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是當一個人看起來脾氣好到一定程度,就會激起別人想要在他面前放肆的沖動。 果然,聞亦的氣還沒聚起來,自己就散了。他又笑:“你挺能懟人啊,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挨揍了?!?/br> 盛星河猜對了他的反應,嗤了一聲轉頭看向一旁。 他又想起聞亦嘴里的狗屁幸福者退讓論。覺得這套理論真的夠流氓夠霸道的,聞亦直接把別人歸類成比他不幸的人,于是他的退讓就變成了憐憫。 而別人被動在他面前降級,被他同情。 所以聞亦越是好脾氣,盛星河就越覺得自己在被他俯視。 聞亦嘖了聲:“年紀輕輕,戾氣倒是不小?!?/br> 盛星河張了張嘴,還沒說話,肚子搶先一步出聲了。 咕?!緡!宦暠纫宦曧?。 第8章 采蘑菇的小聞總 盛星河餓得肚子咕咕叫。 聞亦就說帶他出去吃點東西,這種事他輕車熟路了,平時就經常帶“寶貝”吃吃喝喝。 但是盛星河表示,就去樓下街上隨便吃點就行了。 于是兩人出門下樓,往聞亦過來時經過的那條街上去了。這個時間點,估計只能吃燒烤了。 兩人路過那個亮著粉色燈光的小店,門口站著兩個女孩兒,濃妝艷抹也遮不住她們那大膽潑辣的勁兒,其中一個姑娘沖盛星河喊:“小哥哥進來玩啊?!?/br> 旁邊另一個姑娘補充:“不收你錢喲?!?/br> 前面那個姑娘:“她還能倒貼點?!?/br> 兩人互相笑罵了幾句,張揚地大笑了起來,在市井氣十足的夜市中有種野性的活潑。 盛星河沒好意思看她們,裝作聽不見的樣子,僵硬著脖子看向另一個方向,這反應把倆姑娘逗得更樂了。 聞亦也跟著樂,他回頭看了眼那倆女孩兒,然后又轉頭觀察盛星河,發現他臉居然紅了。 他眼睛瞇了瞇,用胳膊肘撞了撞盛星河:“你不會真的還是個處男吧?” 盛星河見他這么大喇喇地直接問出來,臉瞬間更紅了,轉頭瞪了他一眼。 聞亦不樂意了,蹙眉:“人家調戲你,你就一臉嬌羞。我調戲你,你就眼睛瞪得像張飛。怎么還區別對待了?” 盛星河:“……我什么時候嬌羞了?” 不過是難堪罷了。 同樣是難堪,他只能懟聞亦,又不能去懟人家姑娘。至于區別在哪?盛星河自己也說不上來。 無煙燒烤攤,上空濃煙滾滾。 聞亦雙手插兜坐在塑膠凳上,看著那個滑稽的招牌笑了笑,轉頭問:“夠吃嗎?再點幾樣?!?/br> “夠了?!?/br> 盛星河鼻青臉腫地坐在對面,聞亦看著他那喪喪的樣子,想起網上看過的被蜜蜂蟄了的腫臉小狗,覺得神似,忍不住笑了。 然后又換來盛星河一記瞪眼。 聞亦沒跟他計較,現在的盛星河就像一只哀傷的驚弓之鳥。 等燒烤上桌的間隙,聞亦掏出煙盒,在桌上磕了磕,問:“他們為什么打你?” 高利貸其實說到底是為了求財,一般不會動手,更何況還這么重的手。 盛星河:“我先動手的?!?/br> 聞亦愣了下:“哦……那聽起來,你挺活該啊?!?/br> 盛星河哼了一聲,沒說話。 “你為什么要跟人動手?”聞亦磕出一支煙點上,說:“當然我不是替他們說話啊。只是你一對三,你哪來的勇氣跟人動手???” 盛星河:“他嘴巴不干凈?!?/br> 吊哥早幾年前就找過他,想讓自己跟著他混,他拒絕了。 那是他媽剛出事的時候,他硬是靠著家里那點積蓄加上自己不間歇兼職打工所得,撐到了現在。眼看學業既成,他只覺得終于熬到頭了。但是幾個月前母親病情突然惡化,要動手術。 他沒辦法,才去找吊哥借了高利貸。 吊哥對自己當年被拒絕的事耿耿于懷,雖然借了錢,但是時不時在來收利息的時候對他進行語言羞辱。 今天說的實在是太臟,他沒忍住才動手的。 聞亦聽了,又抬頭看了看盛星河的臉。 他有點想象不到這么干凈的一個人,如果當初真的撐不下去混社會去了,會變成什么樣。 憑盛星河的腦子,這幾年時間也能混成個x哥吧? 什么哥呢?聞亦在心里琢磨著。 河哥,不行,不順嘴。 盛哥,聽著還行。 星哥,哈哈哈哈。 盛星河蹙眉看著聞亦,忍不?。骸澳阌窒胧裁茨??” 笑得好賤。 聞亦搖搖頭,問:“你媽是什么???” 盛星河:“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磕到了頭,然后人就昏迷了,好幾年了一直沒醒。前段時間她病情突然惡化,做手術急著用錢?!?/br> 盛星河搓了搓臉,說:“我實在沒辦法,才找……那個誰借了高利貸?!?/br> 他也不是不知道高利貸這東西有多坑,但凡有一點別的辦法,他也不會碰這個。 聞亦看著他眨了眨眼,能看得出來,盛星河是個家教很好的人,他連吊哥的那個吊字都說不出口。 干干凈凈的一個人。 聞亦寬慰他:“嗐!人都會犯錯,你也是沒辦法?!?/br> 聞亦沒批評他的選擇,這讓盛星河心里舒服了一點。他就煩有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無視你的現實困境,只批評你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