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
“好啊,”工藤新一輕快地回答,白色禮帽下面是輕松的擺爛表情,“那我就自己來拿了?!?/br> 銀白的滿月,只有月光照亮的昏暗游輪,甲板上兩道白色的身影遙遙對立,就在這副寂靜的畫面里,站在最高層窗上的怪盜一躍而下! …… 滴滴,滴滴,電話未撥通。 再打一遍,還是沒通。 “啊啊啊啊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的一世英名——我和我老爸的一世英名就要毀于一旦了??!” 怪盜基德發出了慘叫聲。 更正,「真正」的怪盜基德·黑羽快斗正在前往游輪“銀月號”航線的海路上,并一邊看“怪盜基德vs紅寶石守護者”的直播,一邊慘叫:“我才是怪盜基德!我才是怪盜基德啊啊啊啊——” 坐在他旁邊的白馬探嘆氣,很想說自己不認識這家伙,但他們的船就這么大點地方,白馬探只能假裝在看手機沒聽到黑羽快斗的慘叫。 負責開船的服部平次充耳不聞,將改造過的小型動力船開出了飛機飛得太低的架勢,戴著耳塞又往發動機的方向靠了靠,生怕噪音小了被人發現自己完全能聽到黑羽快斗說話。 就在剛才,他們得知寶石和工藤新一都在那座游輪上,而且游輪已經離岸,就緊急租了一條改裝過的動力船往游輪的方向追。雖然在短時間內追上游輪的希望渺茫,但黑羽快斗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憤怒了一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追上去,挽回他身為國際知名怪盜的名聲! 就連他的怪盜師門團——怪盜烏鴉、怪盜淑女、怪盜魔女和怪盜夫人給他發匯合的消息他都沒管!直接把地址塞給毛利蘭就扯著兩個偵探跑了??!他要帶著服部平次和白馬探去抓冒充他的工藤新一?。?! 就是現在看起來有點來不及了.jpg 此刻,黑羽快斗正在看的平板上是有好心人直播的、讀作“怪盜基德vs音樂家維蘭德”寫作“工藤新一根本不敢vs黑澤陣”的畫面。 他一邊看一邊悲憤地捶船:“工藤你在干什么啊工藤!怪盜不是這樣的!你以為這是打擂臺嗎?!你就這么沖上去嗎?你用頭打他?夜鶯叔一只手就能打你十個!” 捶一下。 “你別跑??!旁邊不是有個臺子嗎?從那邊……啊啊啊啊煙花不是這么用的吧,你拿錯了吧工藤!你放煙花是來搞笑的嗎?!” 捶兩下。 “完了,從今天過后,就再也沒有怪盜基德,沒有往日的榮光了,老爸,你創造的怪盜基德(kid)已經死了,我要給自己起個新的怪盜名號,就叫「怪盜老爹」……” 捶三下。 黑羽快斗在那里哐哐捶船,白馬探和服部平次假裝沒有聽到,一個在看新聞一個在開船,而直播里的工藤新一還在敬業地扮演他的名怪盜。 名怪盜工藤新一,艱難上工中…… 雖然他手里有阿笠博士的小道具,黑羽快斗的魔術道具,黑澤陣的放水和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教授”的指揮——對,“教授”在看不知道哪里的直播,還有心情指揮他往哪跑,但他真的打不過??! 就算他加上阿笠博士加上黑羽快斗再加上半只腳踏進棺材里的“教授”,也是打不過黑澤陣的??! 工藤新一飛快地繞過欄桿,用成人版的加強球鞋踢飛了身側沉重的自動販賣機,暫時擋住了黑澤陣的去路,心里仿佛有個小人正在尖叫:黑澤哥!琴酒哥!大哥!你演一下放我走就行了,我真的只是路過被迫演出的冒牌怪盜??! 至于黑澤陣…… 他無視了某些人瘋狂給他打的電話,笑了一下,繼續往整個人都在炸毛的小偵探的方向追。 有趣。 既然假扮了怪盜,那就進行到底吧,不是嗎——合偵探與怪盜為一體的怪盜基德(.船新版本)? 而且黑澤陣自認為放水還是放得很嚴重的,他不欺負小孩,如果按照之前那個差點認出他是琴酒的那個怪盜的標準來,小偵探連五秒都撐不住。 他三兩步向前,輕松跳起抓住甲板上層的欄桿,翻身落到了二樓。之前被放出來的燦爛煙花正在他的背后落下,銀發在海風里飄飛,那個方向似乎傳來了遙遠的海上鳴笛聲。 他看到正在調整呼吸、冷靜地從白色禮帽的邊緣注視著他的小偵探,笑了聲,問:“就這點本事?” 工藤新一(幽幽):是啊,你以為呢,我只是偵探不是怪盜??!說到底我為什么要替黑羽快斗來摸琴酒的尾巴???! 不過少年的勝負心在這一刻還是發作了,就算他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但被正面詢問的時候工藤新一還是有點不甘心,于是他成功領會到并使用了怪盜的絕技之一:「就算車已經翻了,嘴還是要硬的」。 他大大方方地笑起來:“屬于怪盜的演出,這才剛剛開始呢,維蘭德先生?!?/br> 人群中傳來了加油和喝彩的歡呼聲。 工藤新一站在更高一層的甲板邊緣,他往下方看去,看到的是正緊張地看著怪盜基德跟邪惡的寶石大魔王戰斗的觀眾們,在此時此刻,他從中感受到了一種自己作為偵探從未感受到過的期待,于是他忽然理解了怪盜……理解個頭!怪盜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被抓起來??! “教授”正在跟他說話:“局勢沒那么樂觀啊,‘怪盜’君?!?/br> 工藤新一:“……” 他被“教授”感嘆的話語給噎了一下,就這一瞬間的功夫黑澤陣已經到了他面前,工藤新一眼疾手快地丟出了一個煙霧彈,反正黑澤哥會放水,他甚至來得及跟“教授”吐槽。 “我說,‘教授’,有沒有可能我叫他來倫敦是跟我一起對付你的,不是讓我跟你一起打他的??!你支棱一下啊‘教授’!” “就算福爾摩斯本人也無法遠程指揮一只漂亮的小鳥戰勝身經百戰的狼王,在這個領域本就很難有人正面戰勝他。這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是你的,偵探?!苯淌趶娜莸鼗卮?,聽聲音好像是在笑。 “……” 所以我是漂亮的小鳥,還是快斗是???工藤新一想,事情變成這樣,肯定是有個人要負責任的,而且絕對不是他!可惜煙霧彈馬上就要被海面上的風吹走了,他也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 深夜的風越來越大,在那散開的白霧里,一片銀白的月光從上而下流淌到甲板上,縹緲的銀光里飄過一片亮眼的輕紗,工藤新一還沒反應過來,配合地放了一會兒水的黑澤陣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按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痛、痛。 工藤新一吸氣,用泛著霧氣的天藍色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黑澤陣,果然發現他家的琴酒哥哥稍微松了下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跟犯罪分子(?)戰斗時有后臺的感覺,真好,下次還敢扮怪盜。 黑澤陣壓低聲音,似笑非笑地問小偵探:“還沒玩夠?” 他倒是不介意繼續玩玩,但他家小偵探的體能就快到頭了。他對那群小孩的本事還是比較清楚的,小偵探屬于腦子好使、體能比一般人稍微好些,但終歸沒經受過訓練的類型;而且這幾天來小偵探都沒睡好,一路上跑來,估計已經沒什么余力繼續了。 放水是一回事,放到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那就沒必要了,到目前為止黑澤陣也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稍微”放點海,并且打人的時候看起來很重,根本沒打到人或者落到小偵探身上的時候很輕而已。 “……看看你的寶石在哪呢,音樂家?” 被掐住脖頸的工藤新一覺得自己終于扳回了一點局面,晃了晃被他抓在手里的黑澤陣的發尾,他攥著那塊寶石還有麻花辮,不出意外地發現黑澤陣低笑起來。 黑澤陣甚至沒把頭發從工藤新一的手里抽出來,只是問他:“你能拿著它離開?” 話音剛落,刺眼的藍色電光在他們之間顯現出來——并非是高強度電流的光,這更像是某種機器運轉時產生的現象,就在黑澤陣說完那句話的下一刻,華麗耀眼的亮藍色光輝忽然炸開,就像千萬道閃電向四面八方擴散! 不得不說,雖然工藤新一在做怪盜這方面是個新手,在高端的戰斗上也完全不夠看,但單論這場戰斗的精彩和絢爛程度,他已經幫黑羽快斗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極致。 謝謝黑羽快斗本人贊助的煙花、魔術槍、氣球、煙霧彈、玫瑰花(快斗你帶這個來做什么),讓他看起來起碼跟魔術師沾邊; 謝謝阿笠博士提供的道具,有著絢爛多彩的科技特效支持,以及特定條件下的戰斗力加持,真能踢飛自動販賣機的成就讓他在戰斗里看起來不是那么三腳貓功夫; 謝謝教授提供的場地信息,雖然有月光但甲板上一片黑幾乎看不清楚,能看到的就是他們兩個的身影,如果沒有“教授”指揮,工藤新一覺得自己也堅持不到現在; 最后,感謝黑澤哥放海程度的大力支持:d!所以快斗,看到了嗎,我為你付出了太多。 (黑羽快斗:那你別干啊啊啊讓我自己來,我才是怪盜基德????。?/br> 此時的黑羽快斗還在看直播。 雖然那座游輪的影子已經在不遠處的海平面上顯現,但他們距離追上游輪還有很長的路要趕,黑羽快斗一邊看直播,一邊緊張又激動地喊: “對,就是這樣,工藤!打他!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快點打他!哇啊啊啊不是往那邊打??!小心別摔下去了!” “左邊左邊左邊,看到那邊的臺階了沒有?好!不愧是工藤!接下來的落腳點是右邊的欄桿,之后從走廊直接跳下去!” “等等,就現在的海面風速……不好,小心啊工藤,煙霧很快就被會風吹散的!” 服部平次側目,小心翼翼地越過正在“左勾拳!右勾拳!升龍拳!”的黑羽快斗,小聲問白馬探:“他知道他是在看視頻,不是在玩‘街機工藤’的格斗游戲吧?” 換了班,正在開船的白馬探往黑羽快斗的方向看了一眼,平靜地說:“有沒有可能,他現在只是把平時自己做怪盜時候沒機會說的心理活動全都說出來了而已?” 服部平次:“……” 原來你們怪盜是這樣的,那工藤當怪盜時候的心理活動是什么樣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黑羽快斗就在那里長吁短嘆,大呼小叫,捶胸頓足,直到看到工藤新一被黑澤陣掐著脖子按在墻面的一幕,黑羽快斗也像是被卡住了嗓子一樣,泄氣地倒在了船上。 船被震得晃動了兩下,差點翻倒,幸虧服部平次和白馬探反應快,穩住了船體。 “黑羽?黑羽快斗?”服部平次提高了聲音,“怪盜基德!小心一點啦,我們差點就要落到海里了!” “啊……工藤被抓住了,怪盜基德的一世英名要完了,沒有希望了……是時候做出改變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怪盜老爹’了?!?/br> 黑羽快斗望著夜空中的滿月,好像完全沒聽到服部平次的話一樣,用手臂擋住眼睛,惆悵地自言自語。 服部平次:“……” 所以說工藤到底為什么要假扮怪盜基德??!你放著讓這個怪盜自己去偷不就好了嗎?既然那個銀發男人就是你們認識的夜鶯/琴酒(可惡,他騙我?。?,那根本就沒人能從他手里偷到寶石吧? 看他放倒前面那些怪盜時候游刃有余的模樣,工藤你能跟他周旋這么久,全靠友方臥底放海對吧! 我們一整船的人都看破真相了!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只是一場給觀眾看的“表演”??! 服部平次抓住了黑羽快斗的衣領,大聲說:“喂,既然這樣的話!那等我們追上那座游輪,你再用怪盜基德的身份把寶石搶回來不就好了!剛才那個怪盜是工藤,他是偵探,只是個冒牌怪盜啊,又不是你本人!” 他盯著黑羽快斗的眼睛,從那雙跟工藤新一相似的藍色眼睛里,看到了反射的皎白月光。 黑羽快斗低頭看向依舊在播放直播的平板,一時間沒有了聲音。 服部平次剛想再說什么,就看到黑羽快斗一個猛子又坐起來,激動地把他和白馬探都拉了過來,喊道:“看看看看看看,工藤摸到寶石了!不愧是怪盜基德??!” 喂!你還記得你才是怪盜基德嗎?!所以只要能偷到寶石誰都可以用這個身份嗎?! 服部平次很想吐槽,但看到黑羽快斗閃閃發亮的眼神,他又把話給咽了回去——哦,可能不是誰都可以,只有工藤才可以,畢竟他們天天互換身份。 他也看了一眼,剛好看到工藤新一抓到了黑澤陣的頭發,聲音頓時提高了一個八度:“他真的抓到了!白馬,你看,工藤現在是個合格的怪盜了!” 白馬探:我覺得你是被黑羽快斗傳染了,你倆確實很合得來。 他嘆氣,湊過去看平板的時候,發現屏幕里是令人眼花繚亂的閃爍電光,現場的人看的怎么樣他們不清楚,但從直播里看的人快要被閃瞎了。 比閃光彈還離譜! 直播的畫面變成了刺眼的白色,還伴隨著根本就看不清的雪花點,背景音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重響。根本就看不清,也聽不清,只有海上的雙重風聲告訴他們直播還沒有中斷,信號也很良好。 白馬探猝不及防被光刺到,不得不閉上眼睛,艱難地問:“這是……什么……” “我記得,這是阿笠博士的發明,”服部平次捂著眼睛艱難地說,“專門用來應付偷拍的,現場rou眼看就像燦爛的煙花一樣,但攝像機成像的時候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黑羽快斗差點跳起來:“工藤帶這種東西出門做什么??!他不是被綁架去英國的嗎?” 服部平次對阿笠博士那邊的發明比較了解,畢竟他才是經常去米花町閑逛的那個人,他解釋說:“這只是搭載在他手表上的功能之一,最普通的那種,還有更——啊,能看清了!” 畫面逐漸恢復了正常。 跟剛才相比,現在的戰場可謂是兵荒馬亂、一片狼藉,不僅觀眾們都換了個地方,兩個人原本所在的位置也被沉重的桅桿壓倒——是的,就在剛才幾十秒的時間里,游輪上的一根桅桿往他們的方向傾倒過來,雖然沒有壓到人,卻依舊造成了非常嚴重的破壞,將游輪上的露天餐廳直接砸了個粉碎。 雖然那座露天餐廳的玻璃之前就被南美忍者怪盜和泰國拳擊怪盜給殘害過了,但這次它是徹徹底底地粉身碎骨,真沒救了。 沒人知道沉重的桅桿到底是怎么倒下的,但圍觀的人群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怪盜基德”,如果剛才的事不是意外,那很顯然,就是怪盜基德為了脫身做出的! 工藤新一:脫身什么??!剛才差點就砸到人啊,我看到桅桿快要倒的時候就喊附近的人快點閃開,結果被當成“這件事就是我做的,身為怪盜我很有風度地提醒你們一下”嗎? 快斗,他們對你的怪盜濾鏡也太可怕了吧?怪不得你天天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