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者篇】拾 硬幣在左邊還是在右邊
“于是,又來了么?” 這一次,顏松是在金龍大廈的辦公室里接待維爾福里德一行人的,不僅有翻譯,還多了兩個本市警局的高層人員—— “什么叫‘于是’?”一個健壯干練的三十歲男人叫秦川,穿著警局制服還扣著帽子。按照職位,他是根本無需對執習組有任何客氣的,但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他與執習組打交道每次都是警局吃虧。 執習組的實力讓警局也對他們避讓三分,但從根本上說——警局還是相當怨恨執習組卓越的工作能力。 “我們也已經是老朋友了啊,”顏松依然坐在老板椅上沒有起身,側過頭斜視著他,再次露出白毛狐貍的微笑,“于是,就是這樣?!?/br> “……”秦川每次都只有磨牙的份。 “還是直說吧,既然已經連你們都請過來了,我真是無路可走了啊?!?/br> “維爾福里德先生說他已經給你時間了?!鼻卮ㄓ沂质终瓢丛谧雷由习l出一聲悶響,身子前傾。 “請坐。這里的椅子還是足夠的?!?/br> 翻譯帶著德國人在接待椅上坐下,但秦川完全沒有要坐下的意思,依然站著俯視顏松,“不要打諢。你應該什么都清楚吧?” “清楚什么?”顏松依然是微笑。 “給了你這么久時間你都沒做出反應,維爾福里德先生才找上我們?!?/br> “不,我想是一開始就找上你們,然后再找上我們?!?/br> “——你確實什么都清楚?!鼻卮ㄒ猜冻鑫⑿?。 “你覺得要在本市區找一個人的可能性多大呢?你們做不到,也不要把這樣麻煩的事推給執習?!?/br> “這么說你是完全不知情了么?”秦川依舊保持著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一點什么?” “這個?!?/br> 秦川忽而將一張打印紙拍在桌子上。警局的通緝單。他盯著顏松,但顏松依然是相當輕松的神色。,抽過單子舉到眼前:“是六年前的單子了啊,這樣的都能找出來,真是辛苦了呢?!?/br> “這個人,你應該知道是誰?!?/br> “血龍?!鳖佀牲c頭。 “維爾福里德要找的就是他?!?/br> “喔?”顏松露出有些興趣的表情?!笆敲??” “你還在裝無知么?五年前黑鷹事件是你處理的沒錯吧?” “如果不是你們的無能我想也輪不到我來處理?!币琅f溫雅地微笑。 “不要扯開話題!這個人,你已經解決掉了是不是!” “是?!币廊粵]有異樣的神色。這是十余年練出來的藝術。 “那么,怎么解釋這個人?”秦川再拍出一張照片,就是沈經在街上的背影。 “啊,真是相似的身影啊?!鳖佀稍俨[起眼很認真地看著。 “你想糊弄多久?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你有什么證據?請不要這樣否定我的成果可以么?!鳖佀芍饾u收斂了笑意,沒有表情地看著秦川,語氣中終于有了情緒。 “證據?我倒是想讓你說說——你是否能拿出你當年已經殺死血龍的證據?!?/br> “這件事,相信你的上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br> “呵,要是我的上級已經告訴我——當初你根本就沒有將血龍死亡的實證交給他,而只是做出口頭的應付呢?” “那就請他親自來見我。我并不想與你做間接的糾纏?!鳖佀陕唤浶牡貙⒀叟查_再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那個坐著的維爾福里德。 真是好樣的啊,他內心冷笑,連警局都能夠如此輕易地調動,執習組看來真的要面臨危機了啊。 德國人藍灰色的眼也看著他。 而秦川只覺得自己受到了無視,愈發暴躁地拍桌:“好!這一次你就等著!” 翻譯對著德國人解釋,維爾福里德站起來,露出不明了的微笑走到辦公桌前,顏松也象征性地站起來與他握手。 兩個人都沒有言語,德國人只是對他一點頭,就很有禮態地離開。 傍晚的時候顏松回到執習組總部,又看見小張很焦急地跑出來:“組長!又有訪客?!?/br> “是劉濤么?!鳖佀梢琅f很平靜。經歷了無數的變故驚險,他已經有了相當穩定的心境以及——承受能力。 “啊,是的?!毙堃荒橌@異地點頭。 “好?!彼と氪箝T,就看見那個中年的發胖男人坐在沙發上,很郁悶地在抽煙。 “我對你下屬是說笑,你也不必親自來?!鳖佀晒雌鹞⑿?,坐在劉濤的一側。 “這次我還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也好讓我擺脫困擾。那個德國人來頭太大,我們也有巨大的壓力?!眲龑煹侔丛跓熁腋咨舷?。 他與顏松的交情甚好,因此有些話也可以直說。 “我想我并不能進一步解釋了?!鳖佀缮裆蚕喈敎睾?,只是難得地多了一份無奈。 “當年你對我說,血龍已經被擊斃,你是認真的么?” “認真的?!?/br> “我那時覺得你定然不會誆我,我還是相當相信你的能力。這件事只有你自己清楚?!?/br> “是的?!?/br> “那么你還是告訴我吧——血龍,你真的干掉了么?當時我們是有派發槍械給你?!?/br> “說到底,原來是擔心我沒有實力而讓他逃走了么?!鳖佀晌胍豢跉?,再度謎樣地微笑。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樣,而實際情況也就只有你自己清楚。如果你不想讓我翻臉不認你的話——你就繼續含沙射影地隱晦這件事吧,我也只當我當年太過于信任你?!?/br> “呵?!鳖佀傻念^垂下,白色長發柔軟地搭在肩上?!霸谶@世道上,有你這個朋友也是不容易。這件事確實與警局無關,那我也將事由告訴你讓你們開脫責任?!?/br> “……”劉濤忽而難以啟齒,本想阻止顏松說下去,但好奇心驅使他沉默——如果他得不到合理的理由,整個本市區警局真的會徹底顛覆,到時候不僅他的位置不保甚至還會有更加嚴重的后患。 “是我放走了血龍?!鳖佀梢廊晃⑿χ?。 “你——”劉濤終于面容扭曲地轉頭怒視顏松,“你知道那個人物的危險性嗎!上方下達的是特級通緝令!” “是啊,很危險的人物——可是你們不知情,也沒有發生任何危險,不是么?他的存在與消失一樣?!?/br> 顏松的輕松讓劉濤更覺得不可理喻:“你!為什么!現在這種局面就是后果!給了你什么好處才讓你放過他!” “給了相當大的好處啊——讓我看見,一個無知的人經過合理的引導能夠如何做出全然不同的選擇?!?/br> “我沒空聽你這些大道理?,F在,你打算怎么處理?”劉濤還是關心這個問題。 “讓那些家伙再來找我吧,我會處理?!鳖佀烧酒饋?,依舊是那副表情,“這件事與你無關,如果可以的話,我抽空叫上血龍與你聚一聚喝杯酒?!?/br> “……”劉濤的小眼瞇起來,認真到近乎詭異地看著顏松。 “是啊,他與我關系還不錯?!鳖佀梢贿吢唤浶牡卣f著一邊往玻璃杯里撒著茶葉,“要喝杯茶再走么?” “不必了?!眲伾缓每吹卣酒饋?,隨即走出門離開。 “啊,生氣了么?!鳖佀赏暮蟊?,“我會說我并不后悔?!?/br> “這次我真的是幫不了你?!彼ο逻@句話,劉濤無奈地離開。 顏松呼出一口氣。封河啊……無論如何,要保護好阿經啊…… 當沈經第二次隨著女人上街買菜的時候,他注意到身后默默跟著的高大的家伙。 “看什么?!毙R用一種【我也相當不情愿】的冷淡表情看著他。 沈經再把眼瞥回去。他還是很不爽在他傷重期間玄鏡猛地好幾掌下來讓他加劇疼痛的。 與此同時封河到了金龍大廈屬于執習組的辦公樓,然后拜訪了顏松。 “你很久沒來了?!鳖佀傻谝痪湓捜绱?。 “是的,畢竟我是妖師,也不能接觸太密切?!狈夂釉陬佀擅媲白?,“我想了解一下關于阿經的事?!?/br> “知道了對你并不好?!?/br> “但是不會有比他住在我家更不好的吧?” 接觸的久了,封河對顏松說話也逐漸沒有了顧忌。這樣思維能力讓顏松相當欣賞,從某種程度上說封河的綜合能力比于輕蓮更強,也更有培養的資質。 “呵?!鳖佀牲c頭,承認道,“他的注重不同,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吧?!?/br> “是的,但是我就是很好奇——他到底哪里與眾不同。我想你是最了解他的吧?!?/br> “硬是要說出不同的話,還是很困難?!鳖佀捎沂只⒖谔幫凶☆~頭想了一會兒,忽而起身從飲水機下的拉柜里抽出兩個一次性紙杯,回來后倒扣在桌子上?!白鰝€比喻的話應該會比較清晰?!?/br> 封河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紙杯。隨即顏松將一枚硬幣塞入左邊的杯子下?!艾F在你和另一個人看到了這一幕之后,那個人離開了。在他離開后我就這樣——” 顏松將兩個紙杯左右調換位置。 “那么你說,那個人回來后,他會認為硬幣在哪里?” “左邊?!狈夂诱f。 “實際上左邊已經沒有了硬幣是嗎?” “是的?!?/br> “那么你覺得阿經會怎么認為呢?” 封河沉默半晌,將右手搭在有銀幣的右邊的被子上?!斑@么說來阿經會認為硬幣在右邊?!?/br> “是的?!?/br> 封河恍然明白一些了。阿經只會認定硬幣的所在而忽視他人的心理——他不了解別人的想法。 ----- 話說……斷了這么久還是沒有人催更是嗎qaq……這是在鼓勵我繼續斷更么……整的要把我逼上校園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