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向南珺在一側看著,眉頭輕皺。又是這樣的語氣,同初見時不將人放在眼里的不屑不遑多讓。骨里帶的劣根性,似生來就有。 什么樣的人會因逝者的訃告占了新聞版面而這樣陰陽怪氣,將一則見者悲痛的消息視作同他搶風頭?他根本不懂得一點尊重。 向南珺悄悄望一眼余回,他到底如何同這樣之流混在一起。 “既然不是為老豆治病家財散盡...”黎耀文慵懶倚上靠背,夾煙的手臂輕架于扶手,“那就是同人拍拖咯。你條女敗你家,要你養?” 千不該萬不該,那個已然全身冷汗的所謂富少,不該在這個時刻福至心靈,同俊俏荷官默契對視一眼。 周姓男子似乎不欲否認。荷官便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一雙看不出心機的眸子里又是水光一片。 “你既然這個時間出現在我條船上,大概也是為了明晚的拍賣會。拍賣會未開始,身家已經輸咗?還是說...”黎耀文前一秒遺憾敲敲表盤,下一秒目光便釘過去,凌厲生寒,“周生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來我條船上行騙?” 拍賣會的與會人員都要提供有效資產證明才能被允許登船。黎耀文不缺錢,卻不愿招待閑雜人等來白白吃喝。資本家都如此,不做沒有價值的事。 不留...沒有價值的人。 向南珺思緒沒一刻安定待在原地,此時又想,對黎耀文而言,余回的價值是什么,值得留他在身邊。 黎耀文很聰明,向南珺覺得余回身邊的人沒有哪個不聰明。 只一眼便夠他看破真相。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手指在周姓男人同荷官間點了又點:“你條女,沒得,但你同他有一腿。我講得可對?” 兩人的臉色均是白得不能再白。 “你睇睇,他到現在都不肯承認是自己孤注一擲,好賭才拖你下水,反而一句解釋都無,要我們誤會是你敗他家?!崩枰闹讣馓羝鸷晒傧掳?,對上霧氣蒙蒙的一雙眼,“你不夠醒目,何必同他搞這些手段。跟我,都好過現在啊?!?/br> 小荷官終于抬眼,同黎耀文對視。他下唇被自己咬到血色盡失,一片蒼白時終于開口,卻仍在替跪在地上的男人求情:“黎先生,求你...不要為難他?!?/br> 黎耀文左手持雪茄,右手五指張開,輪流敲在牌桌上。他陷在座位里,而荷官站著。明明此時更矮上一籌,卻只一個表情就令人喘不過氣來:“現在還替他講話,他是救過你全家?我看你不光不醒目,就是個傻仔?!?/br> 事已至此,閻王終于緩緩開出他的條件:“陪我一晚,我放他走。不陪,他留,你走?!?/br> 一簇煙灰從他指尖抖落,像不起眼的生命于無聲處悄然流逝,無人在意。 “自己選啊,傻仔?!?/br> 【作者有話說】 帶向南珺上船這件事,梁天寧是這個時候開始后悔的。 梁天寧:太他媽曹丹了,黎耀文這個人似乎一天不搞事情就會死。 新書又來到冰冷的前期...為了避免數據焦慮,九子回歸設置存稿后即消失模式,評論可能回復不及時請見諒(當然也可能沒有評論,哈哈、哈哈哈哈...)(這么明顯的乞求語氣,再不給一個評論窩真的會尷尬的?。。?/br> 哎,蒜了,莫強求,強扭的瓜不甜...(搖頭、遺憾離席、一步三回望...) 第19章 改.“向少想玩什么?” 向南珺目不轉睛盯在荷官清秀臉上。無人會不知在這樣的局面前該如何選,自身都不保,哪里來第二種選擇。 小荷官卻不答,轉頭望向一跪不起的男人。那人簌簌抖成一團,甚至不敢抬頭與他對視一眼。 一直困在眼眶里的淚突然掉了下來,滾落在牌桌,留下一團濕漬。了無痕,甚至沒有劃過他的面頰。 他的淚落得毫無痕跡,或許心碎也同樣。 連哭都是無聲,他終于低下頭,肩膀抽動,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將牌桌的顏色都砸深一層。 連續抽噎偷走他好聽的聲線,再張口時盡是嘶啞,卻依舊講:“我答應您...黎先生。請您...放他走?!?/br> 向南珺雙手垂在身側,松了又握,似他被什么揪緊了的心。為什么愛人要愛到自我獻祭,愛到明知塞壬是海妖,卻依舊被他的歌聲蠱惑。 傻仔,傻仔。 這是黎耀文一整晚說得最正確的一句話。 牌桌前后人皆沉重,唯有黎耀文一人,十分愉悅。他將房卡丟給面色慘白的荷官,又對地上的男人使個眼色:“大家都散去,各忙各的喇?!?/br> 牌桌又安靜下來。 “無趣?!崩枰陌a沒過足,向后癱倒在軟椅中,同澳島賭王公子交換過眼神,“只你同我玩,好沒意思?!?/br> 卻有人聲在此時響起:“不如我來?!?/br> 向南珺斂去一臉惋惜神色,不等眾人反應,已然落座于周生方才所坐席位:“黎少不會介意我敗了你的興吧?” 幾道目光同時投在向南珺身上。兩道擔憂,兩道玩味。梁天寧同余回同時轉頭,對視之間,似受到對方質問,為何把向南珺帶到這來。 余回在黎耀文身邊時長說短不短,大多時間都十分淡漠,無人能從他臉上讀出情緒來。 此時面上卻怒意分明。 他不過只是太子爺個跟班,無權用這樣的眼神看梁家少爺。不夠格。 那樣會睇人眼色的人,此時似終于被觸到逆鱗,有些壓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