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習組沒有任何涉手的理由，超自然能力部隊沒有對外公布官方消息之前，我們所做任何事都是無理取鬧。這就是官方與非官方的差距?！鳖佀烧Z速很快，這些都是已經思索過的條理?！拔夷茏龅闹挥斜幼o你個人僅此而已。此外他們知道你在我這里，不會就這么看著。至于你要離開的話，我很歡迎?！?/br>
    顏松是相當直言的。對于這么一個只會招來災禍的外人，他雖然沒有敵意，但也沒有太多好意。只是不想在自己管轄的區域內再增添一個要收拾后事的死者而已。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睆堎t強行隱忍著自己的情緒?！拔視M快在外面找到工作的?！?/br>
    “死在外面了會責怪我么？”顏松這時恢復了白天常用的調侃語氣。

    “死了也就沒法責怪你了?！睆堎t低聲回應。

    “這么說還是要責怪我了？”

    “我的死……你有責任吧?！?/br>
    “嗯？我哪來對你的責任？”顏松終于發出微弱的笑聲，“我挑不起這么多責任啊，因為我也會死，隨時都可能會死，這么多的責任就瞬間崩潰了啊?！?/br>
    封河安安靜靜地伏在欄桿上聽著。

    “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就不要說‘由我來守護你們’這種話，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終究多數沒有什么好結果?！彼麥睾偷亟忉?。

    沉默的封河幽幽地插入一句話：“這么多電視劇和小說已經把這個觀念傳達的夠明確了?！?/br>
    作為守護者的一方往往都會很愉快地掛掉，然后主角一行人才終于可以燃燒斗志擊潰敵人贏得勝利——

    在那守護人沒死之前主角們到底在干什么。

    “……對不起?！睆堎t此時竟然異常地平靜下來。

    “我再去睡了，”顏松抬起右手按在張賢的頭上，再側頭對封河說道，“會長不高?！?/br>
    “啊……也是?！狈夂狱c頭，疲憊地轉身先離開回房間。

    顏松再瞥了張賢一眼，不再說什么地徑直撇下他離開。

    張賢依然伏在欄桿上。

    而自從那之后他就無法聯系上其他人。

    計劃實施了嗎……

    為什么要剝奪掉他們引以為豪的力量……

    “如果你們能夠與所有正常的人融入在一起，所有的矛盾都可以解決了吧?！?/br>
    那是慕散夜與他們聊天時看似不經意說出的話。

    要讓他們與所有人一樣……嗎。

    ******

    “請進?！鳖佀陕冻鲂σ?，“很久不見，洛邑家主?！?/br>
    洛昌昔徑直進來站在辦公桌面前，右手按在桌子上半俯下身：“本來確實是要直接找封河，不過這個世界已經阻止不了她了?！?/br>
    “很高興你能有這個覺悟?！鳖佀蓾M意地點頭，“然后？”

    “你找你的緣由你自己清楚?！?/br>
    “這個自然清楚。然后？”

    “然后我還能說別的什么嗎？”

    “說不出來就不用勉強了?！?/br>
    “既然我說不出來那么我一定能告訴我我想說什么?！?/br>
    “恐怕會甚傷人心?！鳖佀梢廊晃⑿?。

    “告訴我！”洛昌昔睜大眼咆哮。

    顏松緩緩失去笑意，抬眼正式地看他：“你是擔心妖師的使用權還是她的安全？”

    “當然是她的安全?！?/br>
    “安全，我們也可以給予，我可以不忌諱地說她在執習組度過的時日絕對比在洛邑久，要盡監護人的責任，我們不會遜色?！?/br>
    “不是這個的問題！”

    “洛邑已經解除了她的妖師職務不是么，那么就請一個自由的人做出自由的選擇，我可以保證她對洛邑的名譽不會有任何牽連?！?/br>
    “我阻止不了她的選擇，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更好的活下去我問心無愧——你了解她么，知道她為什么要加入么?！?/br>
    “她不愿意讓我知道的我無需知道，這是對她基本的尊重?！?/br>
    “有些事你可以不知道但有些事你必須知道?！?/br>
    “那么你說，我需要知道什么——有關于封河的使用方法？”

    “讓她親口告訴你，這是我唯一的請求?！?/br>
    “若是會讓她想起不好的事呢？我還是需要問么？”

    “必須問她，就是讓她自己清楚。不管選擇了什么，最終所有的結果只有她自己承擔?！?/br>
    “我知道了?！鳖佀砷]上眼點頭，“感謝提醒?！?/br>
    “我不管她究竟從屬于哪里，我要的只有她安好。洛邑與執習組有交往，我也是完全信任你?！?/br>
    “自然也是奉出真心?！鳖佀沙兄Z。

    洛昌昔對他俯身行禮后離開。

    比預料中的場面平和多了。他撩起座機的話筒撥號：“蒲昌，讓封河過來一趟。半小時之后?！?/br>
    半小時之后封河敲門再推門進來，“我舅舅找過你了么?！?/br>
    “是的，剛走不久?！彼路夂舆^來和洛昌昔不幸碰面，于是讓她推遲了半小時再來。

    “給你添麻煩了?！狈夂訜o奈地露出笑意，“如果我終究不能夠加入的話那么也請你不要勉強?！?/br>
    “事實上他什么都沒有對我說?！鳖佀赏?，“不過按照你這么說來……他一定有什么不能夠讓你加入的理由了，除了名分之外的理由?！?/br>
    “他真的沒說么？”封河雙眼空洞。

    “嗯，他要你親口告訴我?！?/br>
    封河俯下頭將雙手壓在大腿上笑起來：“是啊……我應該自己來告訴你……這才是我應該接受的懲罰?！?/br>
    旁人的指責對于自己而言真是太微弱了，唯有自己來指責自己才是最深刻的清醒——

    “可我一直很清醒啊舅舅……”封河望著地面微笑著喃喃，“但我無以回報啊……”

    “封河?！鳖佀梢呀浾驹谒媲岸紫聛硌鐾哪?，“告訴我吧?！?/br>
    玄鏡出現將封河從椅子上抱起來，然后帶著她走到門口再將她放下。

    “……”顏松靜靜看著。是妖將不同意么……

    “封河，你回去?！毙R俯下身輕聲囑咐，之后緩緩回過身望向顏松：“我來告訴你所有?！?/br>
    “嗯?！狈夂記]有反駁徑直離開。

    太任性了啊。

    不止一次地這么想過，但是這樣讓人擔憂的存在……是不是才是她真正的存在方式呢。

    不然，就可以安心地將她慢慢忘記了吧。

    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