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接近
李青扯了扯嘴角,沒好氣的問道:“少廢話,鄧師和楊迅呢?” “聽到你這邊的動靜,他們就開始回撤了,一會兒就能回來,你放心吧?!鼻匚涑f罷,又對古月道:“你和隊長先回去,我再盯一會兒,接應一下鄧師和楊迅?!?/br> 古月略一點頭,扶著李青下了小山坡,同其他隊員見了面。 “藥拿到了?!崩钋鄾_著鐘若曦點點頭,旋即便在一旁坐下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疼得齜牙咧嘴。 “辛苦了?!辩娙絷貙⑺榱训尼t藥箱從古月手中接過,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挑了兩支完好的抗生素敲開,用注射器抽空。然后邁步走到石應輝身邊半跪下來,注射到他的身體里。 “沒事了?!辩娙絷貙⒆⑸淦靼纬鰜?,拍了拍石應輝的肩膀,又對一邊的紀文斌道:“照看他一會兒,喂點兒水給他?!?/br> 這個時候,秦武朝也帶著鄧師和楊迅回來了,看到兩人完好無損,李這才算是放了心。 “必須馬上離開?!鼻匚涑吐暤?,“剛剛鬧得動靜太大,西隆軍已經壓上來了?!?/br> “將石旅長背上,立即動身?!辩娙絷胤愿酪宦?,又去看李青:“你行么?” “沒問題?!崩钋鄬⑺畨財Q緊塞進了背包,然后扯了扯嘴角,忍著渾身酸疼站起來,“走吧?!?/br> 在錯失第二批投放物資之后,行動隊再度上路。由于已經完全失去了同隴西軍的聯系,一路之上,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兩支抗生素打下去,藥力作用相當明顯。正午休息時候,鐘若曦又給石應輝吃了幾片阿莫西林,到了下午他的嘔吐減輕,已經能夠吃些東西了。 傍晚時分,難得的找到了一個山洞,內部空間不小,同外面的濕雨淋淋相比,非常干燥。此刻李青等人所在的位置距離瑤鎮已經不足三百公里,而時間是在二十四號下午五點半,距離二十七號的西隆軍陣亡將士追悼會還有整整兩天的時間。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休息,等到天亮再出發。 將山洞中的鳥獸糞便清除出去,幾個人砍來一些樹枝堵住洞口,算是做了個臨時休息的場所。 鄧師將濕淋淋的外衣脫掉,望著外面依然沒有絲毫停歇意味的降雨,輕輕嘆了口氣:“要是能生一把火就好了?!?/br> 李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咱們站在人家的地盤上,現在外面風聲又這么緊,還是低調一點兒好?!?/br> 鄧師咧咧嘴角:“也是,這幾天風吹雨淋,現在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該知足了?!?/br> 鐘若曦解開石應輝纏繞在手上的紗布,沖著李青招招手:“李青,過來擋一下光?!?/br> “來了?!崩钋鄳艘宦?,轉身走過來,將外衣脫下提在鐘若曦面前,以防手電光溢到洞外去。 打開手電,鐘若曦看了看石應輝小指上的傷口,眸光微微一凝:“傷口已經爛掉了,必須將壞掉的腐rou清理掉,會很疼?!?/br> 古月從旁輕輕瞥了一眼:“整個小手指都不能留了?!?/br> “我知道?!辩娙絷攸c點頭,抽出匕首在打火機上燎了。正所謂十指連心,剛一觸及石應輝的傷口,后者便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們沒有麻醉劑,你忍著點兒?!辩娙絷剌p聲道,石應輝聽了,緊咬著牙齒點了點頭。 秀眉微微一蹙,古月淡淡的說道:“你這樣子他更遭罪,還是讓我來吧?!?/br> “你?”鐘若曦仰起頭來看古月,神色間有些將信將疑。 “怎么?你信不過我?那就算了?!?/br> 鐘若曦沉吟半晌,微微頷首,隨后站起身來:“那你來吧?!?/br> 古月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從包里翻出一條毛巾卷了卷,遞給石應輝:“咬住,閉上眼睛?!?/br> “謝了?!笔瘧x將毛巾接過來塞進嘴里,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閉上了雙眼。 古月又將一塊防水布鋪在地面上,上面墊了幾塊厚紗布,將石應輝那只手按上去,伸玉手接過了鐘若曦的匕首。 李青提著衣服遮光,秦武朝則在一邊打著手電,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太妙的預感。只有一邊的紀文斌傻呵呵的摸摸腦袋,一臉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要干啥?” 輕輕瞥了紀文斌一眼,古月秀眉倒豎,手中這柄匕首猛地斬了下去,直接將石應輝那截已經腐爛的小手指切掉。 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迅速將紗布浸透,石應輝瞪圓了眼睛,目呲欲裂,緊緊咬著嘴里的毛巾,一聲悶哼過后,他腦袋一歪,疼的昏死了過去。 鐘若曦一臉慍怒:“你…” “一個大男人,身強體壯,又沒有心臟病,你急什么?”古月慢悠悠的將匕首擦干凈,抬手遞給了鐘若曦,“痛痛快快將麻煩解決掉,還能給他省下一些精力,怎么也比受你慢騰騰的折磨強。把傷口包扎一下,多喂他喝點兒水,應該不會再有事了?!?/br> 鐘若曦接過匕首,一言不發的給石應輝的傷口上藥包扎。反正今夜無事,也就沒有急于叫醒他,給他蓋了兩件衣服,讓他靜靜休養一會兒。 “吃點兒東西,今晚好好休息?!崩钋喾愿酪宦?,在山洞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拆了一包壓縮餅干,混著壺里的涼水吃下去。 馮玉成將自己的小酒壺拋過來:“還剩一點兒,喝兩口暖暖身子?!?/br> “嗯?!崩钋鄬⒆炖锏臇|西咽下去,仰頭灌了一口燒酒,然后遞給身邊的鐘若曦,“喏,試試?” 鐘若曦接過來,也學著李青的樣子喝了一口,當即嗆得臉泛潮紅。 李青笑道:“上次在隴西軍指揮部,你拿軍供酒嚇唬我,還以為你得是一個酒缸子呢,沒想到跟我一樣差勁兒?!?/br> “這酒太辣了?!辩娙絷孛蛑∽煺f道,“軍供酒我倒是能喝一點兒?!?/br> 將酒壺扔還給馮玉成,李青道:“客族人的酒,老馮出寨子的時候,特意找彩云要的。這老家伙半輩子了,就是煙酒不離身,早些年因為這個,好幾次都差點兒壞了事?!?/br> 秦武朝咬著一塊壓縮餅干,晃晃悠悠的走到因扎龍面前,彎腰問道:“餓么?” 因扎龍點點頭,模樣極其認真:“不但餓,還很渴?!?/br> “我說你怎么剛剛趕路的時候,一直張著嘴呢,原來是在接雨水啊?!鼻匚涑俸傩Φ?,將手里的半包壓縮餅干往前一遞,“吃吧?!?/br> 因扎龍趕忙伸手去接,卻沒想到手指剛一觸及,那半包壓縮餅干又被秦武朝陡然收了回去。 抬起頭,因扎龍一臉茫然的盯著秦武朝,卻發覺后者的臉色已經完全陰冷了下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因扎龍問道。 “什么意思?你好歹也是一師之長,這還用我多說么?”秦武朝一聲冷笑,“現在不要想著怎么填飽你的肚子,還是想想怎么保住你的腦袋吧?!?/br> 因扎龍臉頰一陣發青:“我都是按你們的意思做事,從來沒有違抗過,為什么還要我的命?” 秦武朝蹲下來,咧了咧嘴角,用手中那半袋壓縮餅干拍了拍因扎龍的臉頰:“你不覺得自己說出這種話來相當幼稚么?再往前走三百里就是瑤鎮,我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留你還有什么用?更何況我們這里還有傷員,讓你活命豈不是自添累贅?” 因扎龍瞪圓了眼睛,連忙說道:“我絕對不會將你們的計劃說出去!” “這種話沒有人會信,你捫心自問,自己信么?”秦武朝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我們的目的,只要走漏半點兒消息,就是滿盤皆輸。雖說你這一路上表現得相當乖巧,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br> 說到此處,秦武朝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的道:“我軍向來優待俘虜,更何況你還是一位師長,大校級軍官,按道理呢,應該被送去戰俘營好好改造一下。不過眼下我軍實在是遇到了難處,也請你以大局為重,主動奉獻一下?!?/br> “我不奉獻!這是我的命!”因扎龍大叫了一聲,旋即又低聲下氣的說道:“你們可以把我捆住,扔在這里。這個地方荒郊野嶺,肯定沒有人能發現,我絕對不會泄露你們的秘密…” 秦武朝目光一寒,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在山洞中回蕩,李青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出聲制止,身邊的鐘若曦卻突然叩住了他的手腕。 “我想…” 李青盯著鐘若曦俏美的臉頰,剛想開口,就被她直接打斷:“李青,這是戰爭,你不能將敵人當成朋友,他們也不可能變成你的朋友?!?/br> 臉頰微微變色,李青又偏過頭去,發覺古月也在冷冷的盯著自己。 “好吧?!崩钋帱c點頭,不再說話了。 秦武朝站起身來,將手里的半包壓縮餅干砸到因扎龍的臉上:“像條狗一樣,吃吧!留你多活一晚,明早再送你上路?!?/br> 扔下這句話,秦武朝深深看了鐘若曦一眼,然后轉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