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沒必要解釋,于是他順著話講,將錯就錯:“向小少爺又找到了誰問話?” “你不要管我去問誰的話,”向南珺雙臂勾上他后頸,兩人相貼間,近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我錯過你生日,卻沒禮物送你,今晚補給你,你收還是不收?” 柑橘香氛的氣味,數年如一日。向南珺將自己精心包裝,終于等來能做借口的日子,強硬塞至他面前,問他收或不收。 他嘆氣,反手搭上后頸的小臂,卻未用力扯開:“你是不是故意要我為難?!?/br> “我沒要你為難,從來都沒?!毕蚰犀B在他唇上輕啄一口,恃寵而驕之色盡顯,是一種獵物已盡在掌握的自信與歡愉,“我是不知你為難在哪處,明明在意我卻裝作寺廟方丈,不知的以為你帶發修行,每日敲鐘誦經、清心寡欲?!?/br> 余回仿似還在勉力維持最后一點方丈定力:“現在不是最合適時機?!?/br> 沒法講是我有事還未做,那事作罷我便生死未卜,如果我注定赴死,不愿臨終前還將你染污,害你一輩子不凈。 “你同人滾床單還要卜一卦,確認當日風水是否最適合zuoai?”向南珺咄咄逼人,手竟大膽向下,五指向內收緊,“箭在弦上,槍都快架好,誰有那樣好定力,講個停就可以鳴鑼收兵?” 明明是自己替他飲下杯酒,余回此時瞇起眼睛望住向南珺,覺得他滴酒未沾,反而更似喝多那個。 恰逢此時一陣風吹過,吹得余回半醒。酒也半醒,被向南珺挑逗的東西一樣半醒。 他向一旁撤出一步,面不改色:“我可以?!?/br> 向南珺仗著巷內昏暗,愈發大膽,手臂用力將余回扯回,襯衫衣角被扯出褲腰,細瘦的指尖帶著夜晚的溫度向里鉆:“我不準?!?/br> “你計謀起初都好成功,我當真信你是個直男。但是我又總是想起頭先認識你那幾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未必就會不中意我。元州街之后,好耐我都說服自己離你遠點,就怕掰彎你吃到報應?!?/br> 指尖流連不停,卻輕易暴露主人其實并不熟練,動作生澀仿似現學現賣。余回遲遲不為所動,向南珺一時心急,便又仰起頭去尋他的唇: “可你裝得不夠好,我不當心同黎耀文正面遇上,你就自露馬腳。你也知喇,我從小要什么不得,你如果不是我的,我又怎么會心甘。你叫我一聲‘向小少爺’,不可以讓你白叫?!?/br> 他的話多起來,余回找不到空隙反駁,只得噤聲。深夜里便只剩向南珺自己的聲音,裹著潮氣暖熱他耳朵。 “那次在我屋,我吻你,講用coffee作報酬,你沒異議;太平山頂,我同你拍親密合影、拖你手,同陌生人講我們拍拖熱戀,你未否定。 “那場畫展是你為我辦,生日煙火都是故意要我睇。你不講我不強求,但是你對我有意,我又不是感覺不到。我知我要的你不愿用金錢做衡,但你我之間發生過這么多事,早用錢財都算不清。況且—— “你本就不中意女仔,之前拿這個做借口來騙我這么久,是覺得不夠過癮,還想繼續騙落去?你覺得現在還不到時候,那幾時先算合適時機?” 余回一愣,顯然問的是“不中意女孩”這個說法:“你都知道了?” 向南珺垂首,認下一干罪狀:“對不住, 我差人查你?!?/br> “查到幾多?”余回的語氣似冷下一些,卻又不盡然都是責怪。 向南珺支吾幾聲,卻還是瞞不下,都交代出去:“所有。你一直都只中意男仔...還有你大學未再念落去的原因...全部,我都知?!?/br> 余回的沉默很明顯發生在后半句出口后。 此時他是未經許可便窺探他人秘密的小人。他做好被質問責罵的準備,若余回生他氣,轉身就走,今晚這良辰美景斷送在此處,他也只得認下是他罪有應得。 他以為余回有足夠的理由同他發火,到頭來也只是他以為。 余回開口,聲音沉了幾分,卻依舊平靜:“對我印象有無變改,是不是濾鏡碎掉,終于發現其實我都沒你想象中那樣好?” “印象是有變改,卻不足夠將我心意也一同更改?!毕蚰犀B說,“但是他們講他們的,我到底還是更相信自己睇到的?!?/br> “不覺我是個壞人?尤其是...”余回猶豫片刻,還是把話說下去,“知道我為什么輟學,還是要同我...?” 剛聽聞時,向南珺也有過瞬間錯愕。他消化許久,忍住未在第一時間找到余回對質。 那或許是橫在余回心里的一根刺,昭示著他上一段感情的破碎和失敗。如果貿然拔出來,就成為兩個人的傷口。 “只聽故事,我遇到過的所有人沒人壞過你??赡銋s從未真的對我這樣壞過?!毕蚰犀B斟酌過,才繼續講,“我不會因為別個的幾句話就憎上或中意個人,我沒那么隨便。這件事,我信你一定會給我個解釋?!?/br> 窄巷的燈光是暖黃色,淋在向南珺的側臉,澆出一片真摯。 余回突地仿似卸了力,不再抵觸向南珺撲上來的心思,向后倚上墻面。 昏暗街燈將向南珺眼底點亮:“我都對你坦誠到這種地步,你還可以忍住不帶我光顧你屋?” 他懷中倚著那夜未能夠親自送回的灰姑娘。來不及他去主動找尋玻璃舞鞋的失主,對方卻先上門來要同他相認。 曾悄悄立誓要護好向南珺,卻還是逃不掉他一步步暴露在黎耀文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