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他剛坐起來,準備去拿被丟到遠處的手機,卻發現哪里不對——很燙,直接砸在他身上的腦袋像一團火,額頭很燙,體溫到了對正常人來說都偏高的地步。 放下去的心又懸起來了。 赤井秀一又試了試黑澤陣的手,還是冰涼的,比剛才打起來的時還要冰。 他沉默了一下,把人抱起來,撿起自己落在地上的手機,就給降谷零打電話:“降谷君,現在情況緊急,我們把赤井務武抓起來吧?!?/br> 接電話的降谷零:“……?” 正在加班的降谷先生心想這是又出了什么情況,語氣不免變得嚴肅起來,問怎么回事,難道赤井務武把黑澤騙到歐洲去當他們組織的boss了? 赤井秀一看看昏迷、神志不清且高燒的黑澤陣,一時哽住,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琴酒曾經自愿被洗腦現在他找赤井務武洗回去但赤井務武動了些別的手腳”這回事。如果他真的說了,那接下來先被打的可能不是赤井務武,而是把琴酒送到赤井務武手上的他本人aka赤井務武的兒子——赤井先生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么想斷絕父子關系:)。 最后他嘆了口氣,決定進行一個完美的概括:“琴酒現在昏過去了,具體原因我不清楚,我懷疑赤井務武對他做了什么。我先帶他去找醫生,找赤井務武的事就……” “我安排人去找?!?/br> 降谷零答應得很快,那邊還有文件翻動的聲音,看得出來他是這些熟人里最忙的一個,但就算這樣他還能秒接赤井秀一的電話。 掛電話前,他又鄭重地對赤井秀一說:別找不靠譜的醫生,特別是名字里帶“白”字的。 赤井秀一說好。 他掛斷電話,剛準備帶著黑澤陣離開這里,去找個醫生,卻聽到了一個久違的稱呼。 “萊伊?” 是個女聲。 能叫出他這個代號的只有烏丸集團的成員,赤井秀一轉身往大門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根關東煮……一支關東煮……不對,一位關東煮和另外幾個人站在門口。 看著那個穿了關東煮玩偶服的人,他甚至沒能認出來這是誰,只能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并從柜臺上拿回了琴酒的m92f,對準了門口的方向。 “你是誰?” “我是——等等,這是誰?萊伊你怎么抱著琴酒?!”那根關東煮說到一半聲音就變了個調,指著他懷里的銀發少年,語氣震撼地大喊。 哦,還確切地知道琴酒已經變小的事,所以是最近留在東京、可能見過琴酒的組織成員。 赤井秀一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出對方的身份,聲音也不熟,就說:“……你好,關東煮怪人?!?/br> 蒂塔:“……” 蒂塔:“我是蒂塔(dita),我們在洛杉磯別墅的時候還見過面?!?/br> 她慢慢摘掉關東煮玩偶服的頭套,露出一張人臉來。此時這張臉上是四分震驚三份惶然兩分警惕和一分“我想吃關東煮”,她欲言又止地看著對面的黑發男人和銀發少年,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赤井秀一沒說話。 他確實認識蒂塔,但就在“萊伊當上組織二把手”的那天見了她一面,也就能認出臉的地步,根本不熟。而且蒂塔不是已經被抓了嗎,這是怎么逃出來的,降谷君,你們公安的工作…… 不過工作失誤問題待會再說,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帶著昏迷不醒的琴酒,不想在這里跟他們打起來——一二三四,除了蒂塔還有另外四個人,可能是組織的殘黨。對赤井秀一來說,解決這些人當然不是什么難事,但他不想讓這個狀態的琴酒受傷…… 就在氣氛變得僵硬的時候,忽然有新的聲音響起:“他們暫時沒追來,快,我們快走,現在就是離開東京的最好機會,再晚就來不及——萊伊?!琴酒?!” 聲音陡然卡住,然后提高了一個八度。 好在這次來的不是關東煮怪人,是赤井秀一認識的人,組織的狙擊手基安蒂小姐,不知道為什么,科恩沒有跟在她的身邊。 基安蒂看看赤井秀一,再看看琴酒,又看看赤井秀一,又看看琴酒,終于不可置信地指著他大叫出聲:“你綁架了琴酒!你還綁架了琴酒的槍!” 赤井秀一:“……”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沒有綁架他,綁架他的人是個跟我毫無關系的mi6探員。至于綁架他槍的,是他八歲的弟弟aka日本公安降谷警官。 蒂塔小聲:“就不可能是他跟琴酒一起的嗎?” 基安蒂超大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萊伊和琴酒的關系整個組織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絕不可能站在一起!” 蒂塔:“……也是?!?/br> 赤井秀一:“……”你們這是什么版本的劇本了,現在已經是我和琴酒一個爹屬于雙胞胎兄弟的時代了,你們倒是把劇本更新一下??! 到底是誰寫了這么多劇本,有沒有考慮過路人的感受,無辜的赤井先生頭疼地想。 他正義地在心里譴責了那些天天寫劇本的人,打量著門口的幾個人,問:“基安蒂,蒂塔……還有另外幾位先生。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基安蒂就要說什么,卻被蒂塔拉住了,蒂塔急切地說:“你忘了嗎?基安蒂,他是波本的表哥,他們兩個肯定是一伙的!” 赤井秀一:“……”好古早的劇本。你們兩個真的該更新一下劇本的版本了。 基安蒂有些遲疑。 她用一種相當怪異的表情看著赤井秀一,半晌忽然說了句:“萊伊,你的頭發是真的嗎?” 赤井秀一的頭發已經快長到腰了,但幾個月前他出現在洛杉磯的時候,還是短發。 這個長度還遠遠不到他原本的頭發長度,就算是用來偽裝的假發,也不會選這個長度才對。 赤井秀一聽到這里,忽然有了猜測,就將琴酒的槍往下放了一點,問:“你們……背叛了組織?” 基安蒂堅持說:“你先說你是不是萊伊?!?/br> 赤井秀一看著她,但實在是看不透基安蒂的腦子里裝了什么東西,于是他說:“幾年前,我確實是萊伊?!?/br> 基安蒂倒吸一口涼氣。 基安蒂:“所以一直有兩個萊伊!幾年前從組織叛逃的,和前段時間回到組織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那個萊伊知道你剪了頭發,假扮了你,但你本人重新開始留長發了!” 赤井秀一:“……” 蒂塔:“喂喂,基安蒂,我正面見過那個萊伊的,他的臉是真的!除非他們是雙胞胎,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像??!” 基安蒂:“萊伊,你……” 赤井秀一:“……我確實有個跟我一樣大、而且各方面都很像的兄弟?!倍宜驮谖覒牙?,在你們面前。 其他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你……” 有人試探著問。 赤井秀一覺得前方可能是深淵,也可能是別的什么東西,但形勢所迫,他「不得不」說點什么,所以他「不假思索」地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隱藏身份躲避組織的追殺(實話),主要是我弟弟在追殺我(雖然他演),還有,我不是fbi(現在不是了)?!?/br> 基安蒂迅速整理好了劇本:“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是組織的人,不是什么是臥底,你弟弟是fbi,而波本和你弟弟密謀里應外合狼狽為jian讓你弟弟以fbi的身份設計抓捕琴酒,然后嫁禍給你,接下來他們追殺你滅口,等琴酒也就是那位先生死后就讓你弟弟用你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到組織!” 赤井秀一:“……”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他都要信了。 蒂塔晃晃腦袋,試圖把里面的關東煮倒出來,問:“可你和宮野透不是表兄弟嗎,為什么波本和你弟弟要你的身份?還有,你弟弟為什么是fbi?” 赤井秀一剛用抱著黑澤陣的手給降谷零發了這里的地址,希望降谷先生能快點派人來,現在他一心二用,回答:“組織有往fbi派間諜的習慣,而且不止一個,我以為蒂塔小姐會知道這件事?” 蒂塔:“……那確實。所以萊伊二號是被組織派到fbi的間諜?!?/br> 赤井秀一沉默半天,還是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算了,fbi不值得,就當他是mi6派到fbi的間諜吧,到時候跟mi6多賣兩百條fbi的情報。 蒂塔:“那波本……波本跟你都是那位先生的后代,你們……” 赤井秀一:“你搞錯了,我和波本里只有一個是那位先生的后代。我和他不一樣?!笔堑?,波本真的是那位先生的后代,如果貝爾摩德沒說謊的話。 蒂塔:“……?所以波本是?” 赤井秀一:“他、嗯……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其實他是琴酒的兒子,人造人,真實年齡是八歲……” 對不起,降谷君,不是我沒想到更好的說法,只是你說過蒂塔是【塔】相關的人,我怕她從別的渠道知道了天才波本八歲半的真相,只是在詐我。 以及波本八歲的劇本跟我真的沒有任何關系。赤井秀一在心里嘆氣,到底是誰寫了這些劇本,實在是太不考慮用的人的感受了。 他閉上眼睛,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波本是誰的兒子?” “誰今年八歲?” “什么人造人?” 隨后,是基安蒂顫抖的聲音:“琴酒就是那位先生,波本是琴酒的兒子,所以波本他……他本來應該名正言順地繼承boss的位置,卻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你弟弟合謀,弒父篡位?!” “……” “萊伊,你說話啊萊伊!波本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嗎?” “他應該也是剛知道……”赤井秀一微微閉眼。畢竟這事就是剛剛被編出來的,還有,降谷君,你什么時候能看到我的消息派人來這里,我快演不下去了。 基安蒂:“不,我不信,琴酒怎么可能是波本的父親!除非你有證據——” 赤井秀一播放了露比的腦內小劇場錄音,并及時在前妻萊伊那句前把錄音掐了。 基安蒂:“……” 她的聲音好像也被掐了,很久都沒有說話,整個曙光商場的門口大廳里也彌漫著詭異的沉默。 很久,基安蒂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看破紅塵的空白表情:“所以,波本強行喚醒的是他的親生父親琴酒,然后又強迫沒能完全復活的琴酒、用琴酒的身體研究長生不老藥,琴酒再也無法忍受波本的所作所為,前幾天帶領組織的舊部終于逃了出去,波本跟想要長生不老的日本政府合作,以抓捕組織boss為幌子,其實抓的是琴酒,到這時候波本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赤井秀一:“……” 基安蒂忽然轉向赤井秀一,凌厲的眼神直逼這位老同事:“那琴酒為什么跟你在一起?!” ——因為你剛才說的沒一句是對的,真相是我們幾個都是臥底,我送琴酒來見他上級也就是我剛斷絕了父子關系的父親。 赤井秀一嘆氣,先重新問了一遍他最開始的問題:“所以你們背叛了組織,對吧?” 蒂塔自信地說:“對,你也被波本追殺,我們現在也因為不想跟波本混被組織追殺,我們的立場都是一樣的。我們正準備逃離日本?!?/br> 雖然情況有點不一樣吧,比如說她是越獄出來的,不過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這點。 赤井秀一掃了一圈這些人,蒂塔是越獄的,其他人應該是一開始就沒被抓到的組織成員,至于基安蒂……他記得被降谷君忽悠了來著,為什么忽然背叛他不太清楚,不過這不是很重要,反正等警察來把他們一網打盡就行。 現在他們都是被波本追殺的人,讓他回憶一下剛才的劇本,應該怎么說…… 他放下槍,流暢地說:“前幾天琴酒在父子相殘(他和我爸)的事件里重傷逃出來(逃出【塔】的地下基地),我剛好在附近,他就從波本手里落到了我手里(而且他是在波本面前跟著我走的)。沒錯,是我綁架了琴酒,我要報復波本,讓他痛苦、絕望、追悔莫及?!?/br> 蒂塔肅然起敬:“我們只是為了逃命,你是真的恨波本啊?,F在我們遇到了,也不可能就當沒看到,萊伊,你要跟我們一起離開日本嗎?” 她看了一眼沉睡的銀發少年,補充了一句:“帶上琴酒?!?/br> 赤井秀一問你們怎么離開,蒂塔說我們聯系了一架貨運飛機,到時候我們暗度陳倉,不過為了保密暫時不能告訴你,你帶上琴酒跟我們走就可以了,我們都是逃命的人,而且是湊巧遇到的,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害你。 哦,沒關系,我要害你們。赤井先生點了根煙,低頭看黑澤陣,發現人還是沒醒。 而基安蒂……