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今日請施主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請教?!?/br> 本清和尚笑容和藹,說道:“還是關于施主的《蓮兒春》?!?/br> 你一個老和尚,不研究佛經,天天擱那研究蓮兒春? “是施主《蓮兒春》刊印版的第八回,在那上面有一段話,言說世上有德行的高僧,坐懷不亂的少,古人云,一個字是【僧】,兩個字是【和尚】,三個字是【鬼樂宮】,四個字是【色中餓鬼】,蘇東坡又云:【不毒不禿,不禿不毒,轉毒轉禿,轉禿轉毒】,又說為僧戒行,住高堂大廈,佛殿僧房,吃著十方檀越錢糧,又不耕種,一日三餐,無事繚心,專在色上下功夫?!?/br> 本清和尚說起蓮兒春,頭頭是道,說道:“又有說士農工商,富貴長者,還要cao心家中的糧食多少,因此在色上,都輸給和尚許多?!?/br> “貧僧在想,施主是否對佛家有誤解?” 原來是問罪的。 陳岳遲疑了一下,并沒有回答,而是首先反問道:“難道書中所寫,佛門竟然絲毫未有?” 拋開小說不談,你們佛門就沒一點錯? “這……” 本清和尚微微一頓,隨后說道:“當年的佛祖有三大弟子,隨著佛祖的死亡,三大弟子之間理念沖突,隨之分裂,這是佛門的根本分裂,而后的佛門又有許多分裂,被稱作為枝葉分裂,現在的佛門僧眾諸多,倘若是將佛門全都囊括在內,你所說的一切,佛門之中盡有?!?/br> 有就行了。 陳岳心神平靜,聽著本清和尚的話。在陳岳轉世前的佛門,也有根本分裂和枝葉分裂,其中根本分裂是在錢上,一派認為佛門僧眾是乞討的,不要錢,另一派認為佛門需要讓信徒布施,由此開始了分裂。 至于枝葉分裂,就是在這分裂出來的兩派之中,又有許多派系劃分。 “事雖如此?!?/br> 本清和尚又說道:“但在太淵王朝,佛門一向是雷音正宗?!?/br> 根據本清所說,佛祖的三個弟子分開之后,分別創造了雷音正宗,大日密宗,轉輪智宗,其中大日密宗和太淵隔著北寧,轉輪智宗的當代傳人,就是三十年前斃了妖圣的最勝活佛。 “雷音正宗的入門,便有一套【戒律法】,只要進入雷音正宗,就會嚴格的遵守佛門的戒律,像你所說的事情,在雷音正宗是一絲一毫都沒有發生的?!?/br> 本清和尚是在為雷音正宗發聲,佛門確實有爛的地方,但是雷音正宗是好的。 “雷音正宗很在乎別人的看法?” 陳岳問道。 “我雷音正宗修持戒律,并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的,而是為了【自正】?!?/br> 本清和尚如實說道:“至于人們贊揚也好,譏諷也罷,雷音正宗渾然不動,只是做自己的事情?!?/br> 廣定小和尚聽到本清和尚的話,口中念誦一聲佛號。 陳岳笑著點頭,也終于抓到話柄,看著本清和尚,說道:“蘇東坡有個朋友,叫做佛印禪師,一日蘇東坡做了一詩偈,曰【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吩咐童子將詩句送給佛印禪師,佛印禪師看了之后,曰【放屁】,于是蘇東坡一怒過江,前去和佛印理論,佛印則曰【八風吹不動,一屁過江來】?!?/br> “本清大師,您是否被八風吹動了呢?” 陳岳的這一反問,讓本清和尚一時無言。 “本清大師,您的茶葉能不能舍我一點?” 陳岳瞧著本清愕然,直接跳過了謗佛的沉重話題,厚著臉皮詢問本清和尚。 “出家人以濟物為念,沒有不舍的東西?!?/br> 本清下意識的回答,對上陳岳的目光之后,不由苦笑一聲,取出了茶葉,給陳岳倒了七片,說道:“這茶水一次一片足矣,但是一片也只能泡一碗,繼續泡茶,僅僅有茶香滋味,不能再補充精力?!?/br> 陳岳瞧著七片茶葉,向著本清和尚行了一禮,將其收入懷中。 “施主若是閑暇,可以來到平安寺這邊聽經,近來老僧在平安寺這邊,講【天王問佛經】,施主若是來一次,老僧就舍施主三片茶葉?!?/br> 本清和尚又說道。 “可以?!?/br> 陳岳爽快答應,他正好欠缺一些這世界的佛教知識,這本清和尚想要傳授,陳岳就聽,他從不抗拒學習。 答應了這個本清和尚之后,陳岳提起水桶,為盲女打了一桶水,也同本清和尚道別離去。 “這個施主有些jian猾?!?/br> 廣定和尚瞧著陳岳的背影,說道。 “他才是八風吹不動的人?!?/br> 本清和尚說道:“因為向著目標前進,所以不在乎人們的看法?!?/br> 現在的正陽府對陳岳贊譽極多,但陳岳少有出門,張口就對著廣定和尚討要茶葉,根本不在乎是否給人厚臉皮的念想,為了茶葉,能夠來這邊學佛經,完全不在乎是否被人看做唯利是圖。 本清和尚又念誦了一聲佛號,方才轉身。 第33章 貴女身份? “弓步推掌!” “風擺荷葉!” “弓開滿月!” “倒栽楊柳!” 陳岳按照陳博的教導,每天都在揮灑著自身的元氣,而隨著身體的活動,元氣的發散,陳岳能感受到自身的肌rou變得緊實有力,這rou身增強,精神也變得更活潑了,補充上來的元氣質量,明顯更勝從前,之前的陳岳是一套拳法都未打完,元氣就消耗殆盡,而現在打完之后,仍有剩余。 及至將所有的元氣全都消耗殆盡后,只要一碗茶水,陳岳就神完氣足,能夠再度修煉。 “我現在的身體,能夠一拳錘爆蘇玉平的腦袋了?!?/br> 陳岳仔細的檢查自身身體狀況,感覺力量的增長后,對著陳博說道。 陳博的人皮趴在一旁,悶聲說道:“這鍛煉身體,本來是極為枯燥的事情,我原本想要讓你用元氣鍛煉,體會那種天天付出努力,但是卻有一個無底洞填不滿的感受,從而能夠讓你沉下心思,不驕不躁……” 陳博最重要的,就是想要磨礪陳岳的心。 本清和尚送的茶葉,完全打破了陳博的計劃。 陳岳每天鍛煉身體,都能明確的感受到身體的增強,并且明暗八打,元氣鍛身,讓陳岳在身體一道上增長飛快,同時自身的元氣也在不斷的消耗,恢復之中變得越發精純。 “你放心吧,我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要什么?!?/br> 陳岳走進廂房,那里面放了早就準備好的浴桶,在這已經逐漸寒冷的天氣中,浴桶內沒有什么熱水,陳岳跳起去洗了澡,將自身好好清洗,然后換上一套新衣,也把陳博的人皮卷在懷中,連帶著拿上蓮兒春的兩版文稿,走出門去。 今日陳岳要辦兩件事。 其一是蓮兒春的交稿。 其二是“湘湘”的邀約。 紀氏書堂這邊,紀伯英和鄭經人兩人都在此地,同樣在紀氏書堂這邊,還有兩個陳岳意想不到的人,一個是大儒宋維光的弟子于世哲,另一個是鄭經人在怡香樓認識的世子趙修。 “陳哥,你終于來了?!?/br> 鄭經人滿是欣喜的接過文稿,說道:“最新的蓮兒春,先睹為快?!?/br> 陳岳將稿子交給鄭經人之后,看向旁邊的于世哲和趙修。 “你這段時間深居簡出,倒是越發精神了?!?/br> 紀伯英看出陳岳精神變化,搖頭苦惱說道:“但是你把我們給害苦了,各種仕子,宴會的邀約,你一個都不去,我們怕你留下惡名,只能一個個書信回應,幸好有于師兄和世子出面,才將這一波風言風語給壓回去?!?/br> 在金花會上,陳岳大出風頭,正陽府內許多貴人,都想要和陳岳結交,更想要求陳岳的詩句。 “多謝?!?/br> 陳岳簡單的道了一聲謝,看向紀伯英,驚奇問道:“你稱呼于師兄,莫非你也拜師大儒了?” “我倒是想,不過是跟著馬泉渾叫的?!?/br> 紀伯英笑呵呵的說道:“今天你來的也正好,世子和于師兄都想要進入我們東林黨,馬泉,鄭經人和我都同意了,就看你這個帶頭大哥了!” 對于于世哲和趙修進入東林黨,紀伯英毫無疑問是歡迎的,這兩位一個是宋維光的弟子,在正陽府身居要職,而趙修在正陽府內,也是頂層人物,讓這兩個人進入到東林黨的小圈子,對紀氏書堂今后的發展都有很大影響。 “你們都同意了,還問我干什么?!?/br> 陳岳對此無可無不可,說道:“東林黨又不是一言堂?!?/br> 這種黨派,聚散極為隨意,本來就是湊在一起玩鬧,若是待的不舒服了,陳岳直接退了也行,沒必要因為自己,影響到紀伯英和鄭經人的交際面?!瓣惛缢?!” 紀伯英高興的一拍桌子,說道:“今后這東林黨,就有六個人了?!?/br> 陳岳,紀伯英,鄭經人,馬泉,于世哲,趙修。 “今日我加入東林黨,實屬暢快,我請諸位一并到怡香樓里面痛飲如何?” 趙修笑道。 此言一出,正在看蓮兒春的鄭經人放下書稿,說道:“我去!” 紀伯英同樣拍手,說道:“我也去?!?/br> 陳岳驚奇的看向紀伯英,問道:“你現在能出門了?不怕幽冥教了?” 之前正陽府鬧幽冥教,直接針對紀氏書堂,紀伯英出門一次還被襲擊了,從此之后都是極少出門,怡香樓一直沒去。 “最近幽冥教收斂了?!?/br> 紀伯英說道:“也可能是正陽府找到他們的老巢了,反正沒動靜了……再說我們有于師兄在側,還怕什么?” 不僅僅是于世哲,趙修的身邊還隱藏的有人手,幽冥教就算猖獗,也不敢妄動這兩位。 “幽冥教的事情,你們無需擔憂?!?/br> 于世哲誠懇說道:“有我在,必能保護你們不被幽冥教所傷害!” 聽到了于世哲的話,紀伯英的臉上更顯歡喜,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雨香了。 “我就不去了?!?/br> 陳岳直起身來,拒絕了這一次的活動。 “我們東林黨新加入成員的第一次聚會?!?/br> 紀伯英聽到后,連忙說道:“并且我還準備在這聚會上向雨香剖白心思,你怎么能不去見證呢?” 你要去找女人剖白心思,我這不也是要找女人剖白心思嗎? 陳岳拿出了信封,說道:“當初蓮兒春大賣的時候,我收到了這樣的一封信,近來我的身邊也有一些事,想來是由這封信而來,思來想去,想要去這見上一面?!?/br> 那時候的陳岳還沒有爆出《蟬》《馬說》《黃天順好色賦》,單寫一個蓮兒春,就能引來貴女的注意,陳岳也好奇是什么樣的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