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游澈在他后腰輕拍兩下安撫,“放寬心,怎么開心怎么來?!?/br> 既如此,祈顏自然以公謀私,幫襯自家兄弟。 陶智可幾人被迫裝了一波孫子,祈顏扭頭就指著攏共沒說幾句話的賀宇鵬,“我覺得他們集團不錯?!?/br> 游澈雖不待見賀宇鵬,還是順著祈顏的意思,買他一個開心。 好好過個生日,竟被迫聽了一個多小時的方案,從游澈懷里溜出來后,祈顏覺得頭昏腦漲,拉著賀宇鵬躲到稍微安靜一些的角落。 有了游澈明目張膽地撐腰,祈顏可隨性交涉,秉著和之前一樣的少爺脾氣,將自己的感受放置首位??山裉熳约菏侨f眾矚目的壽星,即便做做樣子也得敷衍著搭幾句話。 終于得到片刻放松,祈顏垮著苦兮兮的臉,邊填肚子邊問,“怎么沒看到駱彬?” “你不說我都忘了?!辟R宇鵬拿出一個禮盒,“這是他托我轉交的禮物,說是家里出了點狀況,趕不過來?!?/br> 以駱彬的性子,如果出了大麻煩一定不會藏著掖著,因此祈顏并沒過多探究。反倒是佇立在不遠處的身影引起他的好奇,他微揚下巴,問道:“你哥不是說今晚有事來不了嗎?” 賀宇鵬搖搖頭,心不在焉回應:“我也不知道,給他發了張現場的照片,許是看到熟人就過來了?!?/br> 察覺他神色的異樣,祈顏當即推斷出他欲言的話音內容,伸手攔住他準備舉起的酒杯,“道謝的話就不必了,朋友之間不說這些?!?/br> 賀宇鵬笑著點了點頭,將酒一飲而盡。 祈顏喝了不少酒,雙頰開始泛紅,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趁腦子還算清醒,起身前給他遞了塊腕表,“你那塊表帶已經泛白了,給你買了新的?!?/br> 賀宇鵬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袖,將腕間的那塊表遮住,臉上露出一絲難為情的神色。 送表的動機只是偶然看到陳舊的表帶,就順便給他買了一塊,卻不知他的行為無意中刺到了賀宇鵬本就敏感的自尊心。 祈顏離開后,陶智可坐到尚有余溫的椅子上,冷嘲熱諷道:“小少爺對朋友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是不是后悔背叛人家了?” “現在對方一句話,就能把你送上賀郢的位置,腸子都悔青了吧?!?/br> 賀宇鵬把玩著那塊新表,語氣淡漠,“沒什么可后悔的,我這種人哪怕之前守住了底線,往后再遇到利益和朋友之間的選擇,還是會毫不猶豫背叛朋友?!?/br> 陶智可與他碰了杯,調笑道:“你的自我認知還挺清晰。也難怪咱們能合作這么久,不得不說,臭味相投這四個字跟我們還真契合?!?/br> 祈顏獨自回到臥室,躺在軟塌上,眼神有些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嘴里時不時哼出幾句不成調的曲子。 眼皮宛如灌了鉛,沉重得不像話,腦子卻異常清醒,門外嘈雜的話音盡數傳進耳中,吵得人心煩。 就著外面煩雜的聲響,困意在拉鋸中勝出,帶著游離的思緒緩緩進入夢鄉。 入夢之際,吵鬧聲漸行漸遠,唯獨一道突兀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鞋底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沉重悶響,滴滴答答,每一步都仿若踩在祈顏心頭,迫使心跳不由自主加重。 很快,腳步聲停在門外,隨之響起的是窸窣的門鎖轉動聲,房門格擋之外的寒風吹到臉上,卷走祈顏面頰的潮熱。 門被打開了。 -------------------- 私密馬賽,我的讀者大老爺們,因為下周有點事,不能按原計劃時間更新,所以今天雙更,回來后的首更會雙更彌補(下周四,7.4) 第44章 蛋糕很好,你也一樣 房間的燈沒開,落在屋內的光亮只有窗外映射進來的一星半點。祈顏勉強抬了抬手指,懶得發聲,更懶得撩起眼皮。 他早已聞到冷空氣中摻雜的淡淡草本幽香,今天的味道比以往淡得多,若有似無地散在空氣中,被濃烈的酒香覆蓋、壓制?;祀s在一起的香味也不似往常柔和,帶著很強的侵略性。 知道靠近的人是游澈,祈顏絲毫不慌,保持那股慵懶的勁靜靜躺著,任憑對方走到近前。 黑暗中,祈顏感覺到額前的碎發被人輕輕撩動,而后低沉的嗓音貼著耳垂響起,“生日快樂。你還沒吃蛋糕呢,小少爺?!?/br> 緊接著,祈顏嗅到一股香甜的奶油味。游澈給他端來一塊蛋糕,奶白色的奶油上方端端立著一顆紅艷的草莓。 祈顏伸出手,憑借那半點光亮往床頭摸索燈源開關,沒等他觸及,手腕就被游澈死死扼住。 祈顏腦子不太清醒,酒精迷了智,混沌一片,腦海里只有開燈這一個念頭,怎奈的身子無法動彈。 房間那點微弱的光線,不足以支撐他看清游澈的臉色。游澈禁錮的手勁很大,吐出的話音帶著酒氣,他說:“看了小黎發過來的視頻,我有點生氣?!?/br> 祈顏腦子昏沉但聽得真切,含糊地嗯了聲,問他:“什么?” 游澈沒有回答,轉而問他:“要吃蛋糕嗎?” 祈顏扯了扯嘴角,話音將將轉到喉頭,對方送上的甜膩奶油隨即席卷味蕾。嘴角、鼻尖、頸側都沾了不少,連指尖都是甜膩的味道。 今晚之前,祈顏都覺得,拿蛋糕抹人的游戲惡俗又無趣,不僅弄得身上臟兮兮,還會讓奶油糊到臉上,影響美觀。 首次參與這種游戲,祈顏依舊討厭奶油的黏膩,沾到皮膚上就恨不得立馬沖到浴室搓洗干凈??墒怯螒蜻€沒結束,他根本沒有抽身的機會。 明明只是一小塊蛋糕,祈顏又咬了一大口,游澈依舊不落下風。 他像個負責任的清潔員,勤勤懇懇打掃每一寸被他弄得狼藉的地方。用自作自受形容他當下的行徑絲毫不為過,只是受字的意思需替換成享受才更為準確,因為在祈顏看來,游澈真的很喜歡吃奶油。 清掃的工作對他來說并不艱難,反而樂在其中。 思緒混沌沉浮之際,祈顏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他們含糊不清的談話聲推斷,應是醉酒的賓客迷迷糊糊闖上了二樓。 醉鬼的腳步離臥室愈來愈近,倘若隔著緊鎖的房門,不應該聽得如此清楚。祈顏立即意識到,房門還敞開著。 “先生?!逼眍亽昝撌`,輕喚了一聲,害怕外面的人聽見,聲音壓得極低,形如囈語。 游澈置若罔聞,毫不在意外面的動靜,兢兢業業處理未完成的工作。 兩人的話音愈發靠近,其中一人已經站到臥室門口,嚷嚷道:“這門開著,想必就是洗手間了?!?/br> 本就敞開的門又被推開幾公分,祈顏緊張到忘了呼吸,呆愣愣盯著門口。想要出聲制止,又怕喊出的話音不成調。 搭在游澈肩上的手驟然攥緊,耳邊僅剩撞擊耳膜的心跳聲。壓抑的悶哼鎖在喉間,門外兩人已經往里跨了半步,祈顏嘗試著找回自己的音調,微微張了張嘴便被一只寬大手掌捂住。 游澈輕輕“噓”了一聲,提醒道:“別出聲?!?/br> 祈顏比任何人都害怕暴露,畢竟現在這副樣子可不好看。 短短一秒鐘,祈顏想過無數種難堪的場面,連明天的新聞標題都想好了。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叱喝聲響起,那兩個醉酒被人叫住,及時退出房間。 過于緊張的心跳蓋過門外的對話,祈顏隱約聽見凌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接著敞開的房門被輕輕關上。 清晨的第一道光線從窗外懶懶撒進來,如同床榻上蜷縮的祈顏。透亮的光覆在眼皮上,晃得難以入睡,可他連抬起手遮一遮的想法都沒有。 身子宛xiele氣的皮球,軟塌塌的,不成樣子。 昨晚入睡前,應是沖洗過,那股黏膩感已不復存在,除了有幾分不適,倒也還算清爽。 身側的人不知何時離開,余出的空位只剩柔軟床品攜帶的絲絲冰涼。 祈顏摸著無名指上同樣微涼的婚戒,無聲嘆了聲,“愈發不好收場了?!?/br> 趁游澈不在,祈顏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拖著懶散的身子先將自己好好拾掇一番。再拉出一個小箱子,挑了幾件常穿的衣服和飾品往里填。 今天天氣不錯,適合跑路。 推開門,就和門外的人撞了個正著,南黎笑著和他打招呼,“祈小少爺,早上好?!?/br> 看清眼前的人,上竄的緊張感頓時化為詫異,祈顏又驚又喜,好哥倆得往他胸口懟了兩拳,“什么時候回來的,戲拍完了?” 南黎不動聲色收回落到行李箱上的視線,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勾起不懷好意的壞笑道:“殺青了,趕回來給你慶生。本想趁人少的時候偷偷找你,誰想到被游老板搶了先,害得我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能和你說?!?/br> 想起昨晚門外那道呵斥聲,祈顏的臉頰不由自主燙了起來,視線略帶心虛地瞟向別處,一語不發。 南黎卻沒想就此打住,他湊近一步,刻意壓低聲音,講秘密似的,“昨晚你們的臥室門,還是我幫關上的?!?/br> 覺得祈顏的反應有趣,又使壞補充一句,“下次記得先關門。游老板也真是猴急,回頭你得說說他?!?/br> 小少爺被說得不好意思,這兩三句下來,臉已經燙得不行。 看著祈顏被自己逗得毫無招架之力的模樣,南黎毫不掩飾得逞后的快意。 他湊得近,祈顏無意間瞥見他脖頸處顯眼的紅痕,立即抓住機會反擊,“你也注意點,被媒體拍到就不好了?!?/br> 祈顏往后跳出一大步,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食指在脖頸上點了點,“挺激烈啊?!?/br> 南黎覺得小少爺的性子好玩,總喜歡逗一逗,不料今日被他反將一軍。 “咱們握手言和,誰都不許再打趣了?!蹦侠栊χ斐鍪?,祈顏卻不給面子,搖頭拒絕,“海王不是上岸了嗎,這是又下海了?” 祈顏提溜著亮晶晶的眸子,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他湊到南黎耳邊,低聲道:“跟我說說唄?!?/br> 南黎故作神秘,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笑道:“你怎么知道對方不是我心上人?!?/br> 這么一說,祈顏的好奇心愈發強烈,想繼續打探對方姓甚名誰,南黎突然雙手合十,向他道歉,“抱歉,我也是奉命行事?!?/br> 祈顏還滿臉疑惑,只見他往后指了指,“他的命令,不關我的事哦?!闭f罷,轉身一溜煙跑掉了。 “要去哪?” 祈顏還沒來得及轉身察看,身后就貼上一個人,他的手按住祈顏的行李箱,另一只緊緊環在腰上。 祈顏放棄掙扎,任由對方將自己禁錮在懷里。 逃跑計劃被南黎耽擱了幾分鐘,最終只能在游澈的逼視下,灰溜溜將行李放回原處。 游澈把人拉回臥室,身上汗津津的運動服換都沒換,拽著祈顏的手腕就逼問:“約定的期限還沒到,就想跑了嗎?” 祈顏很少見到他這咄咄逼人的模樣,哪怕剛與他接觸的那段日子,游澈也從未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和他說過話。 那時候,他看著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為數不多蹦出嘴里的話還都很難聽,每一句都像嘲諷,卻沒有任何一句重話。 也是慢慢摸出他的秉性,祈顏才敢明目張膽恢復往日的少爺脾氣。 頭一遭被他抵在墻上質問,祈顏緊張又惶恐,畢竟小少爺強裝鎮定的表象下包裹著一顆慫膽。 “沒想跑,就是……呆膩了想出去玩玩,散散心?!逼眍伓脤彆r度勢,知道現在這種情況逞強不是明智之舉,只能先順著他的毛,使其冷靜下來。 他的方法很奏效,游澈的神色緩和不少,眉眼間那層陰翳漸漸消散,那只鉗制祈顏手腕的寬掌也卸了力,語氣歸于溫和,“在這待了許多年,正好我也膩了?!?/br> “當初的婚禮辦得倉促,之后又遇到南叔叔的事,蜜月計劃遲遲推不上日程,趁現在有時間,也該補上了?!?/br> 關于蜜月計劃,游澈很早就有這個設想,他覺得這是結婚程序中必不可少的一項。礙于祈顏起初對他的抵觸和恐懼,計劃便暫且擱置下來。 現在這個時機剛好,旅途中或許有更多表現的機會。 祈顏仰頭看他,很輕地眨了幾下眼睛,磕磕絆絆的話音里盡是托辭,“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蜜月就不必了吧。再者,先生應該很忙,不必特意抽空陪我?!?/br> 游澈沉默了很久,半垂眉眼,視線直直落在祈顏臉上,他很輕地叫祈顏的名字,問他,“是在躲我嗎?和剛開始來家里一樣,不想跟我碰面也不愿和我說話?!?/br> 祈顏偏過頭不答,也算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