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去吧,”黑澤陣散漫的聲音傳來,“不用擔心,如果你輸了,我們就去把那個‘教授’宰了?!?/br> 工藤新一:“……” 不愧是琴酒,輕易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你看那邊的赤井哥就不會…… 赤井秀一非常自然地接上了黑澤陣的話:“嗯,我可以幫忙炸掉倫敦?!?/br> 工藤新一:“…………” 他緩緩看向赤井務武,意思是你不是他們兩個的父親嗎,管管啊,管管你和你親戚(重音)家的兒子。 赤井務武沉吟片刻,走到工藤新一身邊,用維蘭德的聲音說:“夜安,【d】。我只是來跟你打個招呼,你也不想跟我見面吧?!?/br> 工藤新一:“………………” 在赤井/黑澤家尋找正常人是否搞錯了什么,聽聽你們的話,里面有哪怕一個像好人嗎? 他決定跟這群人劃清界限。 他離開了劇院,卻接到了“教授”的電話,教授的語氣里有種感慨的意味:“你認識【a】啊,工藤君?!?/br> “你搞錯了,我跟他是第一次見面。他在你們那邊很有名嗎?”工藤新一非常自然地問,完全沒有在套情報的謹慎。 事實上,他覺得“教授”在情報這方面對他有點太慷慨了,像這樣的問題他問什么“教授”都會回答,搞得工藤新一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個上代的“s”計劃。 “確實很有名,有名的「瘋子」?!弊苑Q教授的人在最后那個詞上加重了語氣,自顧自地笑起來,“不過我只跟他見過一面,那還是在十三年前……他還不是「他」的時候?!?/br> …… 另一邊。 赤井務武給赤井秀一的傷盡可能做了臨時的處理,剩下就等回家再解決。期間黑澤陣就靠墻坐著,低著頭,好像睡著了,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睡著。 “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回家吧?!背嗑畡瘴淙フ硭氖痔嵯?,把物品一樣樣地放回去。 赤井秀一跟黑澤陣說小銀,我們走啦,黑澤陣才動作很慢地站起來,好像有點不太情愿。 他把臉埋在夜色的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就這么往外走。但他剛走了兩步,就被赤井務武拽住了。 “別逞強?!?/br> “……” 黑澤陣用墨綠色的眼睛幽幽地盯著他看,兩個人就這么對峙了一會兒,直到赤井秀一打破了沉默。 赤井秀一之前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所以你給他注射的藥有什么問題?” 赤井務武點了根煙,就站在原地,解釋說:“用來中和λ-ap13殘留效果的藥物。連續使用那種藥會損耗細胞的壽命,即使沒有需要恢復的傷勢了這種損耗也依然會持續,相應的中和劑是較為安全的藥物,但也有副作用?!?/br> “什么副作用?” “有點疼?!?/br> “……” 赤井秀一看向黑澤陣,黑澤陣也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從銀發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在忍受痛苦的痕跡,但本著對這個人的了解……赤井秀一還是多問了一句:“有多疼?” 赤井務武輕描淡寫地回答:“λ-ap13的幾倍吧。生效期間對肌rou和神經都有影響,使用者基本是沒法行動的?!?/br> 黑澤陣打斷了他的話:“你說完了沒有?走吧?!?/br> 他轉身往外走,動作也看不出來有任何問題。赤井務武嘆氣,赤井秀一也笑不出來了——好了,赤井秀一已經明白黑澤陣為什么沒表現出任何異樣了,果然是因為他在這里吧? 赤井秀一用眼神示意赤井務武,意思是怎么辦,你干的好事你來收場。 赤井務武掐滅了煙,特別平淡地說:“所以我在中和劑里加了點藥?!?/br> 黑澤陣忽然頓住腳步。 他怎么覺得,這個場面有點似曾相識?現在是誰都能仗著熟人的身份給他下藥了? 他剛想說什么,眼前的景象就逐漸變得模糊,身體重重地砸到地面,卻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因為身體的每個細胞本就被浸泡在痛苦的搖籃里。某個金發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下來,低聲說了句“長點教訓”,被束起來的發尾落到他眼前。他看到維蘭德向他伸出手,就像多年前那樣,他理應遵從本能的反應將在自己虛弱時接近的所有生物殺死,但屬于人的理智阻止了他身體下意識的動作,隨后,眼前的世界就變成了一片黑暗。 赤井秀一看著黑澤陣倒下,又看看他膽大包天的父親,最終還是問了句:“他不會記仇嗎?” 赤井務武輕松地回答:“不差這一筆?!?/br> 債多不壓身。 赤井秀一對他的父親又有了新的認知——好像在某些方面,他確實遠遠比不上父親啊。 他又問:“所以他剛才不想注射中和劑,就是因為這……” “不,這點疼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他完全能忍。他之所以那個反應,是因為……” 赤井務武把地上的銀發男人抱起來,說:“他要臉,不想讓你看到我抱著他回去?!?/br> 赤井秀一:“……” 好像是琴酒能干得出來的事。 幸好赤井務武是開車來的,不會有更多人看到這個場面。他們從無人的街道走到車邊,把黑澤陣放在了車后座上,然后去往十幾年沒有人住、剛剛打掃過的赤井家。 等紅燈的時候,赤井務武給了赤井秀一兩份文件,說:“你先看看?!?/br> 赤井秀一打開,發現這是一式兩份的德語/俄語文件,他能看懂,但第一行的文字就讓他愣住了。這是……a.u.r.o的文件。 “這是什么?” “賣身契?!?/br> “我不是輸了嗎?” “秀一,”赤井務武看了他一眼,頭一回發現他大兒子也有情商下線的時候,“你贏了才是面試失敗,老板讓你打贏他,你還真想贏啊?!?/br> 綠燈,亮了。 第188章 須晴日 7月6日, 晚。英國倫敦。 赤井家正準備舉行家庭會議——不對,應該說是a.u.r.o要開會,只是征用了赤井家作為會議地點。 感謝頗有人情味的mi6惦念老員工的功勞, 沒有將這座十八年沒人住的房子轉手賣掉, 也沒有將它作為景點開放給各國情報機構,甚至偶爾會派美國fbi來打掃(yes, 詹姆斯偶爾會來), 因此我們說美國fbi是英國家政公司真是一點都沒錯! 黑澤陣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的光打在他臉上,將他從沉沉無夢的睡眠中喚醒。他伸出手,下意識地去找貓, 沒摸到, 只摸到了一團毛絨絨的……玩具。 于是他睜開眼睛, 坐起來, 看到手里的玩具小熊, 又看到陌生的臥室,陌生的天花板和陌生的街景…… 好像也不是那么陌生。 即使臥室的陳設變了太多, 街道上的店鋪也幾經易主,還是能看出一些熟悉的地方;再加上這里是倫敦, 黑澤陣終于辨認出這里是——赤井家, 赤井秀一以前的房間。他小時候來這里睡過幾天, 拜aptx4869的副作用所賜, 他對過去發生的所有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 頭還昏昏沉沉的。不是藥物的問題,是倒時差加上睡多了的結果。赤井務武在中和劑里加入了能讓他昏迷的藥物, 而且毫無疑問用的是過量成分, 導致他從昨晚睡到了現在,就像……就像三個月前諸伏景光給他的那杯有安眠藥的水。 一個個的…… 黑澤陣放下玩偶躺了回去, 用手臂擋住夕陽的光,準備再睡一會兒,但就在這個時候,臥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某個金發的男人好像剛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提著什么東西,看到他醒了,就說:“別睡了,待會就該吃晚飯了?!?/br> 躺在床上的銀發男人根本沒動,敷衍地說:“沒醒?!?/br> 都回答了這不就是醒了嗎?赤井務武轉頭去看正在客廳里看報紙的大兒子,赤井秀一正在嚴肅地看報紙,假裝自己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兩個年輕人的敷衍程度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赤井務武想,他和維蘭德這輩子都別想要聽話的兒子了(再次)。 他說:“你該醒了?!?/br> 黑澤陣拿開手臂坐起來,把散亂的銀發理順,昨晚他回來的時候是昏迷的,不過有人把他的頭發清洗過了,所以他現在的心情也不算太差。 “把我睡醒的時間算得那么清楚做什么……”他看了看赤井務武,又問,“晚飯?誰做飯?” “我?!背嗑畡瘴浠卮?。 “……” 黑澤陣向赤井務武投去了不信任的目光。他們兩個就這么對視,直到假裝看報紙的赤井秀一真的看完報紙,用包成粽子的手翻了一頁,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赤井家響起。 于是,沉默被打破了。黑澤陣很不放心地問:“你?做飯?”語氣里的懷疑幾乎要溢出來。 赤井務武發現維蘭德的孩子對他確實有什么誤解,畢竟他們兩個在某些方面很熟,但在另一些方面又完全不熟。 “我會做,”他加重了語氣,“我不是維蘭德,你可以吃?!?/br> “……哦?!?/br> 黑澤陣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目光。雖然某種意義上他還是不太放心,既然赤井務武不至于往食物里下毒,那做成什么味道都無所謂,赤井父子久別重逢,讓他們開心一下。 他拿起放在床邊的衣服,在赤井務武轉身的一刻,忽然問:“你還準備用這張臉到什么時候?” “過幾天就用不到了?!背嗑畡瘴錄]回頭,提著買來的食材就去了廚房。 過幾天啊。 到時候就再也看不到維蘭德了。 黑澤陣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就套上了放在床邊衣服——還是新買的,不知道這套能堅持幾個小時,最近他穿的衣服都是消耗品,用一套撕一套。他下了床,看到書桌上被拉開一半的抽屜,里面放著一摞信。 有點眼熟的信封。 他拉開抽屜,從信封上看到了熟悉的字……他小時候的字。這里放著十二封信,黑澤陣按住自己的手,終究還是沒把二十多年前的黑歷史毀尸滅跡。 黑澤陣記得自己應該還寄出去了一封信,但是沒在這里看到……當時他沒收到回信,后來就再也沒有來往,不過沒收到也算是好事。 他把抽屜推回去,走到客廳,看到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赤井秀一,又看到報紙這一面的新聞:《泰晤士河北岸一座老劇院深夜發生爆炸,事故原因疑似管道老化、煤氣泄漏……》。 黑澤陣從赤井秀一手里把報紙拿起來,翻過另一面,看看枕頭先生在看什么東西竟然笑出聲——另一面寫的是《從東京潛逃至倫敦的神秘組織c成員“萊伊”已被抓獲,被綁架的證人依舊下落不明》,上面萊伊先生的配圖是打了碼的蒂塔的照片。 感謝蒂塔女士為世界和平做出的貢獻。 黑澤陣把報紙放回去,又把赤井秀一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特別是受傷的左手手掌和右側手臂,最后把嘴抿成一條線,在赤井秀一微微疑惑的目光里,嚴肅地問:“他真的會做飯?” 他還是不信任。他覺得赤井務武既然能扮演維蘭德那么成功,在某些方面上應該也比較相似才對。 赤井秀一瞄向廚房的方向,不太確定地說:“他應該還會吧?我小時候家里是他負責做飯的?!?/br> 是的,不管赤井務武現在的廚藝退步到了什么樣的境地,肯定是比瑪麗大帝……呃,瑪麗女士要好的,起碼餓不死他們兩個,不用擔心。 但聽黑澤陣的語氣,好像那位維蘭德先生在這方面更不靠譜? 他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