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次日清晨,慶安才再次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公子,棺槨已經備好了,要不,還是讓表姑娘先入殮,設下靈堂,受些香火,也好入土為安?!?/br> 謝羨予依然僵坐在床邊,只是臉色更灰白了些,一向清潤的眸子都毫無神采,死氣沉沉,仿佛他才是那具尸體。 屋內陷入了死寂之中,慶安遲遲沒有得到答復,后背都開始冒汗,他自小跟著主子,也沒見過這副場面,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但繼續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總不能守著尸體過一輩子吧?那不是瘋了! 沉默壓抑的慶安要喘不過氣來,終于,謝羨予開了口。 “給她入殮吧?!彼曇艉芷届o,平靜的絕望。 可再絕望也無能為力,總該讓她入土為安。 慶安總算松了一口氣,忙不迭的道:“是!” 棺槨被進院里,慶安正打算招呼兩個小廝去抬尸體,謝羨予卻親自將焦黑的尸體抱了起來。 慶安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離他遠一點。 謝羨予將尸體放入棺槨之中,小廝立即將棺材蓋子給合上,綁上了繩子,四個人將棺木抬了起來。 “公子,靈堂就設在郊外的莊子上如何?”慶安請示道。 許婉若畢竟不是謝家人,在謝家設靈堂當然是不合適的,好在謝家的莊子別院也多,隨便找個山靈水秀的地方設靈堂正合適。 “不必,設在松鶴園?!?/br> 慶安瞳孔驟縮:“???這這這,這不合適吧?!?/br> 別說許姑娘還沒被納進來,就算被納進來了,那也只是妾,妾死了也沒有在府里給她設靈堂的道理,更何況還設在松鶴園! 謝羨予陰沉沉的眼神掃過來,慶安嚇的一個哆嗦,連忙道:“小的這就去辦?!?/br> 棺槨被抬回了松鶴園,翠竹則立即安排將靈堂布置了出來,正堂掛滿了白綢,設上了香案,棺槨被停放在正中。 謝羨予換上了素白的衣袍,坐在蒲團上給她燒紙,一沓一沓的黃紙扔進火盆里,火光燎起來,也映照不出他眼里半分神采,好似枯萎的殘荷。 下人們守在外面,始終無人敢進堂內叨擾,從白天到黑夜,他只守在里面,孤身一人,誰也不見。 夜色漸深,他雙目已經熬的泛紅,靠著棺木頹廢的坐在地上,聲音微?。骸叭粼缰薪袢?,我該對你好一些的?!?/br> “婉婉,你可曾怪我?”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輕嘲的笑:“你怕是都沒有想起我,許書謹死了,你就自裁,那我算什么?你縱火之前,就不曾想過我是不是?” 他心臟墜痛難忍,幾乎喘不上氣,雙手捂住了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去蘄州的,我若是沒去,一定不會讓你死的?!?/br> 夜色蕭條,空寂的沒有任何回音,悔恨,怨言,不甘,憤怒,統統被黑夜吞噬,她再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停靈七日,終于到了下葬的日子,謝羨予守了七日,已經消瘦了一圈,一向喜潔的人下巴都長出了青色的胡渣,身上的白衣已經皺巴了,他毫不在意。 “公子,下葬的地方選在何處?”慶安小聲問。 謝羨予沉默了許久,才緩聲開口:“懷玉山吧?!?/br> 慶安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公子沒說要把她葬進謝家祖墳里,這私設靈堂還能壓得住,要把她遷入祖墳,那謝家真的要鬧翻天了。 謝羨予卻從未想過讓她入謝家祖墳,那么一堆老頑固呆在一起有什么好的?還要被嫌棄排擠,她死了也不得安生。 他知道的,她受不得這樣的束縛。 懷玉山山明水秀,又風光正好,選這個寶地給她下葬,再過些年,等他死了,也葬那。 棺槨被抬起來,翠竹等人一路撒著白紙,將棺材送往懷玉山。 懷玉山上,微風習習,春光正好,白紙漫天,謝羨予站在墓坑前,看著棺槨被放入墓坑之中,慶安等人拿著鏟子將黃土一鏟一鏟的將棺槨埋葬,心臟似乎也被這黃土漸漸壓抑的透不過氣來。 直到黃土將棺槨完全掩埋,他才好像有了那么一點真實的感知,她真的沒了。 謝羨予絕望的閉上眼,藏住了泛紅的眸子,可眼角一滴清淚還是無法控制的滾落,天塌地陷。 謝羨予稱病不朝,足足半個月沒再露面,外人眾說紛紜,各種揣測,大夫人將消息壓的死死的,不許任何人傳出去閑言碎語,謝家彌漫在一片死寂之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 “姑娘,我們到青州了!”素月驚喜的喊了一聲。 婉若掀開車簾子探頭出來,一抬眼便看到了灰撲撲的城樓,上面高高掛著“青州”二字。 她眼睛亮了起來:“這就是青州?” 第60章 好像少了什么東西 林晗趕著馬車,回頭看她,笑著道:“是啊,我們先去石崖縣安置下來,你弟弟是不是也該到了?” 婉若囑咐二夫人將讓人將阿謹直接送到青州來,茅山書院離青州近一點,按理說應該會早一點到的。 “應該吧?!?/br> 說話間的功夫,馬車便行至城門口,守衛的士兵攔住了他們:“有通行文書嗎?” 林晗立即拿出了圣旨:“我是前來赴任的石崖縣縣令?!?/br> 士兵一見圣旨,立馬恭敬了幾分,也不再盤問車內其他人,拱手行禮:“大人請入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