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吧，如果有必要，我不會與其他人說的?！?/br>
    “我真不知道?！狈夂右廊晃骖^。

    “是么?！鳖佀刹恢每煞竦叵袷歉锌艘宦?。

    “請不要再盯著我看了?！狈夂尤砗姑关Q。

    “那我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問了?！鳖佀砷]上眼微笑，“你出去吧?！?/br>
    “阿松最近一直就呆在這里嗎？”她問。

    “是啊，”顏松的眼眸睜開，神色黯淡布滿疲憊與痛苦，“不想外出，也沒辦法外出……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做別的事了?！?/br>
    封河失落地看著他。

    “我也怨恨我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但是，我沒辦法打起任何精神?！鳖佀擅銖娫俾冻鲆稽c微笑來，“對不起啊，要違背人物設定了?！?/br>
    “能好起來的?！狈夂诱f，“不管多久，我們都會等著，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br>
    “……嗯?！?/br>
    ——每次的承諾，都成為了比性命更為沉重的東西。

    當封河離開后，顏松緩緩俯下頭，雙手捂住臉緩緩向上挪插在發根里。

    良久，從喉嚨底發出嘶啞的聲音：

    “……放過我吧?！?/br>
    我想……活著。

    如果不是這次顏松提起秦君言，不然封河就要把這個家伙徹底遺忘在某個地方了——

    至少不會在一時半會兒中想起來還有這件事。

    她在一片漆黑中前行，踏過一片淺水后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人。

    沒有光，但是能清楚地看清那個人的模樣。

    她好像忽然明白這幾天為什么玄鏡都沒有回到鐲子里來了。偶爾她還真是遲鈍到后知后覺。

    “喂?！彼傲艘宦?。

    躺在地上的人很清醒地睜眼看著她，輕聲開口：“我以為我死了?！?/br>
    “你就是死了?！?/br>
    秦君言輕笑一聲，“別鬧?！?/br>
    封河在他身邊坐下，“好吧你沒死請你趕緊好起來滾出去然后再也別讓他們看見你不然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br>
    那個時候沈經一爪子甩過去直接在他胸口掏出一個洞來，乍一看還真有種妖怪在屠殺人類的殘暴感。

    “我也挺想?！鼻鼐曰貞?。

    他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只知道在這里他沒有死，沒有感到太多的疼痛，也沒有感到饑餓——

    似乎時間已經靜止了。

    “吶，你有妻子嗎？看你現在不怎么會死的樣子……我就把你托付給妻子好了?！?/br>
    “沒有?！?/br>
    “……”封河頓了一秒，然后瞇起眼，“你們為什么一個個都是老光棍?！?/br>
    “離婚了?！鼻鼐孕?，“只能繼續勞煩你了?！?/br>
    “為什么能把離婚說的這么自豪?！狈夂游骖^。

    “很少有女人能接受我這樣高危的男人?！鼻鼐孕钠綒夂?。

    “等等我們為什么在這里扯起了家?！狈夂硬[起眼，“說點正經的吧?！?/br>
    “我好累?！鼻鼐园杨^瞥向另一側去。

    “不要逃避這個話題?！?/br>
    “……”

    “好吧我跳過最開始的幾個沒營養的問題，”封河揮手呼出一口氣，“你也不用太緊張就當做和我隨便扯扯家常好了……”

    “我才不會對你緊張?！?/br>
    “……”

    “想問什么就問吧，我不會瞞你。任何人問我，我都不會瞞著，只要他們有耐心并且還相信?！?/br>
    “你想殺了他？”封河瞥向他。

    頓了兩秒。

    “怎么？”封河覺得這遲疑不正常。

    “我在想……怎么說才會讓你相信?！本詿o奈地微笑。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相信——只要別太離譜讓我想不通就行?！?/br>
    “是么……那真是，謝謝你了?！彼]上眼。

    沉默十余秒。

    “說話?！狈夂诱f。

    “我沒他的決心。我知道如果他有需要，他會殺了我，所以他來約定與我見面的時候，我也很不安?！?/br>
    說話很累，他又停頓了很久才攢足了力氣繼續說，“見面之后約定，誰先從那里掉下去，誰就要放棄所有權利。掉下去的話并不會致死，但也足夠危險了?！?/br>
    封河想說那個高的地方掉下來絕對足夠致命，但她還是很尊重秦君言地耐心等待。

    “他的狀態很不好，根本不會贏。在平時，我也不會輸給他。所以，你們都應該不會明白他為什么還要來找我?！?/br>
    “嗯?！狈夂討宦?。

    “我不想殺他，我沒有這個決心?！彼苷J真地說著，“很快我就覺得，他也并不想殺我?！?/br>
    封河繼續等著。

    “所以，我知道說出來你們不會相信——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信念了?！?/br>
    封河依然平靜地聽著。

    ——終于聽到這句話了。

    秦君言費力地再側過頭來看她的臉色。

    但是封河的臉色很尋常。

    這反而讓他覺得很不好。

    “這樣啊?！狈夂娱]上眼點頭，“如果你還能說點什么的話，請全部告訴我吧?！?/br>
    “你還真能相信?！本缘恼Z氣中帶了無奈的嘲諷。

    “是啊?！狈夂右矡o奈地回應。

    再次互相沉默十余秒，他才繼續開口說：“我一開始覺得，這樣的決斗是很愚蠢的行為，畢竟我們的年紀已經容不得我們再像小孩子一樣胡鬧了。我們要為我們所做的所有決定負責。我一直不明白他怎么想。確實是我把他推下去的，但和我預想的不一樣……如果他還有一點堅持的話，他不會不反抗?！?/br>
    “……”

    “看你這態度，他應該沒死吧?！?/br>
    “嗯?！?/br>
    “啊?！?/br>
    接著再次長久的沉默。

    “我想，如果他真想死的話，他一定活不了?！鼻鼐詭е鵁o法揣測的情緒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了?！狈夂狱c頭，緩緩起身站立，“我出去了，你就在這里多呆一陣?！?/br>
    “這是哪里?！贝藭r他的身體仍然無法動彈。

    “大概這里就是所謂的……二次元吧?！?/br>
    “二次元是什么?！?/br>
    “也許是異次元的一種……”封河視線渙散地轉身離開，抬起右手揮了揮，“好好休息?！?/br>
    從鐲子內出來后，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發呆很久。

    “給里面的人類cao心？”風瀾問。

    “不是……給另一個?！狈夂邮冀K出神，回復也漫不經心。

    風瀾馬上就知道是給哪個?！霸谙胧裁?？”

    “嗯……在想作為一個人類的生命承受力度……”

    “……”風瀾發現自己又沒有話題了。

    “怎么關心這個？”封河露出微笑。

    “啊，”風瀾平靜又失落的綠色眼眸視線挪開，輕聲回應，“我只想知道你在想什么?！?/br>
    封河抬眼看他。

    他站在窗臺邊靠著墻。

    “我啊……”封河忽然發現自己也說不出話來了。

    自己……忽視了風瀾多久呢。

    風瀾一開始還能自信于自己壓倒性的力量，但逐漸覺得自己的靈智與穩重比不上玄鏡，性情與可靠性也不如，甚至到了如今……連龍神，都已經這么明顯地表示出她青睞玄鏡。

    “我覺得我很沒用?！彼f。

    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