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金光大道！

    絢麗的光芒自布滿金磚的地面折射向空中，與漫天迷霧交相輝映成一副壯麗神秘的景象。

    大道長達近千米，每隔百米便會有一座雕像豎立！

    這些雕像共有八座，造型奇特，有喜悅、有憂愁、有憤怒、也有深沉！

    每一座雕像的表情均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它們的身上散發著令人驚秫的恐怖氣息。

    曹歡站在大道中央，神色沉凝至極。

    不知什么緣故，當他被老者催眠后，再度醒來，就已站在了此處。

    “這是先天強者的精神世界！”

    望著八尊雕像，曹歡眼眸流露出深深的戒備。

    很顯然，這條金光大道是法相境強者所開辟的精神世界，這個世界介于虛實之間，既可鎮壓神魂，又能毀滅rou身！

    先天三境中，神門境武者貫通神門，打開自身與天地的通道，從而得以cao控天地元力。

    而凝練法相之后，則需以神魂之力塑造大道，這條大道，便是收容法相之處。

    同時，也是通往靈臺境的道路！

    前世的白虎星君雖然不曾踏入靈臺境，但為了與白虎法相融合，他也曾以神魂之力塑造出一條屬于他的大道！

    只不過他的大道中，只有一尊法相，而四相王的大道中，卻蘊藏了整整八尊法相！

    這是四相王八世的積累！

    “你不是很奇怪王道強者的天府秘境為何會連件像樣的寶物都沒有嗎？這八尊法相，便是原因！”

    不知何時，一道淡淡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身旁。

    那虛影隱約可見清癯老者的模樣，但眉眼間卻充斥著狂暴絕倫的霸氣！

    老者就那么靜靜而立，給人的感覺卻仿佛不可一世，讓人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這是他修行的武道法相，霸相！

    曹歡苦笑道：“前輩底蘊之深，晚輩佩服！”

    八尊法相所需的修煉資源，就算曹家傾家蕩產，只怕也不見得能湊齊！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很多材料，是用錢買不到的至寶！

    當然，他也不信堂堂王者一生的積累全部化為眼前的法相，老者能夠拿出圣階的果實，自然也有一些更加珍貴的私藏。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已不值得關注。

    來到這處精神世界，曹歡就已經明白，四相王是打算在精神世界中吞噬自己的神魂！

    王道強者的神魂有多么的強大？

    這一點曹歡并不清楚，但前世白虎星君見識過幾名王道強者，甚至曾與真武圣地的圣主有過交流。

    他很明白，修為達到這一境界的強者，其神魂和修為絕對無法揣度。

    輕輕的嘆了口氣，曹歡側頭望向霸氣沖天的老者：“晚輩臨死之前，可否詢問前輩一個問題？”

    四相王哈哈一笑：“曹歡你給本尊送來潛力如此強大的rou身，這點要求若不能滿足你，只怕你死也不會瞑目！你盡管問，只要本尊能夠回答上來，絕不會有半點隱瞞！”

    “很好！晚輩聽到前輩自言自語，那些‘雜種’是什么東西？星月神宗又是何方勢力？這大荒曾經發生過什么？”

    曹歡略微思忖，便提出困擾他多時的疑問。

    這些疑問其實早在太古遺址接受太古強者的力量后，他就已為之不解。

    按照太古強者傳來的記憶片段，似乎人族曾經遭受過異族入侵，導致血統不純！

    這其中，與血脈武者又有何關聯？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究竟代表了什么含義？

    一系列的問題縈繞在心中，曹歡原本打算回到中州找葉楚雪報仇之后，再去追尋答案。

    可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別說報仇，恐怕接下來自己將會魂飛魄散了！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四相王聽到曹歡的問題，眼中驟然迸發出沖天怒火，狂暴的氣息自他身體四周擴散開來，整個精神世界都變得搖搖晃晃。

    所幸他自控力無比強大，察覺到不妥，立刻收起氣勢，神色間頗有幾分落寞。

    “老夫知道，當今的時代，很多事情都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當然，更多的則是人為的隱瞞，導致了如今大荒子民早已忘記了曾經的榮光！”

    四相王臉上流露出緬懷之色，感嘆道：“曹歡，本尊且問你，你可知道我人族的來歷？”

    “還請前輩指教！”

    曹歡毫不猶豫搖頭，兩世以來，他一直以為腳下的這片天地，人族存在理所當然，也從未思索過來歷幾何！

    四相王苦笑道：“我就知道，如今世間的武者，早已墮落！”

    “墮落么？每個時代各不相同，但武者追求的本質卻并無改變！或許我們不了解歷史，但這并不是我們的錯！”

    曹歡淡然反駁，他雖然很想解去心中的疑問，可這并不代表他同意四相王的觀念。

    四相王出奇的沒有發怒，反而嘆息道：“你說的沒錯，這不是當今世間武者的錯！錯只錯在當年人族最后的堡壘星月神宗戰敗，以至于大荒淪為不毛之地！”

    他直視曹歡，沉聲道：“人族來歷太過久遠，對此我其實也只是道聽途聞！曹歡，武者追求長生，但究竟如何才能長生？縱算是王者也不過擁有區區三千年的壽元，王者之上的圣者也才九千歲！修行一世，長生究竟為何物？”

    曹歡被問的一怔，思忖道：“圣者之上應該還有更強大的人物，晚輩前世曾聽聞中土神州九大天門均為破碎虛空的強者留下的傳承，這說明修行到圣階之后，便可破碎虛空，到達全新的境界！”

    “圣者之上，還有半神！半神才是距離破碎虛空最近的強大存在！”

    四相王淡淡道：“不過你能說出這些，已算是見識非凡，看來你能活出第二世的確不是僥幸！”

    “所謂破碎虛空，破的其實并不僅僅是這片天地！還有心中那一片天地！不知你可否聽說過佛宗所謂的一沙一世界？”

    “前世曾與禪宗大師論道，晚輩的確聽到過這種說法！晚輩覺得王道強者的天府應當便是這個道理！”

    曹歡凝神細想，眼中流露出智慧之光。

    四相王點點頭：“不得不承認，曹歡你的悟性讓本尊吃驚！只可惜，若非本尊這具身軀壽元將盡，而你的無缺戰體又是本尊破開天府秘境的希望，我一定會收你為徒！”

    曹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知道四相王這么說，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若他信了，那才是傻子。

    四相王看到曹歡的反應，便知道他并未相信，他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佛宗的一沙一世界的意思其實就已告訴世人，世界是無數的！大千世界當中，我們所居的這片天地，僅僅只是其中一個，宇宙中尚有無數個與我們身處這片世界相同的天地！在這些天地之上，便是神的領域！”

    “武者破碎虛空，其實便是由半神進化為神的過程！唯有成神，才算是真正踏上了追求長生的道路！”

    “有些事情過早知道對你并無好處！老夫說這些只是讓你明白，我們身處的這片天地并不是唯一的世界！宇宙之中，百族林立，而我人族的起源于宇宙，歷經萬世繁衍，曾經占據了無數個位面！”

    “也正是由于這樣的緣故，讓百族感覺到了危機，于是他們聯手對人族發動戰爭！”

    “這便是傳說中的太古戰爭！一場大戰，人族十二賢者紛紛隕落，人族強者死傷殆盡，從此以后，我人族淪為百族之末！”

    四相王提起這些，喟嘆不已：“百族獲得勝利之后，并未停止對人族的戰爭，他們發覺人族潛力無窮，未免人族重新崛起，與當時的人族強者簽訂太古協議！這份協議規定了人族只能保留圣地道境之外，其余位面的人族均淪為百族治下的奴隸！”

    “前輩的意思是說，我們所處的這片天地，也是百族的奴隸？”

    曹歡震驚不已，他雖然從太古強者的記憶片段感知到一些事情，但四相王的話卻讓他瞠目結舌。

    四相王冷笑反問：“不然你以為呢？”

    “可是……”

    曹歡仍是難以相信，這樣的事實簡直叫人無法接受！

    四相王擺擺手：“本尊知道你想說什么，無非是既然為奴，為何從未見過百族強者降臨！”

    曹歡點點頭，他的確有此疑問。

    身為奴隸，為何可以隨意修行？為何又有這許多大宗門尚存于世？

    這在道理上說不通！

    四相王一眼就看出曹歡并不相信自己的話，他倒也沒有發怒，而是淡淡道：“之所以會是如此，根本的原因是我們所處這片天地的武者，還不夠資格見到百族強者！”

    “本尊記憶中，當年星月神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天王崛起之后，曾經聯手布下結界，圈養荒獸用以磨煉宗門弟子rou身戰力和喂養座騎！”

    他苦笑道：“他們對于座騎的品階要求極高，只有達到十階以上的荒獸才堪堪夠資格被選中?！?/br>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天王！

    曹歡心中霍然巨震，難道這就是四相訣的真正來歷？

    四相王深深地看了眼曹歡，淡然道：“本尊若猜的沒錯，你修行的功法應該便是白虎星君的功訣！我人族被異族統治數以百萬年，曾經的先賢也與你一樣，不相信這片天地有主！當初若非四大天王橫空出世，以事實證明破碎虛空之后，便會淪為異族的奴隸，就算本尊也曾為之疑惑！”

    “身處這片天地，就如四大天王布下的結界，我們武者皆是被圈養的荒獸，只有達到破碎虛空的境界，才有資格成為異族的奴隸！”

    “換句話說，在這之前，連奴隸的資格都不具備，只不過均是一個個不入眼的螻蟻罷了！”

    曹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四相王傳遞給他的信息太讓人震撼，震撼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仍然難以置信，可卻不知為何，心中卻覺得四相王所說的應該便是真的！

    在他臨死之際，這位活了五十萬年的老怪物沒必要騙他！

    只是，這未免也太荒謬了！

    腦中浮現出太古強者傳來的記憶片段，曹歡心中生出悲憤的感覺，這一刻他所有的人生觀轟然崩塌。

    苦苦追尋的長生之道，竟然只不過是擁有做奴隸的資格！

    這對于任何一位武者的信念，都是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