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 他想起那晚在元州街,余回同他講,未成年時聽過的那些話不再作數,然后轉身同美女翻云覆雨一整夜。 他若此時說是,盡管隱晦,卻足夠余回知曉他心意。對于一個不打算讓另一個男人走入生活的男人來講,這會成為一種困擾。 向南珺不想余回困擾。 于是縱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得講:“不緊要。黎少中意,就賭給黎少?!?/br> 卻暗下決心,不論以后還上不上牌桌,就算以后局局輸、把把輸,這局也一定要贏下來。 那塊佛牌貼在他的心口,他與簡風告別了多久,就聽了多久他的心跳。 他不想就這樣拱手讓人。 黎耀文又招呼一番澳島太子,對方卻覺他同向南珺之間這一場對局有些意思,退下牌桌,在一旁做起了看客。 上一位披著桃色離場,此時荷官位置緊缺。黎耀文就近尋人:“阿回,你來?!?/br> 于是余回被迫走馬上任。他解開袖口,將衣袖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小臂。 與前一任荷官不同,余回的骰子搖得行云流水,力量感十足。向南珺空有一顆好勝心,卻沒余回那樣好的耳朵,只聽一聽就知骰盅里有古怪。 他只聽得骰盅里一片紛亂,骰子相撞的聲音都是一個樣,而后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聽得出具體幾個點。 顯然余回并不是個合格的荷官。骰盅中的聲音才停下,他便舉起雙手后退一步,還叫一聲梁天寧:“sorry,人有三急,實在等不到各位下注,我得走先。不如梁少替我開點,公平、公正?!?/br> 他匆匆離席,從路過的侍應生手中的托盤拾走三顆新鮮荔枝。 一切盡被向南珺收入眼底。有余回的地方,他的視線總去不到別處。他印象里的余回并不是做件事會半途離席的性子,等這一局結束再去衛生間亦不會失禁,就這樣走難免讓人覺得有失禮貌。 那就是一定有非離開不可的理由。 向南珺看清那三顆荔枝。 或許是本就沒相處過太久時間,所以每分每秒于他而言都好珍貴,在無人的時刻被他拿出來回顧千千萬萬遍。 一顆荔枝代表一個五點,因當年簡風請他飲過五角錢一瓶的荔枝汽水。那是他們同荔枝之間唯一有過的聯系。 但三顆不能夠盡都是五,數字一樣會判莊家勝。 余回幫他到這里,在最后一個數字上,卻又好像給他留了白,要他自己定奪。 小于五的有四個數字,大于五的卻只有一個。余回一向淡漠卻心細,在這樣容不得猶豫的時刻,他如果真有意相助,留下的不會是選擇題,而是唯一一個正確答案。 不論是余回還是簡風,有他在身邊總是格外令人安心。這一點向南珺從未質疑過。 幫的是否是自己,端看余回想不想那塊佛牌留在他的脖子上。 向南珺一向尊崇規則。作為權力的既得者和受益者,他比其他人更知,規則對弱勢群體有多重要。 上位者制定規則,下位者卻要靠這些明顯有失偏頗的規則來得到保護。 他時常要求自己做一個普通人。沒有雄厚的資產背景、不用肩負家族企業的繼承責任、可以隨心所欲走上一條或許本不賺錢的藝術道路。 普通人最明顯的特質是遵守規則。他一直這樣奉行,直到得到余回如此光明正大的偏愛,明目張膽為他另辟一條蹊徑。 即便是牌桌上的博弈,也須得公平公正。幾分鐘前向南珺還這樣想,卻不想黎耀文徑直點名要他胸前的那塊佛牌。 他決定走余回辟開的那條路。這是余回拋來的橄欖枝,要他打破原則也可以,他得接著。 他接住了,才可能有其他更多故事。 他想了想,如果恰好押中,會不會也太過巧合。但若黎耀文也就那么正好猜到了16,那他大一點或小一點,那塊佛牌最終都將易主。 他不再猶豫,押上16。 【作者有話說】 笑看老千夫夫的風云人生。 阿回你是生不逢時,早生個幾十年高低得和發哥平起平坐。 第21章 改.“從前我最中意你這款?!?/br> 黎耀文稍稍吃一驚,這樣猜點數的玩法,一般折中最為穩妥。向南珺一口氣幾乎押到最大的數字上,如果骰盅里有偏小的數字,他將同勝利徹底say goodbye。 黎耀文略保守一番,跟了一個15。比向南珺只小一點,但凡骰盅里的數字沒那么大,一點亦足夠保他贏。 余回回來前,梁天寧掀開骰盅,五五六,十六點,不多不少。黎耀文眉頭輕輕一跳,若有所思,卻沒講話。 仔細琢磨,向南珺這樣一把就恰巧押中的幾率,算是天降的好運。若不allin,屬實虧過頭。 余回在這時回到牌桌,雙手未來得及擦干,還在向下滴水,以證明這趟洗手間上得是真的很急。 他不是習慣發問的角色,無需開口,只多看幾眼,場上局勢便了然于心。 一局定勝負。如今結果既定,黎耀文主動起身,打算離開。 “恭喜?!鳖^一句同向南珺講,尾一句又轉向余回,“真是我不好,送出去的東西,轉頭又答應給別人?,F在可好,還輸了。sorry啦阿回,就辛苦你帶向少去取那幅畫,我轉頭再送別的給你?!?/br> 余回點頭,側身為黎耀文閃出一條路來:“不要緊。多謝黎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