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就這樣又過了段時間。 這天從下午開始,聞亦就覺得肚子疼,晚飯也只吃了一點。盛星河只以為他沒胃口,也沒說什么。 到了夜間,聞亦躺在小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腳上的鐵鏈也跟著叮當作響,他肚子疼得越來越厲害。 盛星河沒睡著,聽見他壓抑的喘息聲,把床頭燈擰亮,走過去查看他的狀況。 只見聞亦雙眼緊閉,臉色都有點發白了,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濡濕的頭發貼在額頭,臉上全是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盛星河抬手摸上他的額頭,手心一下子就濕了,都是汗。 聞亦可能是太難受了,有點迷糊,臉埋在他掌心里拱了拱,很小聲地說:“盛星河,我肚子疼?!?/br> 醫生過來給聞亦開了藥。 藥吃下去沒那么快見效,聞亦已經疼得蜷了起來,捂著肚子一聲不吭。 盛星河在一旁看著他,眉頭越皺越緊,問:“你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早飯晚飯他們都是一起吃的,自己沒事兒,應該是午飯的問題。 他轉頭叫來管家,問:“中午他吃了什么?” 管家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聞先生中午沒下來吃飯?!?/br> 盛星河瞇了瞇眼,直覺管家的態度有些不對勁,轉頭又問聞亦:“除了早飯和晚飯,你還吃了什么?” 聞亦額頭上盡是豆大的汗珠:“吃了桃片?!?/br> 盛星河:“哪來的桃片” 聞亦:“茶室里的?!?/br> 管家把茶室的桃片拿出來,新拆開的那一盒少了幾片,看剩下的那些,上面確實有斑斑點點的霉點子。這些桃片都是同一批買的,別的都沒事,只有這一盒發霉了,應該是包裝出了問題,沒密封好。 盛星河額頭青筋暴跳:“你瞎嗎?看不出來這都發霉了?” “???”聞亦費力地支起頭看了一眼,又縮回去,訥訥道:“我還以為那是加了芝麻的新口味?!?/br> 盛星河一聽這話,心里再也忍不了,暴躁地沖他吼道:“一把年紀的人了,你能不能有點腦子?” 聞亦錯愕地看著他,沒想到這都能挨罵,于是他也怒了,喊:“我都說了我以為那是芝麻!” 盛星河被他氣得一噎,轉頭對管家說:“以后屋子里這些零食點心全都收好?!?/br> 聞亦見唯一的口糧都被沒收了,心里又急又燥,忍不住難過起來。 人都出去了,盛星河又問他:“有飯不吃,為什么要吃桃片?“ 聞亦不想理他。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餓死,死外面,從這里跳下去,他也不吃盛星河一口東西。 盛星河壓抑著暴躁的情緒,用稍微好一些的語氣問:“為什么不吃飯?” 為什么不吃飯?難道因為他不想吃嗎?聞亦輕輕吐了口氣,翻著眼往上看天花板,多日來的委屈瞬間涌了上來,眼睛瞬間就紅了。 盛星河眉頭緊蹙看了他一會兒,起身出去了。過了沒多大一會兒,聞亦就聽到從樓下傳來盛星河暴躁如雷的呵斥聲。 幾分鐘后,盛星河回來了,在聞亦身邊坐下,沉默片刻后說:“我說了他們了?!?/br> 聞亦吸了吸鼻子,沒說話,抬手撓手臂。之前那個傷口早就愈合了,但是經常癢。 而且很奇怪,他不是疤痕體質,傷口基本不怎么長增生,可這個傷口都好幾個月了,摸起來還是有點yingying的。 盛星河也沉默,他似乎為發生這樣的事感到很懊惱,沒想到聞亦居然會在他的眼皮底下餓肚子。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對聞亦的態度會直接影響這棟房子里其他人對聞亦的態度。 這天起,聞亦中午的伙食問題終于得到了解決。 在聞亦吃壞肚子的兩天后,盛星河專門挑了一天在中午回來,算是突擊檢查聞亦的伙食情況。 正好趕著吃飯的時間,盛星河到門口的時候,聞亦在吃青口。他吃得很認真,用青口殼當夾子,去夾另一只青口里的rou,旁邊已經放了一小堆殼。 青口大概也沒想過,自己的殼會變成吃自己的工具。 聞亦身后就是窗,窗外是水藍的海,海風吹進來,灌滿了整個房間。一只海鳥從他身后的窗臺上撲簌著翅,斜刺般沖起,掠著窗簾飛了出去。 盛星河站在原地沒動,就那么安靜地看著他吃掉了一碟青口。 也許是因為聞亦一直以來表現得配合又佛系,以至于盛星河被這種陪伴和安穩沖昏了頭腦,對他放松了警戒,聞亦的可活動范圍慢慢從臥室拓展到了院子。 來到豎琴島三個月后,聞亦第一次試圖逃跑。 那是下午五點多,盛星河從船廠回來,剛進屋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什么都沒說,靜立了許久,嘴角甚至扯出一抹笑??墒锹?,那抹笑就變了意味,逐漸轉為猙獰可怖的咬牙切齒。那一瞬間,他眼中迸發出的詭異暗芒幾乎能殺人。 深吸口氣,盛星河轉身上樓,進了書房。 聞亦沿路走了三個多小時,一直走到暮色四起,終于在路邊看到了一個加油站。 豎琴島四面環海,距離海岸最近的距離也有幾十海里,聞亦沒自負到認為自己能逃出去。他只是希望能找到通訊設備,最好能打個電話,將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 加油站有兩名工作人員,聞亦提出想借用電話,其中一人就領他進去,把辦公室的座機借給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