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讓封河糾結了很久。睍莼璩傷直到一只白鳥飛進來，在窗臺化為一只千紙鶴——

    千紙鶴上沒有任何妖氣，不然風瀾早就可以反應過來。她把千紙鶴打開重新攤開成為一張白紙，紙上用毛筆寫著秀麗的小字：

    目上隨時歡迎你的加入。王峰。

    很明了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目上首領王峰的監視之下。

    “真討厭啊，偷看人家女孩子?！狈夂虞p聲的喃喃，但是完全沒有生氣的語調，“難不成連我洗澡什么的都看得到嗎……”

    “重點不在這里?！憋L瀾冷哼一聲，磨牙。

    “重點是目上……目上……”她繼續像是無意般的喃喃。

    她用左手彈了彈鐲子，“玄，你覺得呢……吶，外面很冷，你不要出來，就在里面給我說話好了……”

    鐲子沒有反應。

    “嗯？”她低頭看鐲子。玄靜白天也睡得這么熟嗎？可是平時不管睡得多么熟，只要封河一喚他，他就是打著瞌睡也會立刻出現——

    “玄鏡……是冬眠了嗎?！彼佥p聲問。

    直到呼喚全名的時候靈言才起了作用，鐲子輕微的顫動，玄鏡出現在封河面前。

    “你叫了我兩次是么?！毙R雙眼透著一層暗光，像是完全沒有睡醒一樣，迷茫的瞇起眼。

    “怎么了，玄？”封河明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我不知道……”玄晶俯下頭，輕身喃喃?！昂孟裎摇?/br>
    為什么自己會記不起主人的名字？

    自己日夜陪伴的主人，怎么可能會忘記名字……

    “……封河?！笨嗫嗟乃妓骱芫?，他終于捕捉到了這兩個字。面前的女孩的名字。

    “怎么了？”封河皺眉。

    “……可能是我睡得太久了?！彼]上眼。自己真是不可原諒……記憶力為什么會減退，還消退的這么離譜……

    “過來，坐?！狈夂影阉酱策?，她自己坐在寫字臺邊的椅子上?！胺泡p松就好，過了這個冬天，你一定能活蹦亂跳啦……”

    活蹦亂跳……自己真的能夠活蹦亂跳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恐怖之處啊。

    他甩了一下頭，意識清醒了一些?！澳可系男攀故敲??！彼偹阍谠掝}上恢復了常態。

    “是啊?！狈夂狱c頭。

    “我更希望你加入木祁。如果可以，還是把你的想法告訴洛昌昔好。你只要告訴他，你無法加入洛家就只能加入目上，那他一定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br>
    玄鏡的思維一向是周到至于緊密。他的說法確實是最好的方式。洛邑與目上在妖師界是兩巨頭，一旦洛英秋的外孫女成為目上的籌碼，對洛邑絕對是不小的震動。

    “怎么現在覺得我這念頭簡直是自己作死啊……”封河哀嘆。

    “嗯?！毙R點頭贊同。

    “啊喂你的目的就是讓我放棄對吧?！狈夂硬嫜Φ?，“那我還是去與舅舅聯系一下啦?！?/br>
    玄鏡點頭，身形消失。

    初冬的天氣，讓他的右肩有點發癢。這真是不好的預兆。

    洛英秋……

    不知為什么，開始愈發強烈地想念他。每次從睡夢中醒來，總以為能看見他在桌子前坐著提筆寫字……

    但是看到的，是這個他永遠留給自己的結界空間?？臻g里還有溫度，但已經不是洛英秋的體溫。

    是另一個主人……

    封……

    不對……

    這個主人叫什么名字……

    ============================

    “圣誕節快樂！”圓滾滾的小妖們跳上窗臺?！岸Y物！”

    “還沒到圣誕節呢?！狈夂悠沉艘谎廴諝v，“才十多號呢……你們要吃的太心急了啦……”

    “街上已經是到處是圣誕節大惠送了喔！”紅色獨眼小妖跳起來，“過了圣誕節就沒意義了嘍！”

    窗外忽然遮蓋了一片陰影。小妖們全部吃了一驚，齊刷刷的回頭，看見一只巨大的蜈蚣遮蓋了天空——

    “哇阿啊啊啊——”小妖們滾入封河的房間。

    蜈蚣俯下頭，血紅色的雙眼抵在窗外。

    “百足，你也來了啊?！狈夂有Φ?。

    “是啊……聽說是什么重要的節日……”蜈蚣從雪域跟隨到了這里，還帶來了曾經屬于封河將軍的數量上千的軍隊——駐扎在這附近確實把原始妖精居民們嚇得夠嗆，但是軍隊來到這里之后就迅速散開，完全融入了這里平靜的生活。

    作為封河個人的勢力，本地的妖精們對治安更加放心了。

    “小妖們都是瞎說嘍，圣誕節還早著——不過禮物確實提前發才有意思啊?！狈夂有ζ饋?，打開柜子拖出易晟出差帶回來的遠方土特產。

    圓滾滾的小妖們歡呼。巨大的百足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畢竟它并不喜歡人類的食物。

    “對不起啊百足，根本填不了你的肚子?！狈夂幼叩酱斑厯崦隍纪饴兜拇箢€。

    “不，我也只是來看看你是否安好?！?/br>
    蜈蚣緩緩的將上身放下二樓窗臺，轉身向遠處爬行五六米，身形化作透明消失。

    “原來百足也會隱身技能啊……”封河眨眼，對著坐在沙發上瞪著小妖們一言不發的風瀾說道，“你也要趕緊修煉一下啊……”

    “嘁?！庇质菑难揽p里擠出一個語氣詞。

    小妖們捧了部分的零食開開心心的跳窗離開了。還剩下很多?！盀?，你也可以吃喔?！狈夂影岩话ou干包裝拆開，抽出很大一片遞給他，“吶，你應該沒吃過這個?！?/br>
    她把右手舉著，鐲子一下子向她的手肘滑了一分米。

    她感覺到了這個異樣，驚訝的望著鐲子。

    竟然……可以滑下來了……、

    鐲子變大了……

    不知所以然的風瀾只是無限郁悶的接過牛rou干，然后用牙咬著。確實很磨牙沒錯，味道也是他喜歡的類型……

    “唔？”他注意到面目僵硬的封河。

    “鐲子……”封河喃喃。她將右手放下，鐲子劃出了她的右手，被她放在掌心里。

    這么多年來一直箍的緊緊的鐲子……

    “玄……”她輕聲問鐲子。

    鐲子沒有任何反應。冰涼的沒有任何溫度。

    “玄鏡?！彼е詈蟮南Ｍ?，動用靈言呼喚他。

    依舊沒有反應。

    契約……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