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吃驚地看著風澹淵，后者給了他肯定回復：“我在西北之地，見過身患炙火之癥的男子?！?/br>
    頓了頓，風澹淵又道：“南溟，從小到大，你的炙火之癥復發過嗎？”

    南溟沉默片許，道：“小時候有過，在入‘九陰門’之后，沒有過?！?/br>
    風澹淵追問：“小時候，具體是什么時候？”

    “跟著孟勤的時候，在外流浪的時候?！?/br>
    “你確定那就是炙火之癥嗎？”

    南溟被問住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前的記憶了，他真的確定嗎？

    風澹淵緩緩道：“南溟，我用昆侖雪玉和‘滄海錄’給你洗過經脈，我能很確定地告訴你：你的體內，一切正常，跟我見過的那個患病的羿族男子不一樣?！?/br>
    南溟愣在當場。

    他當然明白風澹淵的言下之意。

    而這個懷疑，他也不是沒有過，但周圍所有人都告訴他：他就是羿族之人。

    風澹淵繼續道：“南溟，你說的過往，我也有另一種解讀?！?/br>
    “十幾年前，赤水族所在的空間打開了，第一批赤水族人重回人間，漠城是他們首選之地，原因有兩個：其一，應龍所化的流云山；其二，漠城乃三不管之地，夠亂，赤水族人需要培養在人間的勢力，漠城是個好選擇?！?/br>
    “赤水族人進入人間，會如樹一般枯萎乃至死去，故而他們才會抓人，用巫術吸食精血，以換取在人間的正常生活。但此事有個前提，成年的赤水族人才會無法在人間生存。幼兒，是可以在人間正常長大的，所以，才有像云溪一樣的赤水族孩子來到人間?！?/br>
    “在漠城里，你和云溪相遇也許是偶然，也許不是。畢竟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想要反殺‘神農門’之人，先不說能力夠不夠，心智絕對夠堅毅的。換做是我，我也會想要培養你試試?！?/br>
    “你殺了孟勤，逃離漠城，也應該有赤水族人的設計。你在武州一富商家做書童，也是計劃中的一環，那位劉夫子，想來也與赤水族人相關。表面上，劉夫子教的是那富商少爺，可實際他教的是你。一顆好苗子，不能不識文斷字?！?/br>
    “如果我沒猜錯，那位劉夫子應該暗中幫你打通了經脈，筑牢了內功根基，你說你十二歲才去‘九陰門’學藝，但我給你洗經脈時卻發覺，你的內勁十歲之前便有了?！?/br>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你非要拉著我一起睡

    “無論是習武，還是識文，你的資質都極高。十二歲，他們確定你可以作為‘羿族首領’重點培養，所以，你成為了杻陽太守南子季的義子，去了赤水族的‘九陰門’，與云溪重逢?！?/br>
    “你也沒讓他們失望，在‘九陰門’里出類拔萃。等你離開‘九陰門’，再成為漠城城主，你已不僅僅是一顆棋子，更是一件利刃。而這時候，赤水族在九州各國的力量也蓄勢待發，一切便都計劃開始了?！?/br>
    “當計劃中，你需要被犧牲，還有確定你已經開始懷疑這一切，甚至他們已得知你乃蚩尤轉世，怕你這件利刃轉頭刺向赤水族，那他們寧可選擇毀去。于是，便有了流云山取‘落日弓’之事。而此事，與我們之前的猜測有所出入，赤水族人要毀了你，不是因為羿族之仇，而是你對他們產生了威脅?！?/br>
    “在赤水族執行復仇和回歸計劃的過程中，還發生了一段插曲，風澹夷集了北疆和西域之力，想覆滅云國。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赤水族做了些手腳，推動了整樁事的進程。不過，他們沒有站在任何一方，他們要的就是兩敗俱傷，再借機從中收利?！?/br>
    “再后來，我離開了兩年，暗衛勢力松散了兩年，又給了赤水族一個好機會?！?/br>
    南溟愣愣看著風澹淵，袖中的手已默默握成拳。

    風澹淵說的這些，如果之前他只是有所懷疑，在經歷自流云山之后諸多事，他實在沒法再自欺欺人。

    他或許真是羿族之人，又或許跟羿族毫無干系。

    但是，如果云溪有問題，那風澹淵說的，大抵都是真相，頂多細節方面有所出入。

    他自詡擅謀劃，然而諷刺的，他這二十多年都在被人謀劃之中。

    風澹淵淡淡道：“如果你要平復下心情，只有今晚。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去流云山?！?/br>
    南溟沒有回。

    風澹淵又道：“我先送小羽回王宮。明日我們從天虞山直接去流云山，你可以在這里過一夜，或者與我一起回王宮?！?/br>
    南溟回他：“一起回王宮?！?/br>
    風澹淵看了他一眼：“怕明日出事，得再去見為歡一面？”

    微微勾了勾唇角，秾艷的眉眼犀利如刀劍：“那就只準贏，不準輸?！?/br>
    *

    夜沉沉。

    小世子被尿憋醒了。

    “蘇念，要噓噓?！毙∈雷右贿吅吆?，一邊閉著眼睛坐起來，手腳并用地想爬下床，卻摸到了奇怪的東西。

    咦，好像有個人？

    小世子睜開了眼睛，還用小手揉了揉。

    屋子里忽然亮了起來，床上的另一個人柔聲問他：“要噓噓？”

    “爹爹，你為什么在我的床上呀？”小世子還沒睡醒，鼻音重得很，說話奶唧唧的。

    風澹淵聽在耳中，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可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誆孩子：“你非要拉著我一起睡?！?/br>
    “??？哦?！卑雺舭胄验g，小世子的小腦瓜子不太好使，爹爹說啥就是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