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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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日,徐曼安請楊文慧去了一趟仙客居。之后,楊文慧似是很喜歡那兒的菜肴,每日午間、晚間都過去用飯?!苯耸艺f著就有些好笑,“都是出身名門的人,雖說現在時移勢易,也不該這般的拋頭露面?!?/br> 葉潯也笑,“不來這樣一出,怎么出的了事?” “是啊?!苯耸依^續道,“是昨日晚間出的事,兩個人都去那兒用飯了,期間也沒打照面。后來,楊文慧用過飯就走了,徐曼安則沒了蹤跡。事情是瞞不住的——車夫、隨從在那兒等到酒樓打烊,這才知道徐曼安沒了蹤影,鬧著跟酒樓要人,酒樓哪里交得出?不等榮國公府做出反應,酒樓便先去報官了。也是,見官不見得出大事,只和榮國公府糾纏不清的話,死路一條?!?/br> “徐曼安到現在還沒下落?!?/br> “是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苯耸夷抗庵杏刑皆冎?,“聽你話里的意思,人是落到了楊文慧手里?” “應該是吧?!比~潯道,“前陣子兩個人不消停了?!?/br> “能不能找到是兩回事,找到之后,名聲也完了?!闭l知徐曼安落到了什么人手里?就算沒事,人們也會說出事來。徐曼安落到這一步,江宜室還是有一點點同情的。 葉潯則是事不關己的漠然,“這不是誰要害徐曼安,是徐曼安逼著楊文慧整她。不把她整死,楊文慧就活不成了?!?/br> “是這么回事。但我還是不能免俗,看著誰過得更凄慘,就有些同情誰了?!苯耸覠o奈地笑了笑,“幸好我只是看熱鬧的?!?/br> 葉潯就笑,“都是看熱鬧,只是你累一些?!?/br> 楊文慧去了一趟燕王府。到了這種時候,她需要人幫她拿個主意。找葉潯更合適,不再敵對了,葉潯能給她很忠懇的建議,卻擔心父親為此和裴奕明刀明槍地發生矛盾。只好來找燕王妃求助了。早就聽說燕王妃這陣子沒精氣神,不見客,前去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準備。 卻沒想到,燕王妃當即就讓她進到內宅相見。 燕王妃問了問楊文慧的現狀、心跡、打算,道:“你要去滄州的話,怕是不易,你父親就不會成全。還是緩一段時間再說。留在京城,我能幫襯你一二。你兌換到手里的現銀,不妨添些可靠的人手,再拿出一部分,做個賺錢的買賣。你現在就是太急躁了,平日多看看佛經,平心靜氣為上。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大事小事上給你撐撐腰?!?/br> 楊文慧如何不知現在的處境有多難。走出這京城容易,可只要父親命人刁難,她就只能灰溜溜地回來。得了這話,她跪倒在地,千恩萬謝。 燕王妃的笑容透著一絲倦怠,“快起來吧。我不像你們這些精明能干的,不過是給你鋪路,日后還是需要你自己爭氣?!?/br> 楊文慧回到宅子,燕王府的人就來了,送來了冰、衣料、藥材等許多賞賜。 宅子里上上下下為此心里踏實下來。 楊閣老下衙后,聽說了這件事,真是一腦門子火氣。燕王妃給那不孝女撐腰,他能施壓的余地可就太小了。再加上徐曼安的事……他去了楊文慧的宅子。 坐在廳堂里,室內氛圍涼爽怡人。 之前,楊夫人每次回去都會跟他說,這樣炎熱的天氣,女兒連冰都用不上,求他讓管家給送去一些。他覺得女兒活該,誰叫她放著家里不住去外面的? 今天倒是好,燕王妃體貼入微,幫女兒解決了生活里的窘迫,用不著他這個當爹的了。 楊文慧從宴息室轉來相見,曲膝行禮之后,默默站在一旁,不吭聲。 “你把徐曼安弄到哪兒去了?”楊閣老問道。 “……” 楊閣老只得耐著性子道:“榮國公府的人都快瘋了,你若沒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少不得惹禍上身。別說燕王妃,便是皇后給你撐腰,你也是死路一條?!?/br> “整治那個蠢貨容易,便是人們明知是我做的,也查不到我頭上?!?/br> “的確是個蠢貨,卻也有些利用的價值?!睏铋w老凝視著女兒,“人在何處?交給我吧?!?/br> 楊文慧笑起來,“你善于利用蠢貨,我則是厭惡蠢貨。那種人惹得我出手的時候,只能死?!?/br> “徐閣老的事還不算完?!?/br> 楊文慧態度堅定:“已經結束了?!?/br> “……” “你適可而止吧?!睏钗幕勰抗饫滟乜粗赣H,“徐閣老已經進了大牢,柳閣老還沒痊愈,宋清遠已經死了——這些不是因為你善于權謀,是因為柳閣老和裴奕給你布好了局,你趁人不備鉆了個空子,這種機會不會再有了。而且你忙了一場又得到了什么?不還是和以前一樣么?徐閣老、柳閣老已經你做的這些事,遲早會對你下手的。你,適可而止是上策?!?/br> 楊閣老看住女兒,面無表情。 直到月中,命婦去宮里請安,徐曼安仍是生死不明,沒有下落。 榮國公夫人屢次遞牌子進宮求見皇后,皇后都以身體不舒服為由不見。榮國公夫人走投無路,在請安的這一日,跪在皇后面前,求皇后娘娘隆恩,給她個說法。 給個說法?葉潯看著,心里苦笑。 外祖父遇刺的事,皇上都沒有深究,只是雷厲風行地發落了宋清遠,給了外祖父一個說法?;噬想y道看不出另有玄機么?難道真的相信宋清遠失心瘋了為了那些可笑的理由刺殺首輔?當然看得出、不相信,卻毫無繼續查證的意思。 目的自然是大事化小,息事寧人。 所以,上下無言的默契之下,事情也就這樣了結了。 說到底,只要沒鬧出人命,皇上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事情做得說得過去就行了。 同樣的,每個內閣大臣也是用皇上這套對付同僚、幕僚。 日子還長著,要報一箭之仇就在朝堂上爭個高下,讓皇上為了政務心甘情愿地替你發落仇人,這才是上策。說到底,不關乎朝政,那就是你自己的事,皇上不可能管到底——若是管到底,就會讓誰都認定他太寵信一個人,官員難免一邊倒,到末了,被他寵信的夜不安眠,他自己也會寢食難安。 這樣一筆賬,朝臣不需算,朝臣家眷看得久了,已經門兒清了。 榮國公夫人焦慮之下,已經忘了這回事,所求的必然不能如愿: 徐曼安是誰???徐閣老的女兒。雖然徐閣老和徐夫人母女兩個分道揚鑣,可這份血脈親情是誰都不能否認的。 而皇上現在既不急著發落徐閣老,也不允許誰為他求情,擺明了是在等一個時機才有決定。 局面這樣擱淺下去是最好,出點兒事情,徐閣老就又會成為眾矢之的。 徐曼安出事了,徐閣老可真是流年不利——有些人會這么想。 徐曼安是怎么出的事?自己跑到外面自找倒霉。怎么會有這行徑的?當然是徐閣老教女無方治家不嚴了——有些人會這么想,而且這些人是多數。 所以事情就不能深究,只要深究,想借徐閣老之事出點兒小名的言官就又會沒完沒了的上折子,用徐閣老這些品行問題引出他一樁樁罪行,局面就又會回到皇上厭煩的局面。 說句不好聽的,皇上就算是有心殺掉徐閣老,也不可能做出來——徐閣老是罪人,可曾經也是功臣,他不能不留情面地除掉功臣。 那把龍椅是那么好坐的?很多時候,皇上也要放下自己的喜惡,只以大局作為權衡的標準。影響大局的,必須果決行事;無關痛癢的,忽略不計。 宋清遠是無關痛癢的,所以皇上定了死罪有了他自盡的事,不過是用來安撫柳閣老。 徐曼安也是無關痛癢的,皇上不想天牢里的那個人又被人們想起,從而催著他定罪論處。 皇后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榮國公夫人,道:“知道了。別遇到事情就哭,哭壞了眼睛可怎么好?面色也不大好,快回府去歇息?!?/br> 說了跟沒說一樣的言語。 榮國公夫人的心涼的成了冰塊兒。 榮國公則忙前忙后地打點官府,求他們快些找到徐曼安的下落。 官府答應得爽快,就是不見切實的行動。 這件事在一定的程度上,讓很多命婦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到底是個大活人,硬是沒人在意她的死活??梢娕邮怯卸嗫蓱z,沒了可以依附的家族,便如浮萍一般。 生死、榮辱,都與家族息息相關。 自然,是有特例的——楊文慧。別說她的父親還在內閣,便是有朝一日楊閣老倒臺了,這女子照樣兒能好端端地活下去。境遇再難,她也能找到生路。 慨嘆完,便有人開始猜測徐曼安是被誰害了——遇害已是定局,兇手若是只要她身敗名裂,不可能扣押她這么多天。 葉潯、楊文慧都是人們懷疑的目標。有的人看戲不怕臺高,去官府打聽過。有官差查過了,徐曼安出事之前,見過這兩個人。 別說見過徐曼安,就算是沒見過,也會成為重點懷疑的對象——葉潯還是有這點兒自知之明的,也就不覺得自己是幫楊文慧背了半個黑鍋。轉頭就丟下這些是非,忙著請客,給太夫人多引薦一些人。 現在她不肯再讓太夫人躲清閑,幾番勸說之后,太夫人接受了她的好意,婆媳兩個一同應承前來的賓客。 宮里的皇后得了一批螃蟹,各賞了裴府一筐。 能進宮的東西,都是最好的,這一批蟹俱是個兒大、肥美。葉潯讓廚房爆炒、清蒸或是做成香辣味,自己卻只能飽飽眼福。 蟹性寒,對身體無益,想要孩子,就要少吃這類食物。 太夫人見葉潯連一向喜歡的香辣蟹都只是嘗一口就了事,笑得眉目彎彎。 兒媳懂事,她這個做婆婆的就是省心,連敲邊鼓都不用做。 葉潯自己不吃,也不讓江宜室碰,詳細地擬了一個忌口的單子,讓半夏送了過去。話不需說明,江宜室也能明白。 隨后又罵自己迷糊,忌口的說了,平日要多吃什么也該寫出來,就又補了一張單子,還寫了一大堆菜肴、糕點、羹湯的名字,讓半夏再送去。 半夏只覺得夫人累得慌。好在那邊也只剩子嗣這一樁事棘手,別的都理順了。 江宜室為此喜上眉梢。 葉世濤和葉潯不一樣,打小被外祖父熏陶出了反作用——醫書是一頁都看不下去的,平日用飯又很是任性,不管飯食對身體有無好處,只管他想不想吃喜不喜歡吃。這樣一來,身邊的廚子手藝都是一流的,就是沒幾個了解養身之道。不需要了解。 她也好不到哪兒去,看書總離不開詩詞戲本子,得了醫書的第一反應是“得快點兒給阿潯拿去”,看都不看內容就送出去。貼身服侍的仆婦對養身之道也是隨大流,大家都知道的,她們也知道;大家一知半解的,她們也跟著犯迷糊。 現在飲食上方方面面都仔細著,身體調理好是遲早的事。 這個月下旬,葉世淇和葉冰的婚事先后定了下來。 與葉世淇定親的是禮部郎中趙大人的長女,與葉冰定親的是太常寺少卿孫大人的次子。 王氏打算讓兄妹兩個今年都成親。尤其葉冰,越早嫁出去越省心。 說句不厚道的話,她有時候都覺得這個女兒簡直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她是做娘的,這陣子卻是越來越看不透女兒真切的心思了。她說什么,葉冰都是點頭稱是,態度總是讓她看不出情緒。 葉冰對她,還不如對葉夫人親熱。對祖母還時常撒個嬌呢,對她則是一板一眼的,那副不陰不陽的勁兒……氣死人。 王氏明白女兒為了什么才是這個樣子,因為明白才更覺得女兒蠢得要死。時間久了,偶爾真是恨得咬牙切齒的。隨她去吧,嫁了人之后過得好不好那要看造化,好的壞的例子都擺著呢,只看她愿意學誰罷了。 四個兒女,王氏就算有心,也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傾注在一個不聽話的女兒身上。 相反于不開竅的女兒,兒子就省心多了。世淇現在對父母言聽計從,時不時地留心著江宜室那邊的動靜,盡可能不著痕跡的幫點兒小忙。 這樣多好。 有時候,王氏對婆婆也是有點兒無可奈何的。做祖母的,也不能身邊兒有誰就只寵誰???阿潯跟二房劃清界限了,可沒跟祖父祖母劃清界限。你倒是沒事就讓仆婦給阿潯送點兒東西過去噓寒問暖一番啊,一味的揪著冰兒四處逢迎賞賜不斷算是怎么回事?合著阿潯孝順了你這么多年都打水漂了? 她要是阿潯,早就心寒了。 越來越明白長房為什么鬧出那么多齷齪事了——她這個婆婆,不到最后關頭,就是個拎不清的。她看著是真上火。 轉念又想,這么著也好,阿潯心寒之后,負擔能少一些。 阿潯那孩子,唉……有時候王氏真覺得她在葉家就是棵荒郊野地里的小白菜,得虧自己有主意,得虧有柳家,不然哪,能活幾年都不好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的就是這樣,好事壞事糟心事都黏在一起,磨著人的性子。什么時候大徹大悟不以為意了,也就快入土為安了。 比起王氏,葉潯沒那么多計較,尤其這幾天,只琢磨一件事: 這個月的小日子一直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