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呂布:“哦,那是什么?” 張禎喝口茶,慢慢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br> 距離產生美,也產生自由和野心。 交通不便、通訊遲滯,大軍在外做了什么,或者準備做什么,朝廷并不能及時得知,及時做出指示。 自作主張的事情多了,某些將士就會嘗到其中的妙處。 何況,當在外遠征的大軍能自給自足,不再需要朝廷的軍費糧草支持,對朝廷的依賴性就會大大下降,那朝廷用什么去約束他們? 尤其這批將領,都是亂世中的英雄豪杰,幾乎都有成王成霸之資。 老曹就不必說了,向來有雄心壯志,關羽、馬超、孫策、張魯、公孫瓚、趙云等等,誰不能獨當一面? 在漢室腹地,因是高端局,或許不能全面取勝,在外邊都是能當大哥的主。 還有他們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將領,也不是省油的燈。 起初,她是想將內部矛盾轉移出去。 可現在,感覺像是打開籠子放出了一批兇獸。 等兇獸們發現外面天地廣闊,還愿戴上朝廷的轡頭嗎? 要知道,就連誰都打不過的公孫度他們家,都還想割據遼東呢。 到了那時,轉移出去的內部矛盾,很可能會變成漢室的外部矛盾。 她張禎也將成為歷史上的笑柄。 后人對她的評價,大概是“自作聰明,作繭自縛,自樹強敵?!?/br> 虧得她沒有個meimei或女兒嫁給遠征將領,否則就是“宸王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br> 跟歷史上的周郎有得一拼。 不過平心而論,這個嚴重的問題,她也不是沒有預料到,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在她的預計中,這問題至少要在三、四年后才露出苗頭。 而那個時候,朝廷會更加強盛,將領們的向心力、忠誠度也會隨之增加。 現在還不夠,遠遠不夠。 怎么說呢,不能怪她慮事不周,只能怪老鐵們太能打了! 覆滅高句麗,打到朝鮮半島她勉強能接受,但打到俄羅斯是怎么回事? 雖然方向是她指的,可她也只是指一下,外加腦海里暗自歪歪而已,誰知他們較了真。 還這么快速。 知道大軍到達南俄羅斯的那一刻,她整個人是震驚且懵圈的。 這種心情,誰人能懂! 呂布愣了半晌,看一眼張禎,又看一眼賈詡,遲疑道,“神悅,文和先生,你們是否多慮了?” 軍中將領他都熟,沒有誰敢在他面前蹦跶。 老曹雖心眼多,也不像是敢反出漢室的樣子。 賈詡委婉地道,“大將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神悅監國攝政,需比常人想得更遠。事到臨頭,可就來不及了?!?/br> 好比下棋,普通人走一步看三步。 神悅得看出十多步,方能占住先手,掌控全局。 又轉頭看張禎,“神悅可有良策?” 這件事情,其實他也苦惱許久。 遠征的大軍勝戰越多,他越是難以安心。 平時不說,是不想煞風景。 通常的做法,是往諸軍中派監軍或軍司,以督查將帥。 但實際上并無太大的用處。 監軍要么被將帥所忌憚,有名無實,要么與將帥沆瀣一氣,糊弄朝廷。 張禎點頭,“有!” 這就是身為穿越者的優勢,可以借鑒的優良先例實在太多。 “派使者到各路大軍,參贊軍務,協理瑣事,可稱為參務員?!?/br> 賈詡有些失望,“這參務員,職同監軍?” 他還以為,神悅會有更好的法子。 張禎糾正道,“非也,不是監軍,是參務員?!?/br> 賈詡凝目,“兩者有何不同?” 張禎:“監軍對上,與將帥有利益沖突。參務員對下,與將帥的利益沖突極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br> 別說呂布,就連賈詡,都是越聽越糊涂。 什么叫對下? 朝廷派去的人,與將帥的沖突又怎么可能會??? 張禎繼續道,“參務員品秩,與中郎將齊平。其選拔派遣,須嚴格謹慎?!?/br> 中郎將聽著尋常,到了三國時期更是泛濫,比侍中之職還易得。 但在一開始,因將軍不常設,中郎將通常是武官所能獲得的最高官職。 現在這個時間段上,含金量沒有之前高,也沒有之后低,剛剛好。 與中郎將同等的參務員,定然會讓軍中勇士、低級武將趨之若鶩。 又跟呂布和賈詡詳說細項。 其一,從原朝廷大軍將士中挑選,后面投誠來的那些,都沒有參選資格。 其二,本人應識文斷字,立身持正,能言善辯。 其三,送入太學,學習兩年之后,考核合格方能外派。 中途也有考核,不合格者留級或退回原處。 第483章 鑄軍魂 張禎說完,呂布激動地道,“太學要設兵家?” 有了儒家、墨家、法家、農家,再有兵家就更齊全了。 張禎:“不能叫兵家,叫,叫軍學院!” 兵家和監軍一樣,聽起來有攻擊性。 不如參務員、軍學院溫和。 她就不信了,經過兩年的洗腦,不,教導,培養不出一批忠于漢室的參務員。 再將他們像種子一樣撒到各軍,必能長出向著朝廷的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