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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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他一直放在心尖,須臾不曾離開過的影子。 “如何?”昭元逼問。 蕭云馳聲音艱澀,一字字的開口,“若違此誓,讓我不得好死?!?/br> 昭元輕輕舒了口氣,她伸出手扶起了蕭云馳,“孩子,別怪母親心狠,我們不狠起來,他們就要我們娘倆的命,他們就會將我們娘倆踩進塵埃里,你知道嗎?” “是?!笔捲岂Y眸心暗沉,低低的開口,“孩兒這就回北疆?!?/br> 昭元眼睛一亮,“好,母親就在這里等著你的好消息?!?/br> 蕭云馳是在天色快要破曉時離開的汗王宮。 呼延綺麗跟在他身后,見他上了馬背,她眼皮一跳,快步趕了過來,“大將軍!” “您真的要背棄大梁嗎?”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蕭云馳轉過馬頭,聽著她的話也只是冷聲說了句,“是大梁先放棄了我?!?/br> “可是……”呼延綺麗不知該說什么,要說身世,她與蕭云馳其實極其相似,她的父親是北胡人,母親卻是梁人。 她自幼在大梁長大,可她身體中又流著一半北胡人的血,也是這個原因才會讓她被蕭云馳選中,秘密送入了北胡王宮。 她一直為大梁效力,一直為大梁傳著消息,她也一直都覺得自己雖有北胡血統,但她在大梁出生,在大梁長大,她就是大梁人。 而今看著蕭云馳回到北疆,她當然他回去后要做什么。 北疆的將士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親兵,他的麾下眾多,數十萬的將士習慣了聽從他的號令。 他若要背棄大梁,在大梁又有誰能擋得住他? “沒有可是,我不能再讓母親受辱,”蕭云馳的目光向著北疆的方向看去,手指慢慢攥住了韁繩,“你該明白,我別無選擇?!?/br> “大將軍……”呼延綺麗上前一步,蕭云馳卻不再理會她,他一聲清嘯,駿馬頓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一人一騎越行越遠,很快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呼延綺麗站在原處,不知為何,她只覺鼻腔里酸酸澀澀的,不知是為了蕭云馳的抉擇而難過,還是為了即將而來的大戰而難過。 大梁京城,皇宮。 “你說什么?”梁安帝一聲低喝,話音剛落便是劇烈的咳嗽起來,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般,只讓一旁的宮人手足無措。 崔公公慌忙端來了止咳茶,梁安帝卻是一把揮開了他的手,就聽“咣當”一聲響,茶盞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崔公公的手背也被燙紅了一片,卻不敢吭聲的垂首站在那兒。 梁安帝目眥欲裂,一舉扯住前來報信之人的衣襟,他雖病重在身,這一舉用了十足的力氣,只將那人扯得一個趔趄,半趴半跪的倒在了他面前。 “皇上,微臣說,蕭云馳召集舊部,在北疆公然謀反,不僅如此,他還命人殺死了前去接手北疆的徐將軍……” 那人戰戰兢兢,一句話說完幾乎不敢去看梁安帝的眼睛。 梁安帝面色蠟黃,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他有半晌沒有出聲,剛欲開口卻覺得嗓子一甜,噴出來一大口血。 “皇上!” “皇上!” 眾人紛紛跪下,崔公公更是顫著聲音大喊,“快去請葉先生!” “都住口,”梁安帝眼眸發直,啞著嗓子喝道,“他好大的膽子,他當初從天牢逃脫,便是存了這個心思……” “朕原先還覺得,此事尚有疑點,可他竟當真謀反……” “江守之和裴玄錚說的沒錯,江云馳狼子野心,是朕看錯了他……” “是朕看錯了他……”梁安帝嘴巴里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這一句話,待葉圣衣趕來后,方一把脈,神色便沉了下去。 夜幕已是降臨。 “玄錚啊,你的確是很有勇氣,皇上強撐著病體上朝,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前去北疆平叛,”江守之聲音淡然,一面開口,一面為裴玄錚將面前的茶水斟滿。 “只有你敢領兵前往北疆,來,岳父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苯刂似鹆俗约旱牟杷?。 “岳父謬贊了,”裴玄錚微微垂著眼眸,將自己的茶杯舉起,與江守之輕輕一碰,他的眸光雪亮,低低的開口,“亂臣賊子,總要有人去收拾?!?/br> 江守之無聲的飲下茶水,“不過皇上病重,北疆又在千里之外,你帶兵走后,若皇上有個三場兩短……” “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切還要倚仗岳父,”裴玄錚向著江守之拱起手,“蟒兒年幼,朝政之事,還要勞煩岳父多花費心思?!?/br> 江守之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這是自然,蟒兒說起來也算是老夫的外孫,你盡管去平叛,其余事務有岳父替你cao持?!?/br> “是,多謝岳父?!迸嵝P起身行禮。 “快坐下,”江守之招了招手,他似乎想起什么,唇角的笑意隱退了些,只看著裴玄錚的眼睛低低的吩咐,“等到了北疆,能下手時,絕對不要心慈手軟?!?/br> “小婿明白?!迸嵝ǔ谅晳?。 待裴玄錚離開茶樓,侍從頓時迎了過來。 “公子?!?/br> “嗯?!迸嵝P腳步不停,只微微頷首,一行人很快上了馬,在夜色中回到了王府別苑。 “公子,江守之那老匹夫又和您說了什么?” 見裴玄錚面色不虞,有人大著膽子問道。 裴玄錚微微搖頭,“倒也沒說什么緊要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