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訪的老人(一)
隨著時間的推移,灞橋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 不管是搞大棚種植、家禽養殖,還是灘涂開發的人,大家都忙得很。一年之計在于春。在這大好的時節里,大家都在忙著發財的營生,誰也沒空再去理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要說變化,也不是完全沒有?!畺|方養殖場’那兒多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中年漢子,有人喊他魯老大,錢小祥這些人則是喊師傅。原來被他們喊師傅的那個胡老二,已經出現在省城的街頭,悠閑自在的開著出租車。 灞橋的治安工作有了一些新的變化,原來歸派出所指揮的聯防隊,挪到了綜合治理辦公室的門下。正常情況下,都是新上任的柳部長和胡干事在指揮。 發生刑事案件和交通事故,也是他們直接打電話給王軍和那兩個老警察,指揮他們出警。至于莘浩祥,好象是被掛了起來。除了去分局開會以外,從來不過問所里的工作。 死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這在灞橋得到了很好的證明。沒有所長指揮的灞橋社會治安,一點也沒有出現混亂的情形。這樣的結果讓原來想看笑話的人,徹底閉上了嘴。 有了這樣的結果,任笑天也放下心來,整天到處溜達。碰到問題就停下來幫助解決,沒事的時候,就到狩獵場那兒放上幾槍。到了晚上,還是埋首苦讀。 要說郁悶的人,就是那個想方設法安排到任笑天身邊的嚴娜。因為任笑天已經明確規定,自己的宿舍,不需要外人幫助打掃。辦公室的事,嚴娜可以幫助傳遞文件,打掃衛生,其他的事,不要小姑娘插手。 這么一來,嚴娜根本無法接近任笑天。本來以為已經占了先機的嚴家人,這時才發現此路不通。到了這時,他們干脆就來了個單刀直入,請出了冷鎮長當‘紅娘’。最后得到的答復,是任區長已經有了未婚妻。在省警察廳當副處長。 聽到這樣的消息,郁文遠立即就想到了易芷寒和徐靜柳。乖乖弄的個東,他伸了一下舌頭。任區長好牛!一個是干部處的副處長,一個是宣傳處的副處長,都長得如花似玉,絕色美女。任意選擇其一,都是人生難得的艷福。 難怪任區長的眼角那么高,對鎮上的女人總是不屑一顧。人家有九天仙女為伴,哪能看得上海邊上的這些庸脂俗粉。經此這么一來,原來想要把女兒嫁給任笑天的人家,都算死了心。 今天一早,任笑天又蹬著自己那輛‘飛鴿’自行車,在灞橋鎮開始了例行的巡視。一路走著,一路和熟悉的老百姓打著招呼。 “任區長,又在視察工作呀?!?/br> “隨便走走,隨便看看。王老三,怎么樣,今天在忙什么活計?” “西瓜能出棚了,我到鎮上來找顧經理,看他給安排什么時間出貨?!?/br> “那好,那好。祝你賣出一個好價錢?!?/br> “托任區長的吉言嘞。等會從我家大棚走的時候,你一定要停下來嘗嘗新,不是我王老三吹牛皮,我家今年的西瓜,不是一般的甜?!?/br> “董哥,今天在忙什么呢?” “任區長,我在新街上的店面修好了,也想開個收購站,跟著顧之彤那‘東方經營部’后面發點小財哩?!?/br> “這是好主意,董哥,我支持你。我們灞橋這么大,產品這么多,顧之彤一個人也吃不下。照我估計,沒有七家、八家的收購站,都沒有辦法吃得下這么多的貨?!?/br> “任區長,聽你這么一說,我就算是定了心?!?/br> “沒說的,董哥,你聽我的,肯定沒有錯。有財大家發,只要不賺黑心錢,怎么一個做法,我都會支持你們?!?/br> ...... 這樣的閑聊,一直在繼續著。時間一長,任笑天注意到身后跟了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這兩個人也不做什么事,只是跟在后面聽。有時還會拉著和自己聊天的老百姓再聊上幾句。 這會是什么人呢?任笑天想到了前兩天胡紅兵和王軍到自己辦公室匯報的情況。 自從莘浩祥被架空之后,整個灞橋鎮的社會治安都由胡紅兵給接管了過來。發現了什么新情況,都由他來向任笑天匯報。任笑天有個獨特的觀念,那就是什么事都可以交給別人辦,唯有社會治安的事,要親自抓在手中。 他本身就是警察出身,再加上灞橋這兒獨特的民風,那是一點也大意不得。只要稍許有一點混亂,那些潛在的對手,就會象惡狼一樣,兇狠地撲了過來。 王軍在對旅館進行例行檢查時,發現有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住在這兒,已經有了好幾天。他們講的是普通話,早出晚歸,到處游走閑聊。既不做生意,也不是來看風景。因為這么一個原因,王軍就把情況報給了胡紅兵。 這事到了胡紅兵這兒,引起了重視。這么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想要作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又會是干什么呢? 對付想不通的事情,胡紅兵有一個最為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把事情報告給任笑天。誰讓他是警察出身,看問題的深度又總是要比常人高上一籌呢? 任笑天翻看了一下旅館登記簿,先是看到了‘金遠山’的名字。咦,這個名字好熟悉!他用手揉搓了一下鼻子,怎么也想不到在什么地方聽說過這個人。 “任區長,我遠遠的看到那兩個人一次,好象是有一點身份的人。照我的估計,不是京城來的人,也是省城來的人?!弊谏嘲l上的王軍,看著任笑天皺著眉頭,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也幫著做起了參謀。 胡紅兵也補上了一句說:“任區長,我記得,好象我們市曾經有個市委書記,就是叫的這個名字?!?/br> “京城?省城?市委書記?噢,我想起來了,他是丹丹的舅舅?!比涡μ煊幸环N茅塞頓開的感覺。用手拍了自己腦袋一下,該打!怎么連丹丹姐的舅舅都給忘記了呢? 說起來,任笑天是真的該打。金遠山原來就是海濱市的市委書記,作為在政界混飯吃的人,怎么可能連這樣的官員都不知道呢?不過,也是情有可原,那個時光,任笑天正處于‘杯具先生’的泥潭之中,市里有些什么領導,根本不會放在他的心上。 當吳啟明夫婦認易芷寒為干女兒的時候,金遠山不請自到,當上了不速之客。不但與任笑天有一面之緣,而且是與任笑天同桌喝酒,談論了許多有關丹丹的事。 從這個角度來說,任笑天確實是該打。如果讓劉丹丹知道了這個情況,肯定會要大發嬌嗔。說不定呀,腰間的那一處軟rou,還會遭遇無妄之災。 想通了金遠山的來歷,任笑天也就放下了心。至于那個叫許云飛的老人,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說,丹丹姐的舅舅也不會害我。最大的可能,就是微服私訪,到基層來采風。 既然是這樣,任笑天也不想去打擾他們的雅興。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摸清金遠山二人離開的時間。丹丹姐的舅舅到了灞橋,自己這個做晚輩的人,無論如何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才對。 今天又看到金遠山二人跟在自己的背后,任笑天決定要和這兩個老人家見一下面。本來,他并不打算撕開這層窗戶紙。只是考慮到自己明天要離開灞橋,到省城去參加李教授的公開授課,才會這么做。 他擔心就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里,金遠山會正好結束了在灞橋的采風,或者是微服私訪。如果是那樣,從禮節上有點說不過去。說不定,還會讓劉丹丹責備一通,說自己不把劉家的人看在眼中。 任笑天三轉兩轉,就到了吳校長的家。他先是查問了一下吳家養雞的情況,從吳大嫂口中得知,吳家已經把債務都給還清,家中還在籌備擴大經營。 話沒有說上幾句,任笑天就看到金遠山二人也出現在了門前。他對中途跟過來的顧之彤吩咐說:“之彤,你到門外去,幫我把兩位老爺子給請進來。就說我任笑天這個晚輩,請兩位老人家喝杯茶?!?/br> 顧之彤一聽,轉身就往門外跑去。過了不大一會兒,門外就響起了爽朗的笑聲。 “呵呵,我就說嘛,到了灞橋,一定瞞不過小天的耳目?!苯疬h山笑著走進了門。 任笑天連忙迎到了門口,口中招呼道:“金叔叔,還有這位許叔叔,請屋里坐?!?/br> “老許呀,既然孩子邀請,我們就不要客氣了吧?!?/br> “那是當然,我們今天就當上一個不速之客。這位大嫂,多多得罪嘍?!痹S云飛朝著吳校長的妻子告了一聲罪,就不再客氣,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正在忙著泡茶的任笑天,眼皮連連眨動了好幾下,因為他發現這個叫許云飛的老人家,走在了金遠山的前面。而金遠山,非但沒有不悅的表情,反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神情。 莫非,莫非這個叫許云飛的老人家,也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任笑天的思緒中,飛快地掠過了一絲猜疑。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多想下去。既然是金叔叔帶過來的人,那就當客人接待唄,要去想那么多干什么?總是想得那么多,活得也太累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