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人還有更深層次的擔憂,萬一阻止后神悅又犯病呢? 冒不起這個險。 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但出家萬萬不行,為她在家中建一座小道觀,在家修行即可。 張禎微笑道:“多謝阿娘!” 世道這么亂,她哪敢出去? 在家修行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周大先生說過,你想開個窗,大家都不同意,但你要是想把房頂掀了,別人也就同意你開窗了。 事情既已成定局,張淙便撫著光滑的下巴,沉吟道:“修道就得有道號,待為父遍查典籍,替你想個好的?!?/br> 張禎惆悵地道,“不用勞煩阿爹,三清賜我道號浮云?!?/br> 從今往后,她將走上一條遍布荊棘、險象環生的路。 什么平穩安樂,什么悠閑愜意,什么穿越女的美好人生,于她全是浮云。 張淙:“浮云?嗯,此號極妙,意境高遠超脫凡塵,不愧是三清!” 蔡琛也稱贊這道號與眾不同,張禎唯有呵呵。 張淙又滿懷希望地問小女兒,“咱家真是留侯之后?” 張禎斬釘截鐵地道,“是!” 不管以前是不是,反正以后一定得是。 還是周大先生那套理論,開門和開窗,你選什么? 三清點化和留侯之后,你信哪個? 家世,在這個注重門第的時代非常有用。 等老夫人姜氏知道時,張淙已找了人在后園動工,地址是張禎自己選的,離角門近,方便她出入。 姜氏大為光火,叫來次子破口大罵,“以前九娘癡傻,尋不到好人家,你們還當個寶貝捧著。眼下痊愈了,怎還昏了頭逼她修道?怎地,嫌她傻過,壞了你門風?” 張淙叫屈,“阿娘錯怪我們了!是神悅自己說要修道。不,也不是她非要修道,是三清神諭,違抗不得!” 神悅說的是“得三清之恩,須清修以報”,在他想來,這和三清明示神悅修道也沒什么區別。 姜氏瞪大一雙凌厲的老眼,“三清?你哄你老娘呢!” 張淙可不就是哄老娘,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姜氏相信他們夫妻絕對沒有逼迫女兒,并且接受家里多個道觀。 大夫人楊氏心里也不贊同。 未出閣的女郎君,忽然要修道,說出去不好聽。 有些心思骯臟的,許會懷疑張家有什么齷蹉事。 但她稍稍露出點反對的意思,老二兩口子就像她要迫害神悅似的,看得叫人生氣。 阿蘿還說,不動公中錢物,用她的嫁妝。 哼,她是心疼那點財貨么? 為表明自己反對不是因為錢,特意令人送去蓋道觀所需木料,都是上好的杉木。 家里孩子們漸漸長大了,住所擁擠,她攢著木料想造間新屋。 現在送出去,還真有些舍不得。 想到這兒忽眉頭一皺,她不會是被老二兩口子坑了罷? ......八成是! 阿蘿本是個質樸純善的女郎,嫁過來這些年,跟著張聆音那小子學壞了! 楊氏捂住胸口,告訴自己下次絕不跳坑! 第8章 此人腦子不大靈光,易受人擺布 不等道觀蓋好,張禎就決定走出家門。 今日已是三月二十,離董卓被嘎越來越近,天下即將大亂。 她的計劃必須盡快實施。 這計劃說來復雜,核心就一個:pua呂布,打造最強工具人。 她想過很多方案,但在這一段歷史進程中,呂布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是最合適的人選。 畢竟人家是三國第一猛將,勇冠當世。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此人腦子不大靈光,易受人擺布。 張禎的目標是成為那個可以擺布呂布的人。 換好青色道袍,戴上蔡琛為她置辦的白玉荷葉冠,張禎再一次問半夏,“你想好了么?” 這個問題昨晚她問過,但還想再問一遍。 半夏也換了道袍,笑道:“想好了!” 她是九娘子的大丫環,九娘子要修道,她當然得跟著。 反正嫁人也沒什么好處,她那幾位姐妹,成家后累出一身病。 張禎:“會很危險?!?/br> 半夏急道,“那婢子更得跟著了!” 雖然她不明白修個道還能有什么危險,但有她在,至少可以把九娘子攔在身后。 張禎暗贊一聲好姑娘。 半夏比小張禎大五歲,很早就被派到小張禎身邊,溫柔可親,行事穩妥,深得蔡琛的信任。 如果小張禎是正常人,半夏或許會牢記自己的身份,謹守主仆尊卑,但小張禎癡傻,半夏心下憐惜,倒生出些姐妹之情。 “不要再叫我九娘子,也不要再自稱婢子?!?/br> 半夏有些生硬地行了個道家常禮,“弟子謹遵師命!” 這是九娘子昨晚教的,說是道觀建好再正式拜師。 她愿意拜九娘子為師,只是,九娘子年紀比她小,還矮她半頭,人又嬌嫩得像樹枝上剛發出的新芽,這聲“師傅”就有點叫不出口。 只能以后慢慢習慣了。 往常她去道觀所見的師傅,可都是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張禎滿意地道,“好,走!” 有弟子有師傅,還有道觀,這架勢不就擺出來了。 漢朝雖講究男女之別,但男尊女卑還沒后來的王朝那么嚴重,女郎君也可上街閑逛,出城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