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了。

    又有新的殺手撲來，且四面八方，攔住了魏紫和風水的退路。

    魏紫腦中驀然劃過一個念頭：這些人便是害了皇上的兇手嗎？可他們是怎么混進宮的？

    似乎不對，有很多邏輯不通的地方……

    魏紫一把掐斷自動分析的思路，眼前要事只有一樁：如何留著命逃出去？

    *

    陳州，蔡縣。

    風澹淵帶著小世子日夜兼程，原本應該可以在十日后抵達帝都。

    誰知，途徑蔡縣時卻出了意外。

    連著幾場大雨，黃河水位大漲，蔡縣段的堤壩被沖垮了。

    蔡縣的縣令是個膽小怕事的，堤壩還沒毀，他先帶著一家老小逃了，留下縣丞獨撐大局。

    縣丞攬財是好手，撐大局他哪會??！

    一時之間，蔡縣亂糟糟的，逃命的逃命，趁火打劫的趁火打劫，大水一來，死傷無數也無人料理。

    風澹淵遇見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他當下便將縣衙所剩不多的衙役，以及縣里年富力壯之人組織起來，又命風玄以最快速度將最近的守軍帶來。

    有在大雍的治水經驗，風澹淵雷厲風行，臨陣不亂。

    連著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有序疏散百姓，親自帶人去筑堤壩，甚至用“滄海錄”打通被淤泥堵住的支流，將黃河之水分流出去。

    如此，總算將災情平息了下來。

    但風澹淵不敢大意，帶人沿著黃河細查堤壩。

    大雨過后，天空湛藍，兩道彩虹懸掛云端，陽光照著一片狼藉的大河兩岸，有種劫后余生的如釋重負。

    堤岸邊，兩個衙役抽著旱煙在聊天。

    “老黃，你說這堤壩被沖得蹊蹺，哪里蹊蹺了？”中年漢子問。

    “用點子智慧，想一想，上次大水是什么時候事了？”干瘦老頭吸了一口煙。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水下堤壩多了個洞

    中年漢子仔細回想：“這……好多年之前了，十年……不對，我那時候還沒娶媳婦哩，只有有十五六年吧?！?/br>
    干瘦老頭呼出嘴里的煙，白煙裊裊中，他一張溝壑縱橫的臉瞧著更為滄桑：“十九年了?！?/br>
    “這么久了？那這堤壩被水沖了，倒也正常，哪里蹊蹺了？”

    干瘦老頭冷哼一聲：“你怎么不想想為何這堤壩能撐十九年？”

    “為何？”中年漢子撓撓頭，十分不解。

    “因為當年建堤壩之人，深諳水利之道，不僅將堤壩修得牢固，還開挖了附近的溝渠，打通了鏡湖，即便黃河水位高漲，也能及時將水泄出去?！?/br>
    “你這么一說，我倒有印象了，我還去挖過鏡湖哩！老黃，你說的這人，我記得是個大官吧？”

    “是個大官，燕王哩！”

    風澹淵聽到此處，有些詫異，但也在情理之中：燕王的營建能力冠絕天下，難怪這里的防洪措施做得如此縝密。

    這時，中年漢子道：“燕王呀，那可不就是宸王的爹嗎？”

    “是哩，子承父業，也是緣分。十九年前，燕王修建了蔡縣的黃河堤壩；十九年后，燕王的兒子救了咱們蔡縣?！备墒堇项^嘆道。

    “我就說，你一個在縣衙混日子的老油條，這次竟然主動來修堤壩，還以為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原來是看在燕王和宸王的面子上呀！”

    “你這話說的，我一個平頭百姓，哪敢這么想？如果是咱們那位縣令大人，你覺得就算他不逃，能治得了水？我們除了白白送人頭，就算僥幸不死，也背定黑鍋了，有啥好來的？”干瘦老頭吸了口煙，說道：“老頭子也不過是趨利避害而已?！?/br>
    “你就是嘴硬，你要真趨利避害，為啥一直留在縣衙？真只為了那幾個錢？你兒子生意做得可不小，你早能跟著他過好日子去了。你不走，還是放不下吧。咱們蔡縣出過好縣令的，那位縣令在的時候，你也是縣衙中的一把好手……”

    見兩人岔開了原先的話題，風澹淵索性徑直走過去。

    兩人見了趕緊行禮。

    “不必多禮?！憋L澹淵和氣道：“老丈，方才聽你說，這堤壩被沖得蹊蹺，何處蹊蹺了？”

    干瘦老頭想了想，說道：“王爺您隨草民來?！?/br>
    風澹淵頷首，緩步跟上。

    干瘦老頭帶著他來到剛修復好的堤壩邊，指著一處道：“千里之堤，毀于蟻xue。草民也是前日下水修時發現的，水下的堤壩有個洞，是被人砸開的?！?/br>
    中年男子小聲道：“老黃，水下好些洞呢……”他也下水了，他也注意到了水下那些洞。

    干瘦老頭搖頭道：“你說的那些洞是用來防洪的。十九年前修筑這段堤壩時，燕王爺曾細細交代過，那些洞在哪里開，開多大，怎么開，每一個都有嚴格要求。堤壩修好后，他帶著草民等人下水檢查過?！?/br>
    “堤壩修得極牢，即便周圍溝渠被堵塞了，這些年也相安無事。草民一直牢記著燕王爺的話，堤壩每年都要檢查，不僅僅要看水上的，還要看一看水下的?！?/br>
    “大水前三日，草民恰好下過水，一切安好。但前日卻發現，多了一個洞，大抵就是那個洞，毀了這處的堤壩?！?/br>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帝都可有大事？

    風澹淵神色一凜：“當年燕王修筑堤壩的圖紙還在嗎？”

    話音剛落，他想到了那個被大水沖毀了大半的縣衙，心一沉，怕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