這個團隊,也給我們這個機會,讓我們能相聚于此……” 回想起給祝鳴連續發了幾年都沒被回復的郵件,轉臉看向茶水間外井井有條的實驗室,劉寬近乎哽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旁邊的錢多連忙接過話頭:“祝教授,來,我們喝一杯吧?!?/br> “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日后大家要一起吃的苦可就多了,到時候別背后罵我就好?!?/br> 祝鳴先是眨著眼說了句俏皮話,拍了拍劉寬的肩,側目看向桌上的酒,猶豫道:“但酒就算了哈,我醉酒之后會比較瘋狂……” 劉寬和錢多只以為他是在客氣:“就喝一杯酒喝一杯!醉了的話,我們送您回家?!?/br> 祝鳴不好推拒,只能接過酒杯。 十分鐘后,茶水間的景象完全變了樣。 “所有人,都給我安靜地站好!” 祝鳴端坐在茶水間正中央,臉頰泛紅,神情嚴肅,醉醺醺地一拍桌子:“好好聽我接下來的指令!” 全場的所有人:“……” 錢多哆哆嗦嗦地小聲問道:“怎,怎會如此?我們真的只給祝教授喝了兩杯果酒而已啊……” 周粥痛苦地深吸一口氣:“別說兩杯,一滴祝哥都不能沾啊,上次他喝酒的時候可是直接強吻……總之,他的酒品真的奇差無比?!?/br> 錢多立刻抬手捂住了嘴:“……” “現在,把你們的精神體——” 祝鳴打了個酒嗝,停頓片刻,隨后叉著腰,中氣十足地繼續命令道,“……把你們的精神體釋放出來,讓我檢查一下!” 所有人:“……” 五分鐘后,茶水間內的嚙齒科動物哆哆嗦嗦地站成一排,周粥的狍子和阮憫的梅花鹿排在隊末,所有人都欲言又止地瞄向正襟危坐的祝鳴。 祝鳴臉頰坨紅,戴著傳感手套,逐一摸索著進行檢查。 檢查完周粥的狍子后,祝鳴滿意道:“非常健康,繼續保持?!?/br> 周粥咧著大牙,美滋滋地撓了撓頭。 輪到阮憫,祝鳴捏起梅花鹿的蹄子認真觀察片刻,最后又摸了摸雙角:“有些營養不良,最近要注意多休息?!?/br> 阮憫垂眸,輕輕地說了一聲“好”。 一路檢查下來,最后輪到劉寬,祝鳴醉醺醺地半瞇著眼,盯著地上敦實憨厚的水豚沉吟了許久。 “你精神體的bmi目測已經超了35,屬于二級肥胖?!?/br> 祝鳴語重心長,拍了拍水豚的肚子,含糊地指揮道,“……轉個身,讓我看看屁股那里的脂肪囤積程度?!?/br> 劉寬冷汗直冒,結結巴巴:“祝教授,我,我會控制飲食的,但是屁股……咱要不就算了吧……” 祝鳴偏過臉捂著嘴,打了個酒嗝,剛不滿地想要說些什么。周粥的視線落向他的身后,驟然一變,開始瘋狂使眼色:“祝,祝哥,你要不先收斂一下——” 祝鳴并不喜歡問診中途被人打斷,皺起眉,醉眼蒙眬地“嗯?”了一聲。 回過頭,他看到席羨青佇立在茶水間門口。他穿著一件深咖色的長款風衣,神色冷然地將手臂交叉在胸前。 他的視線落在祝鳴覆在水豚滾圓身體的手上,停留幾秒,聲調淡淡地開口道:“這就是你說的加班,是嗎?” 謊稱加班,實則參加派對,在派對上肆意“檢查”他人的精神體,并在撫摸過程中被抓了個正著。 這一切的后果就是,回到家后,祝鳴被席羨青壓在書房里,繼續高強度地“加了會兒班”。 新家的書桌很寬敞,書架很大,祝鳴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扶著書架,手指因用力泛起青白,上面的書本則隨著動作起伏微微搖晃, 其實祝鳴的酒早在路上就醒得差不多了,一開始還試圖裝醉蒙混過關,但后面聲音都變了調,便啞聲央求著想轉戰去床上。 席羨青平時其實是很吃他撒嬌這一套的。但今天很明顯心情不佳、軟話聽不進去的冷面大孔雀,不論如何都不為所動,只是悶頭專注進行著動作,力道用得也是前所未有的重。 莫名地,這竟讓祝鳴在恐懼中感到陣陣難以言喻的興奮,也不知道是舒服還是難受,生理性的反應令眼淚沁出,順著漂亮微紅的眼尾滑落,白狐的大尾巴也跟著一陣一陣地顫抖著,一人一狐,竟被耗得連動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浴室里清潔洗澡的時候,他只能全程掛在席羨青身上,任由對方擺布。 回味一下,祝鳴意識到自己今晚犯的錯確實可能有點小多,便勾著席羨青的脖子,一個接一個地進行排除法。 他先試探著問:“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席羨青沒說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祝鳴琢磨了一下,又繼續說:“以后及時匯報行程,準時下班?!?/br> 席羨青似是稍微滿意了一點,還是沒說話,只是拿著花灑,垂眼繼續沖洗著祝鳴后腰上殘留的泡沫。 看來答案還是不對。 祝鳴突然想起什么,用右手食指點了點席羨青的胸口,輕聲在耳邊試探著問:“這只手,以后只摸咱家的洗潔精?” 他感覺席羨青抱著自己的那只手驀然一頓。 密碼正確。 席羨青終于看了他一眼,良久后淡淡開口道:“……你想摸誰就去摸,我倒也沒小氣到攔著你去行醫的程度?!?/br> 祝鳴眨眨眼,溫聲解釋道:“沒說你攔著我啊,我純純自愿的,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