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港市閻羅’為邊個后悔過,難道我唔系第一個?又呢份殊榮都足夠,總好過最尾乜嘢留剩唔低?!毕蚰犀B抬眼看他,“我求唔到你,總要求些其他?!?/br> 余回扣住向南珺后頸,湊近他耳朵。 輕聲細語間,向南珺卻覺得仿佛有上萬噸燒紅的巖漿倒灌入耳道:“你到底同邊個學壞?” 溫度太高,灼得他癢、麻,唯獨不痛。 向南珺摸起胸前那塊佛牌,放在掌心把玩,眼尾上揚著睇住他:“系你講,你唔系好人。我唔學壞,點能留住你?!?/br> “你中唔中意?”向南珺試探地問,“或者我都可以乖。但系我乖一點,你唔會來。你系唔系只中意那種type,識得點樣勾人、點樣讓人happy、會在床上叫你‘老公’。我呢個樣,系唔系好無趣?” 余回似真有些動氣,專挑他身上最紅的一處拍下去:“你點又同其他人作比較?” 向南珺輕輕一聲痛呼,整個人向他懷中一縮:“我點有呢個意思!” 那一掌扇得大概是真的有些重了,小少爺眼底都莫名淌出光來。余回心一下又硬不起來,掌心復又按上去替他揉:“痛咗?” “沒有?!毕蚰犀B搖搖頭,“我只不過系想,如果我唔再執著同你求個永遠,至少希望你可以陪多我幾刻。余回,你成日有話唔愿意同我講,我變懂事,知人總都會有苦衷,而苦衷唔使同每個人都講。我只不過系想同你要個承諾?!?/br> “什么承諾?” “你要做的事做完,就給個機會我,同我試下你覺得好可怕的‘永遠’,得唔得?” 向南珺在他懷里抬起頭,望住他,同他提一個這樣的要求。 他不知道該怎樣拒絕,更不敢想象這個承諾本身該是什么樣子。 一個決意今日去死的人,是想象不出明日的太陽的。 永遠。他自己都不知,他此生還有無機會同人講永遠。 他問向南珺:“永遠系幾耐?” 向南珺眨眨眼,睫毛好長,扇下一片陰影:“當然系一生、一世、一世輩?!?/br> “一世輩...”余回輕喃,聽落去又似個承諾,“我講唔好一世輩。你要一時開心,只要我仲活住,都陪你?!?/br> 向南珺眉頭輕蹙,反問道:“一時又系幾耐?” “我都唔知?!庇嗷氐谝淮蜗翊藭r這樣,望他片刻,便不敢直視了,將頭撇到一邊去,似作逃避般地講,“一秒、一分、一個鐘,一天、一禮拜、一個月,都有可能?!?/br> “一個月可以,兩個、三個月,一年、十年,慢慢慢慢,唔就一世輩?”向南珺從他懷中起身,勾住他后頸輕啄一口,“點就唔得?” 他似乎突然尋到同余回相處的門路。只要他不強求那一個余回總猶豫著給不出的時限與承諾,不要講愛、不要講拍拖,不要講那些于余回而言沉重似負擔的東西,其實他們私下里相處,同情侶都沒分別。 余回不會拒絕同他拖手、擁抱、接吻。從前拒絕同他zuoai,現在一樣甘愿成為他的一處溫柔鄉,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安危威脅到余回,一樣可以傷心時窩入他懷里落淚。 不肯開始一段確認的關系,不過是害怕失去、害怕給不起,在自欺欺人,企圖及時止損。 余回第一次被向南珺看穿,他哪里是不愛,他是不敢。 向南珺每每想到這里,總是可以突然就釋懷。 有人愛意見天光,有人愛意埋心底,就算勇猛至留低成身的傷疤,在感情里都要做細路仔,以退縮應對面前所有。 他愿意給余回個機會。原諒他的暫時退縮與避讓,允許他面對自己的感情,在有限時間內做個任性的細路仔。 所以如果余回大事做成,也一樣該讓他得償所愿。 “你中意呢樣的說法?唔覺得‘一世輩’說出嚟,其實都好虛???”余回后仰,避開那一片紅,生怕又弄痛向南珺,“有人的一世輩甚至長唔過一個月?!?/br> 他的語氣不似玩笑,倒真如同他要去做一件交付性命的大事。 向南珺一整晚的心第一次懸起來。 他捧住余回的臉,一口一口輕吻,從額頭直至雙唇:“我唔同其他人講‘永遠’,只對你。你如果覺得我的愛唔虛浮,我都一樣唔會覺得我期待個‘永遠’有乜虛浮?!?/br> 余回似被這句話觸動,陷入靜默里,至少不再反駁他講的話。 他直覺此時是個套話的好時機。便松開余回的唇,卻不走遠,藕斷絲連地蹭著講話:“風哥,你要黎耀文垮掉,系唔系?你到港市嚟,搞錢系幌子,呢才系你真正目的,系唔系?” 余回避而不答,偏開頭,將亂蹭的腦袋按住,長臂撈起床上薄被,重新披上向南珺肩頭:“剛剛仲哭痛,宜家又要亂動?!?/br> 向南珺用虎口扭回余回下巴,同他頭抵著額頭,語氣放軟了,講:“你就同我講喇,風哥?!?/br> 殺手锏威力從不令人失望,向南珺不是熱衷撒嬌的人,一旦撒起來便叫人忽視不得。 溫軟的語氣不似他往常,張口就是大殺特殺。 稍一用力便能掙脫,余回卻心軟,就這么任他鉗著:“系maggie又同你多話?她卷入都已經系我意料外,你唔好再讓我為難?!?/br> 未明確講不是,其實已同默認無異。向南珺便將另一只手也從余回頸后抽出,一齊捧住余回的臉,拇指順著他的側臉描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