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第23章 不用道歉,我會報復 沈勇氣的面皮發漲,手腳發抖,伸手握拳,想要動手。 “金花會即將開始,請各位仕子落座?!?/br> 有聲音透過庭院而來,讓現場為之一靜,紛紛向著自己的位置走去,沈勇在這時候面皮漲紅,也不敢出手對付陳岳,畢竟他簽了契約,一經出手,就是國法加身。 陳岳和紀伯英,馬泉,鄭經人全都坐下,他們四個人是一起來的,因此位置相鄰,值得一提的是,沈勇同他們的位置也很近。 “多謝?!?/br> 馬泉向著陳岳拱手。 “不用客氣?!?/br> 陳岳笑笑,說道:“這是我們東林黨出道第一戰?!?/br> 在之前的閑談中,陳岳他們已經將這個團體名字,定為東林。 “金秋時分,明月絕倫,值此美景,宋公在這南園中辦了金花會?!?/br> “有人言貧賤不如富貴,此言太俗,有人說富貴不如貧賤,這太矯情,貧賤者,每日吃不飽,穿不暖,親友都能斷絕,富貴者,每日田園粗足,誦月吟花,則另有一番境地,但是在文章上,富貴之人的文章卻多不勝貧賤之人的文章?!?/br> “今日宋公同大家定下契約,就是讓富貴之人和貧賤之人都能坐在一起,坦率交流,也讓貧賤之人有一個出頭之地?!?/br> 文道之中,貧賤和富貴很好劃分,修為高者,一定是富貴之人,因為一個文字就能價值千金,修為低者,自然要為衣食cao勞。 “今日黃天順大學士也在此地,要擇優收一個弟子,也望各位仕子把握良機?!?/br> 陳岳坐在下面,看到了講話的書生二十多歲,但是風姿氣度,明顯不俗。 “那是宋維光大儒的侄子?!?/br> 紀伯英小聲說道:“是翰林院的人了?!?/br> 翰林院是文人們都想要去的圣地,也是科舉取仕之后,才能邁的門檻,在那里面工作清閑,還能夠為皇上撰寫圣旨,舉動中能夠影響天下大勢,文人的修行也能得到精進。 在陳岳和紀伯英的小聲談話中,宋維光大儒也走了出來,他的年齡似是古稀,眉毛胡須皆是花白,但是規行矩步,在宋維光大儒的背后,還有一群先生也跟著走出來,其中不乏陳岳打過招呼的“蓮批”,這些人都以宋維光為先,其中就包括黃天順。 馬泉想要拜師的這一位大學士,年齡看似四十來歲,衣衫胡須,全都是一絲不茍。 “良宵佳節,我們當然以作詩為先?!?/br> 宋維光走了一圈后,就到了后面坐下,當前主持儀式的,宋維光的子侄,翰林院的學士宋保增開口說道:“我想諸位仕子,全都有腹稿在心,就想要在這良宵佳節一展胸襟,故此這第一輪,我們不拘于詩詞形式,只求各位一暢胸臆?!?/br> “不過在這時候,我要特別一說,我家伯伯最厭惡的,就是以頌揚別人為主旨的詩詞,倘若你們今日誰有,那就不必拿出來了,我只要略微一看,就會將稿子給扔掉?!?/br> 太淵王朝的建立,也是將軍篡位,欺負孤兒寡母,故此王朝開創之初,對于文人多有打壓,故此早些時候的文人噤若寒蟬,不敢直抒胸臆,而朝中的大臣們,所做的詩句也都受到了階層的影響,一貫的贊頌圣德,宣揚盛世。 這樣的詩句文章,是本朝的主流,三十年前妖圣打了一仗之后,這種主流才被摒棄,人們又開始暢所欲言。 此時在這正陽府,宋維光的金花會上,宋保增這樣的翰林學士也表明不稀罕,這就足以表明上層的意志了。 皇室對文道的限制越來越小了。在這文會上,大家一時議論紛紛,許多胸中都有腹稿的,這時候連忙奮筆疾書,將自己準備好的詩句呈上去。 馬泉在旁邊,略微思索之后,在白紙上寫了一首詩,字跡規整。 陳岳眼前是一張白紙,對于這樣的文會,他本來就是湊熱鬧的,也是看能否將馬泉推動,讓馬泉拜師黃天順,由此這時候沒有寫詩,反倒是看向了馬泉的詩句。 “明月,黃花?!?/br> 陳岳誦讀了一下馬泉的詩句,略微琢磨一下,說道:“我感覺將明月,改為新月,將黃花,改為舊花,這樣的詩句之中,就有了時間流動感,會更好一些?!?/br> 作為一個穿越者,陳岳在各方面品鑒了太多經典的詩句,知曉經典的詩句應該是什么樣的,這時候看到馬泉的詩句,品味了之后,就做出了一些評價。 馬泉聞言,念誦了兩下詩句,果然感覺詩句中有了“新舊”,就有了古今對應,也將時間景色融為一處,由此誠心的對陳岳拱拱手,將這詩句拿開,馬泉將這詩句拿開,重新書寫,陳岳則在一旁,將這舊稿放在桌面上。 詠月的詩句,陳岳懂很多,但是陳岳不太喜歡裝,只要心里知道自己贏了就行,沒必要用古人的詩句,打壓這一群正在努力的人。 “時間到了,我來收取詩句?!?/br> 佟晉生走了過來,伸手拿過了不遠處沈勇的詩句,同沈勇對視一笑,然后一張張開始收取。 陳岳伸手將桌前詩句拿下,準備算作棄權。 “慢著!” 正在收取詩句的佟晉生伸手一按,將陳岳手中的紙張按在了桌面上,臉上滿是笑容,說道:“時間已到,不能再做修改,這詩句就送上來吧?!闭f話時候,佟晉生又抬起了手,只見陳岳的詩句上赫然有一個黑色的手印。 這顯然是毀了。 “抱歉?!?/br> 佟晉生說著抱歉,臉上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說道:“大約是我收卷的時候,手上沾到了筆墨,只能麻煩你重新的寫一份了?!?/br> 說話中,佟晉生將陳岳面前的紙張扔到一邊。 沈勇在旁邊哈哈大笑。 佟晉生這樣做,明顯就是給他找場子的。 陳岳見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向佟晉生,說道:“道歉?你其實不用道歉的?!?/br> 佟晉生滿臉自得,他當然不用道歉,作為收卷子的,出了一點失誤,大伙都會原諒他的。 “因為我會報復回去?!?/br> 陳岳拿起硯臺,將墨水直接潑了佟晉生一臉。 既然不要臉,那就不要臉吧。 第24章 抄了就是抄了 驚怒,呆滯,茫然,還有一絲絲惶恐。 墨水沿著佟晉生的臉往下流淌。 而現在佟晉生內心只有一個想法:他怎么敢? 這是大儒宋維光的金花會,在這里面不僅僅有正陽府的文人,還有正陽府的貴人,各地慕名而來參與的仕子,乃至于天京城里面的大人物。 在這樣的場合鬧出事情來……你真不怕無法收場嗎? 周圍的仕子聞聲,這時候紛紛站起圍觀,不過眾人圍觀的對象,更多是被陳岳潑了一臉墨水的佟晉生。 “呦,你生氣了?” 陳岳指著佟晉生滿是墨水的臉,笑道:“氣的臉都白了,要不要我給你道個歉?” 佟晉生就是瞪著陳岳,一言不發……現在他雖然十分惱怒,但是最怕的是不知如何收場,這是大儒宋維光的南園,他辦了一個金花會,黃天順是來做客的,而佟晉生是幫忙的,弄出這種事情,是真不知如何是好。 “陳岳,你太過分了!” 沈勇指著陳岳的鼻子,怒聲說道:“你簡直就是在破壞金花會!” 這一開口,就給陳岳扣個大帽子。 “可是我很委屈啊?!?/br> 陳岳嘆息說道,也示意旁邊的紀伯英,鄭經人,馬泉都坐好,不必摻和進來。 一開始是佟晉生的挑撥,而現在,是陳岳有意在擴大局面。 佟晉生是黃天順的徒弟,沈勇和佟晉生交好,由此讓沈勇走了后門,暗中和黃天順見了面,因此現在陳岳擴大局面,主要就是想搞掉佟晉生,讓他被判罰,不能參與到稍后的會程中。 至于陳岳自己,他本就無欲則剛,金花會的后續對他來說,都無所謂的。 用自己對掉佟晉生,然后給馬泉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也算是還了馬泉的人情。 佟晉生瞧著陳岳的臉,整個人處于火氣爆發,但是強壓,再爆發,再強壓的狀態,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現在還有委屈?” 墨水是澆到他頭上的! “怎么回事?” 這邊的亂子出現后,也立刻圍過來兩個主持事情的人,其中一個是刑一善。 “于師兄?!?/br> 佟晉生稱呼另一個儒生,告狀道:“我在收卷之時,手中沾染了一點墨痕,壞了他的詩文,這不過是重新一遍的事,他便劈頭蓋臉澆了我一頭墨水?!?/br> 這一個于師兄氣度脫俗,劍眉星目,陳岳瞧著此人的時候,就感覺此人通身上下,有著“仁”“義”“禮”這些東西,似乎君子的德行,在他身上全都映現,此時聽到佟晉生的話,眼眸便審度陳岳。 旁邊的人聞言,也紛紛贊成,事情的過程就是這樣。 “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br> 陳岳一手按著桌子,恨聲說道:“他是大學士黃天順的弟子,旁邊的沈勇是他的朋友,這一次的文會上,大學士黃天順要收徒,而佟晉生就偷偷的帶著沈勇去拜訪黃大學士,就是要將沈勇內定?!?/br> 陳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聲音清越,將佟晉生和沈勇之間的齷齪先大白天下,然后說道:“不僅如此,在這一輪中,兩個人還耍手段,嫉賢妒能,欺負到我的頭上,我氣不過,就給他臉上潑了墨水?!?/br> 陰暗的事,往往經不得太陽的曬。 陳岳將佟晉生的事情曬出來后,情況立刻得到了反轉,一道道的目光落在了佟晉生和沈勇兩個人的身上。 在場的文人參加金花會,就是想要借大儒的勢而飛馳,佟晉生和沈勇在這環節搞事情,在場的人都不答應。 千夫所指,就是如此。 “原來是這樣,那這兄弟不算是沖動?!?/br> “如果事情在我身上,我硯臺都砸在他頭上了!” “大學士的門下,怎么會有這般齷齪小人!” “這個人的詩句上,只怕有什么暗語,好讓人來相中?!薄拔业仁菦_著宋大儒的名聲來參加文會,豈是你們這種卑劣小人揚名的踏腳石?” 陳岳也是通過這樣的一句話,直接團結了大部分人,并且將佟晉生推到了眾人的對立面,連帶著沈勇也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在這金花會上,恐怕難有發揮了。 “胡說,他在污蔑我!” 佟晉生急了,看著在場的眾人辯駁道:“我堂堂正正,怎么會弄出這種事來?” “我是憑實力在作詩,哪里有什么暗語?” 沈勇也是面皮發漲,感覺今天就不應該惹陳岳,導致陳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掀桌子,弄的事情完全收不了場。 至于陳岳,在這時候淡定的看著一切……收不了場,那就別收了! “邢捕頭,麻煩你將詩文都給收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