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向南珺點下一杯,沒了聲音。兩道視線無聲望過來,似在等他下文。 走冰。 才不,他絕不說那兩個字。這二位將他夾在中間,費心程度比肩向明華,爭相做他老爸。他調理至今只剩下慢性胃病,醫囑不必完全戒冰,二人卻如臨大敵。 余回不語,立刻點下他同款,吩咐一旁近乎半裸的靚仔:“走...” “都不走冰!”話音未落被向南珺半路截停,將故技重施的企圖無情扼殺。余回無聲接下一記眼刀,余光見向南珺兩腮鼓起似河豚,將頭壓低,似在忍笑。 梁天寧不欲加入這二位的游戲,中規中矩點一杯低度雞尾酒。 女侍者兢兢業業,跪于余回膝邊,抬頭問道:“記哪位老板的賬?” 向南珺望過去,年輕女孩身材豐滿,吝嗇布料幾乎要擋不住胸前春光。 他早知自己對這樣的美景無意,怕的是余回有心。于是他搶在另兩人之前開口:“算我的?!?/br> 一來一回的對話時間,足夠塞一張名片進那處輕薄布料。至今一無所獲,她終于知道臉上有一道淺淺疤痕的冷酷靚仔,今晚她釣不到。 也沒什么遺憾,這個不行,下一個更好。 她轉身離開。 向南珺提心吊膽一整晚,此時終于再得暫時安穩。 “我以為你會點酒?!碑敵跞ヒ惶舜謇锏男≠u店,他拿一瓶飲料,余回拿四罐啤酒。 “工作時間,不可以碰酒精?!?/br> 工作時間。 黎耀文的保鏢。 “哦...隨時待命,是吧?嗯,我懂?!?/br> 不知道為何氣氛突然變得好尷尬,連一向活絡氣氛替他解圍的梁天寧此時也突然沉默不講話。 點好的酒水遲遲不來,向南珺起身:“我去個洗手間?!?/br> 左邊是余回,右邊是梁天寧,聽見他發聲,一齊抬頭望他,均已做好讓路準備。 向南珺行動先于大腦,邁出左腿。 矮幾同卡座間的距離設計太不合理,完全未照顧到身高腿長的成年男性。通道本就狹窄,余回一雙長腿阻攔,更是不留幾寸空間給向南珺通行。 他側身,踮起腳尖,一點點蹭過,膝蓋抵上余回的膝蓋。 這樣逼仄的空間,走起來就不要停,一鼓作氣,才能順利擠出身去。 余回身上似有磁鐵,向南珺對萬物絕緣,偏偏靠近余回就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動作只是稍稍一頓,身體就失了平衡。余回緊貼著卡座的小腿也在此時屈起,頂上他的膝蓋。 向南珺小腿向后抵上矮幾,上半身因為慣性前傾,慌亂中還記得不要撲到余回的身上,腰部用些力氣緊急調轉方向,降落目的地是余回身旁的空位。 一只手臂攬上他的腰,力氣很大,肌rou幾乎要從面前的黑衫里爆出來,足以將他偏轉的方向又帶回正軌。 近兩秒內皆是本能反應,回神時向南珺兩手撐于余回身后的靠背。兩副膝蓋抵在一起太痛,余回還貼心將兩腿分開,將他鎖進中間的空隙。 半封閉的卡座,周圍已有人看過來。有幾人識得余回這張臉,起哄速度比向南珺的臉紅得更快。 他終于后知后覺,自己此時的姿勢落在別人眼里,是他正騎在余回身上。 “還好么?”余回的臉同他的胸口齊平,一句簡單問候,唇齒間熱氣突破身上一層薄衫,從衣扣間的縫隙趁虛而入,一口氣吹得向南珺渾身都軟麻下來。 余回的手依舊攬在他的腰上。 向南珺用力撐起身:“沒事,我去洗手間?!?/br> 落荒而逃。甚至沒有注意,平日里他這樣窘迫時一定會開口打趣的梁天寧,此時也陷入了沉默。 梁天寧目送向南珺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暗下目光,停于余回臉上。以為向南珺終于要鐵樹開花的愉悅心情還未退卻,轉眼卻發現黎耀文可能在私人游輪上密會遠東軍火大佬。 今日與異域亡命徒同登一艘船,安德烈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向南珺身上都足夠令人膽寒。下一次又會是什么? 槍支、軍火、毒品,那些看似早已死在法治社會中的腌臜生意,黎耀文要碰,卻只是幾句話的事情而已。 危險系數拉升,顱內警報四起之時,偏偏黎耀文毫不避諱,又當著所有人的面半脅半迫騙一位荷官上他的床。 最壞后果,是向南珺誤打誤撞入了他的視野。若黎耀文有意,剛剛向南珺便已成為虎口中另一塊鮮rou。 只是當下不為難不代表永遠不為難。黎耀文剛剛看向南珺的眼神不算清白,即便不是情色思想,只做個朋友也一定不是全部真心。 早該想到,黎耀文事事將余回帶在身邊,他若不清白,余回只會比他更黑。他從未查過余回底細,從前是因為他是黎耀文的人,之后是因為他是向南珺舊識。 向南珺一心撲在他身上,做朋友的,懷疑來得沒有立場。 但前提是,向南珺撲向的是光,不能是火。 他的表情不再客氣,卻被余回搶先開口,話里怒意似乎比他只多不少:“你帶他來這做什么?” 梁天寧在港市好歹亦是個人物,怎么容得下余回這樣同他說話:“我點知安德烈也在船上!” 他環視四周,壓低聲音:“你伙同大佬聊大生意,沒人同我講,鬼知道你們在搞什么!阿珺講他中意那幅畫,我先帶他上船。如果我早知安德烈之流也在船上、知他可能被黎耀文盯住,我死都不會帶他上這條船來!你知那鬼佬用什么眼神睇阿珺,好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